話音未落,古空空雙手一揮,兩道掌風將幾枚火雷掃到牆角,眾人反應迅速,四面散開,轟隆隆幾聲巨響,莊園高牆炸開一個大缺口。
鐵翼雙蝙二人驚魂未定,忽听背後屋頂傳來一聲大喝︰「納命來!」二人一轉身未及看清人影,撲撲兩聲,二人胸口各中一枚暗器,哼都未哼一聲倒地。
「混帳東西!」唐冀中見狀怒喝一聲,抖手一把滿天星撒去,將那黑衣人鋪天蓋地罩住,誰知那漫天暗器尚在半空,忽地被一股巨大吸力引過去,盡滿粘在那黑衣人手上一塊鐵板上。
「是磁石!」唐冀中喝道︰「你是孔雀翎?」
蒙面黑衣人並不答話,飛身向牆外縱去。唐冀中又一抖手,一股黑色粉末從右手射去,左手一抖,再一股黃色粉末打出,兩股粉末在空中合而為一,呼地一聲在半空中燃起一條火龍,凌空直撲黑衣人,烈火四周粉塵彌漫,煞是好看。
黑衣人身在半空中不及回頭,反手一掌,只听蓬地一聲,火焰的尖端被掌風掃開,唐冀中暴喝一聲,雙手間真氣鼓蕩,那些四散飛射的火焰在空中如同被一雙巨手雙合攏過來,捏成一個碩大的火球,轟地再沖黑衣人。
黑衣人此時已躍上牆頭,忽覺身後熱浪撲來,大吼一聲,回身拍出一掌,那火球停在半空之中,被兩股內力夾住,動彈不得,只有那火焰發出青鱗鱗的光芒,刺眼奪目。
說時遲,那時快,悟圓與悟明一左一右撲向黑衣人,這次無論如何要生擒這黑衣人,揭開青衣樓的真相。但這時,又有兩條人影從孔雀翎身後躍出,其中一名長劍在手,疾刺悟明,悟明雙掌一合,正是其成名絕技——禮敬如來,啪地將長劍挾在掌心,身體一個倒縱,將劍尖一偏,掌鋒沿劍身直劈黑衣人胸口,口中道︰「閣下便是狼牙吧!」
狼牙渾身一震,但旋即鎮定下來,手中長劍 地一響,又一支短小劍支從長劍中月兌出,他手持的原來是一把子母劍,劍中有劍,這一下悟明始料不及,狼牙動作又快疾無比,悟明見機雖快,一閃之下,仍被劈去半邊僧袍,險些連右臂也砍下來。
而另一邊,悟圓剛剛搶近孔雀翎,第三名黑衣人雙掌一抖,直撲悟圓,悟圓喝道︰「來得好!」二人四掌相近,砰地二聲,一前一後,二人各退幾步,居然平分秋色。
三名黑衣人並不戀戰,他們也沒想到這小小莊園居然有如此眾多高手,何況還古空空與少林方丈因自重身份未參與圍攻,否則早已成擒。
這時,悟真大師上前一步道︰「師弟退開,讓我來。」
唐冀中見狀,手中勁力一松,那快燃盡的火焰在半空立即煙消雲散,退至一旁。少林悟真方丈已三十年未曾出手,其功力與古先生相較也不噱多讓,所以也禁不住想看看這位名動天下的方丈大師到底至何境界。
三名黑衣人見狀,面面相覷,其中一名黑衣人忽然長嘆一聲,對另外二人道︰「想不到我一時情急,竟使我兄弟今日落入如此困境。」這三名青衣樓殺手均是見慣大風大浪的老江湖,不論情況如何惡劣,往往有驚無險,平安月兌困,但今日這局面卻真正是個死局,能同時從這大高手圍攻下月兌困根本是不可能的事。三人心中轉過十多條計策,均覺毫無用處。
另一黑衣人道︰「事已至此,索性拼個你死我活。」
「難道沒有別的辦法嗎?」
「只怕……」那狼牙苦笑道︰「咱們兄弟今日要這里同年同月同日死了。」
那一手持長劍的黑衣人卻不作聲,怔怔地站在那里,好像陷入了沉思。
唐冀中見狀大喝道︰「爾等三人若肯就縛,將你們青衣樓底細和盤托出,可饒爾等不死。」
三名黑衣人並不理睬唐冀中,那叫孔雀翎的黑衣忽然眼中泛出隱隱淚光,自言自語道︰「可憐樓主一心為天下,天下人卻莫不與他為敵,我……我……」他頭一揚,似乎要說什麼,卻被身邊的手持長劍的狼牙喝止︰「你胡說什麼,大敵當前,怎麼可以自殘斗志。」
那孔雀翎忽然猛一拉臉上的黑巾,一頭如雲秀發傾泄而下,露出一張天仙般的面龐,名揚天下的孔雀翎居然是個天仙般的少女,令古空空等高手俱是大吃一驚。
「師妹,你干什麼?」兩名黑衣人驚叫一聲,雙雙扯住那女子的衣袖。
孔雀翎微笑道︰「我是我們中間最無能的人,你們二人往後好好輔佐樓主,我……先行一步了。」
「師妹你想作什麼?」一名黑衣人大聲道︰「我們放手一搏,未必是輸。你快走,別忘了你與樓主就要成親了,你怎麼可以放棄?」看來孔雀翎已心存死念,這才以真面目示人的。
孔雀翎搖搖頭︰「樓主是同情我才與我成親,他心中的人並不是我,我這樣作,只是希望他永遠永遠記住我……」
話音剛落,孔雀翎掙月兌二人手臂,直向悟真大師撲來,雙臂一張,就要抱住悟真大師,但是近悟真大師一丈開外時,忽然身形被什麼東西阻住,競撲不上去。
只見悟真大師身上僧袍鼓滿風,一股無形罡氣從身體向四面八方散開來,眾人驚呼一聲︰「金剛護體神功」。
悟真大師低宣佛號道︰「女施主何苦魚死網破,我等並非不通情理的老朽,有話何不好好商量。」
孔雀翎怒道︰「就是你們這些自居名門正派的狗賊,逼得世人苦不堪言,禿驢,你納命來吧!」
只听轟隆一聲巨響,孔雀翎身上捆的火雷炸開來,但悟真大師早料到對方有此一招,身形一動已在三丈開外,唐冀中笑道︰「你們青衣樓除了火雷就沒別的招了嗎?」
忽然間一股奇特的香味隨著火雷炸開的硝煙剎那間彌漫到二十丈開外,原來這香味才是致命一擊,眾人雖未被火雷炸到,但被香味一薰,均覺頭重腳輕,朱隱龍是使毒的大行家,立時喝道︰「是喪魂香,快閉氣。」
這時,古空空一個箭步,直向另兩名黑衣人抓去,突然腳下一緊,炸得血肉模糊的孔雀翎牢牢抱住其腳跟,若是平日,孔雀翎要近古空空的身都難,但現在情況一片混亂,古空空也未料到孔雀翎如此頑強,被火雷炸得血肉模糊居然還能活著,一下被抱個結結實實,而悟真大師險些被火雷炸到,無暇追擊,另外幾人功力不足抵抗喪魂香,已覺得頭暈眼花,那狼牙大叫一聲︰「師妹!」一劍向古空空暴刺過來,一付同歸于盡的打法。古空空雙掌一封,一股如濤掌力令狼牙氣息一窒,隨即只覺胸口如被重錘擊中,哇地一口鮮血噴出。
「天下第一,名不虛傳,以我的武功居然在他手下走不一招。」狼牙心知再撐下去自己必死無疑,但他對孔雀翎情深義重,不顧性命地沖上去要救人。
「走哇!」孔雀翎大叫一聲︰「別再管我了。」
但狼牙不要命地沖上來,孔雀翎把心一橫,放開古空空的腿,一掌砰地擊中自己天靈蓋。當場腦血飛濺,死于非命。她不想再拖累任何人。
「師妹!」狼牙慘叫一聲,還要上撲,卻被豹眼一把拉住︰「快走吧!」揮手又甩出一枚火雷,轟隆巨響,古空空急忙暴退,待從煙塵中沖出時,二人已不知去向了。此時喪魂香又毒氣濃烈,古空空也已覺得一口內氣幾乎提不上來,只好盤腿打坐,以內力抗毒。
這時,遠處傳來幾聲叫喚︰「爹、爹!」原來朱婷婷聞聲趕來,朱隱龍大驚道︰「別過來!」
話音剛落,只听撲通一聲,朱婷婷聞香倒地,喪魂香厲害無比,功力不足者久聞定會喪命,連古空空與悟真大師也不得不運氣抵抗,一時無法動彈,朱隱龍顧不得性命,想急步上前救女兒,忽見猴子嘴上包著濕毛巾,急急趕來,在朱婷婷嘴上捂上一塊,將她抱出大門。
過一會兒,猴子又指揮著幾個嘴包濕毛巾的人走進來,將盤膝打坐的幾人紛紛抬了出去,原來,猴子年紀雖小,但江湖經驗甚豐,一听到打斗聲便躲在門後觀戰,待朱隱龍喊出「喪魂香」,立馬知道是毒藥,馬上逃出院子,叫躲在門後的另幾個僕人趕快以濕布蒙嘴鼻,再伺機進來救人。若不是猴子見機得快,朱婷婷怕是要一命嗚呼,另外幾名高手也沒這麼快恢復,萬一青衣樓的人去而復返,後果不堪設想。
喪魂香雖然厲害,但幾人俱是內力深厚,加上朱隱龍與唐冀中均是毒門好手,片刻後,又恢復如常。
古空空待香味散盡,將孔雀翎與鐵翼雙蝙的尸身撿至一邊,站在旁邊默默沉思。
朱隱龍上前一步道︰「他們定是不知今日幾大高手俱在莊中,否則他們一開始就使上喪魂香,局面就完全不同了,逃去的二人身上定是有避毒之物,否則不可能運氣飛奔,奇怪的是這女子身上卻未發現避毒靈藥。難怪她打算同歸于盡,也不肯擲出火雷,她定是怕留下性命落入我等手中會泄露青衣樓的秘密。」
悟真大師道︰「看他們幾人義氣深重,忠心為主,不象是大奸大惡的人,加上那孔雀翎臨終前那番話,莫非青衣樓真的不是為非作歹的門派嗎?」
古空空沉默良久,長嘆一聲道︰「還是先將她安葬了吧!」
猴子在一邊道︰「這些粗活讓我來吧!」說著,跑進內堂找東西去了。
古空空看了猴子的背影一眼,對悟真大師道︰「大師,我總覺得這名小師父很像一個人。」
悟真大師道︰「這小徒的法號叫——猴子。」
古空空聞言哦了一聲,道︰「莫非他真是鬼猴的傳人?」
悟真大師道︰「不敢斷定,但遲早有一天會水落石出的。」
說這時,猴子又帶著幾名僕人背上幾口棺材到了莊門外,一邊指揮眾人干這干那,一邊驅趕在莊外圍觀的人群,悟圓見狀對朱隱龍笑道︰「貧僧看來,朱莊主不如請悟明大師讓猴子到貴莊作管家算了。」
朱隱龍大笑︰「怕是悟明大師舍不得呢!」
說話之間,猴子將三口棺材抬上板車,朱隱龍去應付前來查問的官差,唐冀中在為朱婷婷療傷,古先生三人談論青衣樓,越談越是一頭霧水。
猴子與另兩名僕人推上板車向郊外走去,良久,覓到一個小樹林,見里面鳥語花香,心想那孔雀翎美若天仙,應當葬個好地方,便將棺材抬到樹林中準備挖土埋棺。
猴子三人正挖著,忽然另兩名僕人一前一後撲通倒地,猴子大驚,一探二人鼻息,二人未死,卻是昏了過去,緊接著覺得後頸一緊,身體被人提了起來。
猴子驚恐中用眼角余光一掃,嚇得差點尿褲子,來者竟是離去的兩名黑衣人,將他提起的那名黑衣人滿臉殺氣,喝道︰「先殺了你這小和尚當是利息。」
另一黑衣人擋住其手臂,道︰「二弟,不要濫殺無辜,樓主要責罰的,再說他為三妹下葬,也算對三妹禮敬,放了他吧!」
黑衣人恨恨將猴子摔在地上,猴子疼得渾身欲裂,卻不敢像對朱婷婷一樣大罵,忽然,黑衣人露出一種詫異的眼神指著猴子道︰「大哥,你看這小和尚像誰?」
另一黑衣人聞言對猴子仔細一打量,「你一說我還真覺得他有點像……可會不會是人有相似呀?」
「不管如何,樓主找他找得那麼辛苦,萬一這小子真與他有什麼關系,我們不是為樓主又發現一條重要線索?」
「言之有理,將他帶去見樓主吧!」
猴子聞言大驚道︰「喂……你們干什麼?」
話音末落,猴子忽覺黑甜穴被人一戳,接著就什麼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