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戀人 第五章 夢一般的葬禮

作者 ︰ 冒泡的圈圈

鄭虹咬著牙,流著淚,站在司楠的面前,她用身體擋住她靠近司震山的步伐。

周圍不少人察覺到了氣氛的不對勁,紛紛涌了過來,勸著鄭虹,讓她不要激動,身子最為重要。但更多的人,是圍在了司楠身邊,勸導著司楠,讓她趕快離開。

司楠只是有些諷刺,這場葬禮的主角是司震山,她的爸爸,親生的!

視線有些模糊,似乎是蒙上了一層水意。

有人已經拉著她,想要往外拽去。

沒有人阻止。

混亂之中,司楠看到一個陌生的男人,從自己的身邊走過。他穿著精致高貴的黑色禮服,臉上沒有絲毫表情。他甚至沒有看這群爭吵中的人一眼,只是將手里的花,放在了司震山的遺像上,然後離開。動作連貫流暢,仿佛他不是在參加一場葬禮,而是隨手關上了燈一樣。

司楠甚至來不及看清楚他的臉。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在這個時候還會注意到這個男人,只是,他身上毫不掩飾的冷漠,在這一群虛偽做作的人中,顯得如此突兀。

有一瞬間,司楠像是看見了他的眼,讓她想起了以前在長白山游玩時看見的針樹,帶著尖尖的刺,裹著厚厚的冰,一旦被扎到,就會痛到人的心里去,冰冷刺骨。

他的眼底,是她看不懂的漠然。

周圍的人還在吵鬧著,越來越多的人過來拉著司楠,想要讓她趕快離開。

想笑,笑這場越來越離譜的鬧劇,可她笑不出來。

想哭,哭這場生離死別中的悲劇,可她哭不出來。

她像是在驟然間就失去了所有表達的方式,靈魂從軀殼里面漂浮了出來,高高地掛在頭頂上空,看著教堂里面拉扯的眾人。

司楠被拖拽著,已經快要走出了教堂的大門。

鄭虹的眼底,閃過了一抹隱秘的得意,但很快,她精致的妝容上,就又浮現出一股前所未有的悲痛。

眼看司楠就要拖出了教堂,一個略顯蒼老的聲音在喧嘩的人群中突兀地響起,有些低沉,「小姐來參加老爺的葬禮,和你們這群人,應該沒有關系吧?」

鄭虹的手悄然握成了拳,朝著說話的人看了過去,「福伯,瞧你這話說的。」

出聲的人正是福伯。跟隨司震山多年,不僅僅是他的管家,可以說,在司家,在鄭虹到來之前,除了司震山,擁有最多權利的人就是他了。

福伯看也不看她,徑直走到了司楠旁邊,圍在司楠周圍的人,都下意識地給他讓出了一條道路。動作有些艱難地月兌掉了自己黑色的外套,披在了司楠身上。

司楠微微有些發愣,「福伯……」

「你爸爸去世之前,一直念叨著想見你一面,生前沒能見到你,現在他不在了,要是能見到你,總歸是好的。」福伯拍了拍司楠的肩膀,就像小時候常常對她做的那樣,埋下了頭,在司楠身邊走了過去。

司楠拉攏了身上的外套,鼻子酸酸的。

鄭虹再找不到為難司楠的借口,她遲疑了一下,勉為其難地朝著司震山的遺像走去。在場的人頓時明白過來她的意思,見風使舵地松開了司楠,還有人笑著湊到了她面前,帶著一臉安慰的表情,「司楠,你快去看看你爸爸吧,這就是你們這輩子最後一次見面了。」

司楠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說話的人像是被放進了千年的冰窖里面一般,渾身都頓時僵硬起來。

收回了目光,緩緩朝著司震山的遺像走了過去。

爸爸……

司楠的喉管滾動了許久,最終還是沒能將這個詞成功說出來。太久沒有這樣叫過他了,也太久沒有這麼近的距離看過他了。

一直到葬禮結束,司楠都沒有掉過一滴眼淚。

仿佛是做了一個很漫長的夢境,夢里有很多人,他們掛著或悲傷或同情的面具,圍繞在自己周圍,嘰嘰喳喳地說著什麼。

鄭虹在一旁哭紅了眼,平日里優雅從容的形象全被扔在了腦後。

司楠看著他們,覺得很陌生,也很壓抑,可始終沒有辦法從夢中醒來。

夢里沒有父親,他離她很遙遠。

葬禮結束過後,司楠在教堂外面看見了一直在等她的福伯。他的身影看上去有些佝僂,這麼多年過去,他真是老了不少。

司楠走了過去,將外套重新披在了福伯的肩上。

福伯轉過頭來,看著她,嘴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容,「小姐,完了?」

「嗯。」司楠疲憊地點了點頭,背對著光,讓人有些看不出來她到底在想什麼。

福伯看著她的眼光里,蒙起了一層淡淡的悲憫,「我送你回家吧。」

司楠苦笑了一聲,「哪里還有什麼家?」

沒有了母親,沒有了父親,那個曾經被稱之為家的地方,已經沒有了她所熟悉的一切。那個家,已經被一個叫鄭虹的女人徹徹底底的改變了。

福伯明白過來司楠的意思,想要再勸解什麼,最後還是沉默著點了點頭,「好吧,我先送你去酒店。你有什麼需要,都可以給我打電話。」

司楠下意識地抱緊了自己的雙手,似乎這個動作,可以讓自己溫暖許多一樣。可寒風還是不斷地從她**的肌膚上面用力地刺刮著。她怔了怔,有些猶豫地開口問道,「福伯他他到底是怎麼死的?」

福伯的腳步一頓,停了下來,半晌,又繼續朝著前方的車子走去。

他的聲音,帶著司楠無法理解的厚重,若有若無地漂浮在空氣中。

「總有一天你會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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