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三天,你們還是不要在這里等,我讓濟兒打掃出兩間客房給你們。」帝梓塵也只是讓顏悅寬心,三天不過是個借口罷了,他只是一介凡醫。
「大夫安頓好我家小姐即可,我不需要。」雖然戴著手套但露在外面的十根金手指和背上背著雙鞭的顏融仍顯得很突兀。
「帝醫不用麻煩了,你盡管救人就是,我們在外面等,一定不會打擾到你的。」顏悅道。
帝梓塵客氣的說︰「那還凡請三位到前廳等候。」
「拜托帝醫了!」顏悅說完走了出去,靈音和顏融緊跟出。
顏悅邊走邊說︰「靈音,你回芷蘭小苑拿件我給大哥做的衣服來,顏融陪靈音一起去,保護好她不得有任何閃失。」昨日還是天真少女的顏悅今朝卻以驚人速度成長,霎時變的不可思議的成熟。
帝梓塵關了門,打開藥匣,取出回魂草放在郁無期口中,然後扶郁無期坐起,帝梓塵盤腿而坐,雙掌以真氣在郁無期後背運氣驅魔氣。郁無期發頂不斷冒出縷縷黑煙,嘴角黑色的血滴淌下來,胸前白衣落上血墨花點點……
顏悅在醫館大堂心神不寧的等待,時而走到簾子處向里張望,時而擔心的皺眉咬唇,致使兩片紅艷的唇瓣兒上有著深深的齒印,快要沁出血來。
一個時辰後,靈音和顏融重返帝醫館。靈音拎著花布包,顏融依舊面無表情的跟在她身後。
「小姐,東西都拿來了。公子的衣物,還有你要送他的骨笛。」心細如發的靈音深知郁無期對笛子的喜愛。
「辛苦你們。」顏悅硬擠出一個比哭好不了多少的笑容。
「小姐今日好生外氣,這是奴婢應該做的。」雖然知道原因,但靈音發覺顏悅的不對勁兒,覺的自己還是低估了郁無期在顏悅心中的份量,只好岔開話題接著又問︰「公子情況如何?」
顏悅搖搖頭,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
靈音看自家小姐的神情心知問錯話,回頭看了眼顏融,門神一樣的顏融無動作無表情,思索著用什麼方式打破這沉悶氣氛,遂沒好氣兒的沖顏融說︰「你這個大塊兒頭,倒是說句話啊!」
「靈音你別欺侮他了,他從小就是個悶葫蘆。」顏悅替顏融解圍。
靈音酸溜溜的說︰「小姐對他好的我都嫉妒。」
顏悅淡淡道︰「雖說大哥是爹收養的,可我拿他當親大哥,而顏融既是跟我顏家姓就是我的弟弟,對他好也是理所當然。」
「唉,要是我也比小姐小多好,我就可以當小姐的親妹妹。」靈音抱怨著。
顏悅被靈音逗笑,「親姐姐也一樣啊,你只比我大兩歲而已,說的好像自己七老八十似的。」
「有小姐這句話,奴婢就知足了。靈音感動的抹著眼淚。
「我才不哭你又來招我。」顏悅嬌嗔。
「對不起,一時沒控制住。」靈音不好意思的說。
三人又再次陷入沉默中……
靈音幾次想打破平靜卻不知該說什麼,直到看到醫館門前跑過手拿饅頭嬉笑打鬧的孩童才想起幾人都沒吃飯,于是說道︰「這都過了午時,我去給你們買些吃的去。」
「不用,我什麼也吃不下。」顏悅魂不守舍的答。
「公子現在這樣,我可不想你也倒下去,飯必須得吃。」靈音堅持。
顏悅想了下贊同的說︰「買些也好,大個子飯量大別把他給餓著。」
顏悅的這句話讓一向面癱的顏融不好意思,眼皮微瀲耳根子泛紅。
「好,那奴婢去了。」靈音邁步出醫館。
靈音出來買飯顏融卻一聲不響的跟在她身後,靈音起初不知,感覺有人尾隨後在拐彎處加快腳步貼牆藏在胡同口。顏融繼續跟進卻與突然沖出來的靈音撞個臉對臉,風華正茂的少年天不怕地不怕卻怕小姑娘,顏融窘的後退看向別處。
「大塊兒頭,你跟著我干嘛?你應該去保護好小姐才對。」
顏融悶悶的答︰「小姐說要我保護你,我只听小姐的吩咐。」
靈音覺得無趣懶的理睬,「算了,你願意跟著就跟著。」靈音走出小胡同進了對面的鶴香樓。
「來客了,兩位樓上請。」鶴香樓店小二熱情的伸手招呼外加吆喝,準備引著靈音和顏融上二樓。
「不在這里吃我要帶走,就在樓下坐會兒子就行。」靈音說道。
「好勒,姑娘隨意。」店小二一邊兒拿著肩上的抹布忙著擦長條凳子,一邊兒問︰「姑娘想點些什麼?」
「來幾個招牌菜,再來碗百合綠豆粥、一大盆米飯,外加十個饅頭。菜要快點上啊!」
店小二拿起桌子上的茶壺倒了兩杯茶陪笑道︰「姑娘稍坐,一盞茶的功夫就好。」
靈音鼻子哼了哼,店小二馬不停蹄的跑後廚報菜去了。
靈音端起茶要喝想起背後仍站著的顏融遂將小二倒的另一碗茶放到旁邊的空位上示意顏融坐下,「坐啊!」
顏融搖頭不為所動,依然像尊門神似的雙手抱臂站的筆直。靈音亦搖頭嘆氣道︰「唉,你這人真是倔脾氣天生受苦的命。」
片刻之後,靈音拎著食盒和顏融一起回到帝醫館。
顏悅沒有再走來走去,卻是坐在椅子上眼楮一眨不眨的盯著那層布簾,雖然什麼也看不到。
靈音打開食盒端出粥,「小姐喝碗粥吧。」
「我吃不下,你和顏融先吃吧。」
「你要是不吃,我們就陪著你一起餓。」
顏悅無奈的接過碗放在腿上,「靈音快讓顏融先吃,要是一會兒我哥那兒有什麼事兒還要他幫忙呢。」
「奴婢知道,小姐真是對這大塊兒頭太好了,老爺也偏心他們家。」靈音邊說著邊轉身從食盒里拿出個饅頭咬了一口,又將食盒遞給顏融說︰「小姐不吃,我一個饅頭就夠,這些你可要全吃完,若是剩下下頓你定沒得吃。羨慕死我了都,大小姐對你比親弟弟還好。」
顏融朝著顏悅憨笑,顏悅看到他的羞澀笑容也忍不住掩唇輕笑,「吃吧,不夠再讓靈音去買。」
十三歲的少年正是長身體的時候,顏融不客氣的左右手各拿起兩個饅頭狼吞虎咽吃的腮幫子圓鼓鼓。
帝醫館的帳房先生莫叔命濟兒又上來添了三碗新茶,「我們的茶不名貴,可都是我家公子親手調配的,這大熱的天兒小姐又焦心似火,多喝兩碗才是。」
顏悅起身接過,「謝謝莫叔!」
「顏小姐客氣。」莫叔說完又去櫃台理帳本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