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晨曉透亮。陽光沐浴進入木窗,響起一陣敲門聲。
泥石鋪了草席的榻子上,她們還沒有睡飽,挨成兩個團,睡的極香。尤其是曲嬋,烏黑的長發落在蕎麥枕上,側臥,身子埋進了柔軟的杉棉被里,只露出一塊雪白的脖頸。
「砰砰砰。」輕輕的敲門聲,曲嬋縮了一下腳,將身子埋的更里面了。張笙亭模糊的睜開眼楮,先醒了過來。
「小嬋,好像有人敲門啊。」
「這樣不好吧,快點起來。」張笙亭揉了揉眼楮,無奈的看了看曲嬋,揮舞了一下手,作出貓爪子的形狀,威脅的口氣道,「你再不起來,我又要放招了啊!」
「哎呀,你怎麼這麼煩人啊。」曲嬋翻了身,挺尸狀的支起身子,眼楮還是閉著的,頭發散落在胸前。
「走啦。」張笙亭調整了一?*牛?話牙?鵯?康氖鄭?鋁舜病 br />
曲嬋不喜歡被人吵醒,隨隨便便的撩拔了一下頭發,睡醒的皮膚水靈自然,襯出她的懶散之氣。
張笙亭拉開門篩,打開了門,門口站著的是個女孩,大概十六七歲,穿著普通農家女孩的粗布裙,梳了一個再尋常不過的垂掛髻,沒有任何華麗的裝飾,唯獨右邊垂松的發側別了一個許多羽毛湊在一起的,如毽子一樣的發叉。
她端著一個裝滿水還冒著熱氣的銅盆,模樣清純,干淨的五官位置恰好,眸球烏靈閃亮長眉連娟,兩腮粉紅天然成。形成兩個小酒窩,看外貌,讓人想到玉潔冰清這個詞語。
「你們好,我叫芳平鳥。」這個女孩靦腆的開口,「我娘去集市了,你們是蕭大夫的客人,娘讓我好好招待你們,這是洗漱的東西,我給你們拿進去吧。」
女孩不好意思的看著曲嬋和張笙亭,因為面生,說話聲音都很輕。
「芳萍鳥?這名字好听。」曲嬋被這模樣秀氣的小女孩的名字吸引了,睡意消了不少,看樣子,這小女孩就是蕭鶴說的這戶人家的女兒。
「我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有人說我的名字好听。」芳平鳥微微有些激動的低著頭道。
「啊,古代人都這麼沒眼光的嗎?」曲嬋睜大眼楮,表示不信。
「古代人?」芳平鳥疑惑了一下,又繼續說,「姑娘可能理解錯了,我名字里的平,是平凡的平,我只是貧農之家,按照祖制,三代里若有為被貶奴的記錄,是不可取綴貴的字作名字的。」
「還有這種老套的規矩。」曲嬋不滿的嘮了一句。
「小嬋,這里的制度封建,跟現代是比不了的。」張笙亭友好的看著芳平鳥,輕聲跟曲嬋說了一句。
「呃……剛睡醒,腦子還不太好使。」曲嬋拍了拍頭,「話說,小妹妹,你頭上戴著那一坨是什麼,雞毛嗎?」曲嬋盯著她頭上看了半天,灰蒙蒙的一團羽毛,愣是沒看懂。
剛說完,就被張笙亭拍了一下**,「禮貌點!」
「哎呦哎!」曲嬋揉了揉自己**,憋屈。
「我已經十七了,不小了。這個是我用灰鵝的毛做的,是不是很丑啊。」芳平鳥自卑的低下了頭。
「不是的,小嬋她還沒睡醒,亂說的,你戴這個很好看,進里面說吧。」張笙亭客氣的接過臉盆。
「真的嗎?」芳平鳥抬起頭,眼里露出渴望的光芒。
「嗯,對啊,要是顏色別那麼渾濁就更好了。」曲嬋肉疼的又來了一句,差點沒給張笙亭再捏一次**……
「小嬋!」
「干嘛啦,我又說錯了嗎。」
果然,听完她的話,芳平鳥眼中的光芒又黯淡下去了。「我知道不好看,你們去洗漱吧,我給你們準備早飯,我和娘養了些土雞,每天都會下土雞蛋,娘說土雞蛋吃了對身子好,我給你們去拿。」
「哎!我沒有那個意思啊」曲嬋想叫住她,可芳平鳥已經轉身走去。
「我沒有嫌棄她的意思,她自己誤會的。」曲嬋無辜的看著走掉的女孩,聳了聳肩。
張笙亭瞟了一眼神經大條的曲嬋,端著臉盆走了進去。「算了算了,你毒舌精轉世,我已經習慣了。」
「嘿嘿,我們是生死之交,你不能嫌棄我,再說你又不是不了解我,我這個人對待別人,能處就處,不處也拉倒。不過剛剛那個姑娘長得確實不錯。」
幾步說話間,已經走到了屋子里。
「我看啊,也就我受得了你!」張笙亭放下臉盆在木桌子上
臉盆剛放下去,曲嬋就炸了毛,「牙刷呢?牙膏呢?這叫我怎麼洗漱啊!」
看著一盆子清水,兩塊白色布巾,曲嬋深刻感覺到古代發展水平的狹隘程度。
「不都跟你說了嗎,這里是古代,古代,古代!唉,湊合著洗洗吧。」張笙亭縴手拿起布巾,和了一下水,擦臉。
「不!我的人生中沒有湊合之說!」曲嬋高昂頭,表示自己堅定不屈的立場!可這堅定沒有維持多久,就被張笙亭用布巾拍在臉上。
「接受現實吧。哈哈。」
「靠,你敢捉弄我!」曲嬋拿下布,抹了一把濕了的臉蛋,俏皮的囑嘴,沖上去要打張笙亭,兩個人玩了起來。
就在這時候,門外傳來一陣雞飛狗跳的叫聲,咯咯咯,各種的雞鴨亂叫。
「外面干嘛了,我們去看看。」張笙亭停止打鬧,走出門去看,「有什麼好看的唉,春天嘛,雞發個情也是很正常的。」曲嬋不以為然的把手放進臉盆里泡,勤洗手,她是愛干淨的好菇涼。
「哇,好可愛的天鵝,曲嬋,你快來看。」張笙亭興奮的聲音傳進來。
「天鵝?你確定不是土鴨嗎?」曲嬋抬起自己水洗了一遍的光滑的手,一點不像是酷愛解剖學的女儈子手。
她慢悠悠的逛到院子里,張笙亭正站在木籬笆隔著的一塊空地前,雙目亮晶晶的看著籬笆里的雞窩。
「我去,還真有鵝!」走近一看,曲嬋也放大了瞳孔,只見不大的籬笆里,養了一群金燦燦的土雞,大概十幾只左右,母雞佔了多數。雞窩是用稻草鋪的,幾只母雞正坐在上面,像是在孵蛋。
旁邊不遠處,還專門用木板隔出一塊地,一個裝著食物的泥瓦罐子,地上鋪滿干草,還有專門的一條小溝裝著清水,這麼優質的服務自然要襯托出一個「大人物」。是的,這里住著一只獨霸一方的,灰色羽毛的天鵝,正悠閑的收了爪子蹲在干草上用嘴巴梳理自己的羽毛。
另外,那個叫做芳平鳥的女孩正拿著一個編制籃,臉色焦急的站在雞窩里,憋紅個臉跟雞窩里的一只母雞對峙。
「喂,她在干嗎啊?」曲嬋沒有被這只灰色天鵝迷倒,拍了一下張笙亭,又指指雞窩里的芳平鳥。
張笙亭搖了搖頭,「不知道,她可能是要拿雞蛋吧。」
「拿就拿被,跟木頭一樣杵著干嗎。」曲嬋發現了籬笆門,一推,走了進去。
「我,我……」芳平鳥轉過頭,腳下好幾只雞包圍著她,看到曲嬋,也愣著擠不出幾個字來。
「干活就要利索點嘛,別怕啊,我給你拿!」曲嬋沒功夫等她憋出話,徑直走過去,將雞窩里一只母雞的腳抓住,倒著提起,窩中果然有蛋,她一喜,直接拿了起來,又滑又暖,手感不錯。
「不要!」豈料,見她這樣做,芳平鳥直接喊了出來,「快把雞放下,現在已經過了收雞蛋的時間,雞群都睡醒了,貿然拿雞蛋,公雞會攻擊你的!」
「怕什麼,雞又不是鳥,還飛上來咬我啊。」曲嬋不在意的把母雞放下,可就在這時,一只紅冠大公雞竟然一躍而起,在她的大拇指上狠狠的啄了一下!
「小嬋!」張笙亭見此,一個著急,也沖進了雞圈。
「我靠!」這一下啄的不深,因為是大拇指皮上,痛感難免有些強烈,她吃痛的捂住手,差點沒把手里的雞蛋扔出去。
「姑娘你沒事吧?」芳平鳥變了臉色,著急又害怕的的湊上來查看。
「你們這養的是什麼雞啊,還會飛,異能系的嗎。」曲嬋皺著眉揉了下大拇指,破了快淺皮,滲出微量的血絲。這要換在現代,指不定破傷風就感染禽流感了,她也略研究醫科,所以對待突發傷口,難免比別人要多看重些。
她嘴上雖然這麼說,心里並無責怪的意思。豈料那芳平鳥,害怕的紅了眼楮,一臉的抱歉。
「小嬋,沒事吧?」張笙亭拉過她的手看了看,「沒事啦,我們別站在這里面了,臭死姐了。」
三人走出雞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