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布大軍能以摧拉枯朽的氣勢席卷整個兗州,其實全然離不開一人——陳宮。
在張邈猶豫不決地時候,陳宮便諫言道︰「今天下分崩,英雄並起,君以千里之眾,而反受制于人,不亦鄙乎!今曹操征東,兗州空虛,而呂布乃當世勇士,若與之共取兗州,則霸業可圖也。」
張邈遂是大喜過望,將大軍盡付于呂布、陳宮。
荀攸曾評價過︰「夫陳宮有智遲也。」
何謂智遲?
意思就是陳宮此人雖是足智多謀,卻是需要時間來剖析戰局,歷史上兗州之戰曹操差點身死于呂布之手,便是由于陳宮費時耗力布下的絕境。
「先生,如今該當如何?」曹仁一身兵甲,心急道。
「子孝,我們城中尚有多少兵士。」張毅皺著眉頭說道,呂布、張遼、高順,陳宮這下可是壓力山大。
曹仁想了想說道︰「城中本有守軍五千人,另加敗退下來的殘軍千人,約計六千兵士。」
呂布若是合軍一處,先強攻一地,在逐次而擊,這六千人明顯不夠用,張毅忍不住揉著眼角頭痛道。
「咳咳,咳咳。」一旁的張子平輕聲說道︰「如今之計應是急召附近村落之百姓入城,截其源,斷其糧,堅壁清野以待敵軍。」
「堅壁清野?」
「沒錯,數萬大軍日之耗糧,絕非區區一陳留能長久依撐。」張子平信然道。
曹仁撓了撓頭忍不住說道︰「敵軍缺糧,勢必猛攻,而我東平城只有六千甲士,何以守之?」
「將軍某不是忘了我青州黃巾?」張子平微微一笑說道︰「我二十萬青州黃巾可是有不少居于此地,何愁沒有兵士。」
「可可他們大多卸甲歸田,怕是難以說服。」曹仁一臉的頹然,當初自己、妙才、元讓等將領都想方設法地挽留這只素不畏死的強軍,奈何人家心意已決,寧願做個平頭百姓,也不欲做個什長、伯長、都尉、都伯。
如今呂布大軍壓城,人家又憑什麼為你出生入死。
似是猜到了曹仁所想,張子平瞄了瞄張毅,淡然一笑道︰「此法非先生不能成也。」
「我?怎麼會是我吶!」張毅郁悶道︰「子平你曾乃黃巾中人,你去勸說不是更為有用嘛!」
「非也,非也。」張子平翹著嘴角,極為堅決地搖了搖腦袋說道︰「軍將兵士皆思安望定,即便是某勸說,他們也未必給某面子。」
「你都不成,我怎麼可能會成?」
「嘿嘿,先生真是當局者迷也。」張興莫名地笑了起來。
「有屁快放,有話快說,賣甚個鳥的關子!」旁邊的曹仁听得稀里糊涂的,忍不住叫罵道。
一條條黑線頓時爬上了張毅的臉,這子孝忒不會配合了,他無奈道︰「先生早先義釋我黃巾兵士已然得了不少民心,隨後更是在曹公面前力保稅利十中免七,開耕荒田免稅一年」
「等等,誰說我在曹公面前力保這些的。」
「大家都這麼說啊。」張子平瞥了張毅一眼,疑惑道︰「莫不是先生沒有力保?」
「廢話,孟德壓根就沒想過反」話為說完,張毅便反應過來,急忙掩住嘴說道︰「無功不受祿,這件事子平你還是得找個機會跟大家澄清一下。」
「澄清?」張子平無奈地昂著頭,苦笑道︰「要我說,也得有人信啊,況且我若真的如此去說,大家定會以為我在詆毀先生,怕是以後就沒人願意跟我相交嘍。」
「這麼嚴重?」
「你以為類!」張子平收了收哭喪的臉,沉聲道︰「這些日子先生大放錢貸,租賃農具、耕牛,百姓得以更好的休養生息,何人不感恩戴德?」
「感恩戴德?」我去,我這不是拿著孟德的錢財這收買人心嘛,張毅有點被驚嚇到,原來不知何時自己竟是有了如此民望。
「先生若能親自出面,應是能招的不少兵士。」張子平拱了拱手嘆服道。
東平若失,某亦無面目去見孟德,去見兄弟,曹仁慌忙抱拳屈膝道︰「城之興亡可全仰仗先生了。」
「子孝快快起來,當不得如此。」他急忙將曹仁扶起,沉聲道︰「孟德有托,吾自當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鞠躬盡此,死而後已!」張子平忍不住跟著念叨道︰「先生之仁德,真是天下無雙。」
差,居然一時順口將諸葛大大以後的話給搶了,他不由得尷尬道︰「子平,我與你一千精兵,你即刻出城,收攏百姓。」
「喏。」
「子孝,你立即封鎖四門,準備火油、石塊,同時通知兵匠部,停止一切,全力生產箭矢。」
「喏。」
其實張毅訕笑之中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那就是張子平其人不善正道御兵,而長于奇謀、毒計。
百姓的搬遷就像現在的拆遷一樣,難免有些釘子戶,不願意動身,張子平也懶得解釋,下令兵士逢屋便毀,逢林便燒,逢橋便斷,甚至是一些井水、河流、湖泊也用污穢之物毀去,這下百姓可是不得不走。
同時雞鴨、狗貓、以及帶不走的谷子,野菜,總之只要是能吃、能喝、能睡的東西,張子平都會毫不猶豫的下令消除毀滅。
撐過今朝,方有以後,瓶瓶罐罐、零零碎碎的東西只要人還在,日後還怕弄不回來嘛?張子平心里便是這麼想的。
寸草不留,如此方能算得上真正的堅壁清野。
與此同時,徐州之地曹軍雖是佔得上風,卻始終破不了城門,郭奉孝、戲志才並著陳元龍幾次斗法,皆各有勝負,不,更為確切地說是曹軍贏多輸少。
曾幾何時,青灰色的城牆石磚,已經血跡斑斑,鮮紅的漿液也由的風吹日曬,變成了黑褐固狀。
城牆下還未來得及處理的尸體比比皆是,斷壁殘軀,觸目驚心,城樓上徐州兵士都癱坐著,依著牆體,抱著武器,閉著雙眼靜靜地休息,身上來不及處理的鮮血、碎肉顯得惡心、人。
悶熱的天氣,使得曹軍營寨中連一絲涼風都未曾有得,馬廄處一匹匹戰馬乎著熱氣,舌忝著涼水,時不時的還打幾個響鼻。
中軍的大帳里,軍師猛將各自做著,曹操一襲暗金色(也可以說是暗銅色)的盔甲,手握倚天劍劍柄,側身橫坐在首位。(曹操有兩柄寶劍,一把名為倚天、一把名為青釭,其中後一把曾被趙子龍所得,不過現在這青釭另有主人。)
「未曾想,這徐州守軍竟是如此頑強。」曹操嘆息了一聲說道。
「主公,這陳元龍守城之法似與公禮有想通之處。」郭嘉回想了這段時間的對戰,輕聲說道。
「奉孝,你也發覺了。」一旁的戲志才也接話道。
對面的太史慈抱拳起身道︰「徐州城外的巨鹿角、陷馬坑以及夜間守城的銅鏡皆是先生當日北海抵御黃巾之用。」
「原是公禮所為,這這可真是坑煞我軍也。」曹操忍不住搖頭道。
想是公禮救援徐州之後,與陳元龍對陣兵法,兩者互為相通,郭嘉暗自點了點頭說道︰「主公,切不可輕敵,陳元龍此人昔日能據守徐州不破,以待援軍,足見其智謀。」
「主公,奉孝之言在理,我軍連日強攻,徐州軍士竟是絲毫不為所動,如此御軍,實非常人能及。」戲志才附和道。
曹操正是有點頭疼,底下的夏侯惇可是不滿了,「軍師何以漲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明日強攻,某定當攻破城頭。」
「大兄,不可如此。」鄰座的夏侯淵急忙拉扯,輕聲勸道。
「怕甚,某又不是沒能攻上城頭。」夏侯惇拍掉夏侯淵的手說道。
戲志才微微一笑,說道︰「元讓勇猛,幾次攻上城頭,奈何皆無功而返。」
「志才,你這話可是不對,雙拳難敵四手,若是我軍有千名元讓,怎會在城樓上站不住陣腳。」郭嘉輕笑道。
「軍師,某某可是「夏侯惇正欲反駁,忽然听得太史慈附耳低喃了幾句,隨即焉了下去。
咦,子義說了什麼,竟有如此威力,趕明兒我尋個空去問問,也好借來使使,郭嘉忍不住動起了壞腦筋。
「主公,元讓之言讓某疑惑一事。」戲志才皺眉思慮道。
「何事?」
「此等墨守終不是上策,陳元龍善于謀劃,應不會讓自己陷入如此絕境。」
「這麼說來,陳元龍另有所依?」曹操橫眉冷然道。
「陳元龍所依應是援軍。」郭嘉頓了頓接話道︰「自我軍圍城起,徐州竟是沒有突圍報信之舉,想來已經派了人。」
「援軍?我看誰趕來!」曹操一拍桌子怒道,父親之仇,哪個不長眼的混賬膽敢插手!
「主公,以免夜長夢多,應加緊攻城。」
「也罷,就依奉孝所言。」曹操一揮大手,眾將皆領命而去。
與此,糜竺以利誘之,得到袁紹出兵的承諾,以及田楷的大軍,路經平原縣,平原縣令劉備听得哨兵回報,說城外旌旗招展,塵土飛揚,似有大軍。
這等破落之地還有人來搶!劉備頓時七魄存六,散了一魂,急召關羽、張飛兩位兄弟,領兵出城暗探。
張飛性格魯莽,未能隱藏蹤跡,被田楷發現,兩軍差點火並開來,幸的糜竺、關羽策馬勸道。
說清一切,竟是誤會一場,劉備聞言,不禁動容,承諾自日起亦是起兵相助。
適時劉備連夜去見公孫瓚,借得馬步軍兩千余人,以及常山趙子龍,然後與關羽、張飛二人匯合,共起三千兵士,風風火火往徐州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