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凡幾步到了月幽蘭身邊,緊緊抱住了她,「我還以為你真如他們所說憑空消失了,就像你莫名其妙來到鳳國一樣,我以為你回到你的那個世界了。」
巫凡突如其來的半真半假的熱情讓因重見天日有些暈頭暈腦的月幽蘭清醒了不少,看到玉晨臉色陰沉,盯著她的臉,她便覺得,巫凡對她如此擔心,如此不舍,定是有做戲給玉晨看的成分,她不必太感動。
「我不過是走石陣迷了方向,沒事的。」月幽蘭訕笑著推開巫凡,「這位瘋叔救了我,你們都快來見見我的恩人。」
閔鳳書愣愣著巫凡看了半天,突然嘻嘻一笑,「閔鳳書,閔瘋子就是我,小輩都叫我瘋叔。」
「閔——鳳——書?」巫凡注意力被閔鳳書吸引,眼神高深莫測起來,「閔?尋蘭城的閔氏?」
「嗯,家族不幸,族人四處流散,如今閔姓人不多見了,是吧?」閔鳳書眼珠骨碌碌轉個不停,一會兒看看玉晨,一會兒看看宋凱,又把雲伯庸瞧了個仔細。
巫凡沉思片刻,淡然說道︰「多謝你救助玉氏家主,我們現在就此作別吧,後會有期。」
「後會有期?不,我們以後可能會天天相見。」閔鳳書急了,跳到月幽蘭面前,推著月幽蘭,「快跟他說。」
「瘋叔說他要跟著我們。」月幽蘭說道,「我看瘋叔一個人在這里,也怪可憐的,我們就帶著他吧。」
既然閔鳳書所處的藏寶密室與月家先祖有莫大關聯,閔鳳書又因為听說她對抗巫神而改了主意,閔鳳書還是留在她身邊為好。而且,看巫凡的反應,應該對閔氏一族並不陌生,想必,也會同意留蟣uo煞鍤樘窖耙環? br />
「好,那就帶著吧,不過可不要裝瘋賣傻。本公子不吃那一套。」巫凡冷冷看了閔鳳書一眼,「若為老不尊,弄些事端惹本公子心煩,本公子定不輕饒。」
閔鳳書有些不服,陡然讓自己變了身形,高大威猛地吼道︰「黃嘴小兒,竟敢不尊前輩,看我軟弱可欺嗎?」
巫凡倒是沒有料到閔鳳書有如此功夫,有些愕然。但隨即不屑,「你這是想挑戰我嗎?雖然我剛剛跟人打了一場,但還是有力氣收服你,不服氣,就來吧。」
巫凡與雲伯庸都是血染衣衫,想來剛才的確經歷一場惡戰。巫凡武功極高,輕易血不染身,但此時血花朵朵。可見圍困者必是眾多。
「瘋叔,幻塵公子在鳳國地位超凡,您老不要同他斗氣,天色已晚,我們還要趕路,尋蘭城將軍與我們不睦,還可能有追兵,若想比武,以後有的是機會。」月幽蘭勸閔鳳書,提醒巫凡。
閔鳳書有些委屈。但還是縮小了身形,「我帶你們出去,夜里石陣是活的。沒有我帶路,一般人出不去。」
閔鳳書前面帶路,滾球一般,滑稽的很,幾人想要笑,卻礙于月幽蘭警告目光,都極力忍住。
出了石陣,見到了寧誠等人。寧誠等人並未如月幽蘭吩咐先行,而是依巫凡發出信號,守在石陣邊緣。
尋蘭城的孔震等人並沒有追過來,想必,他們沒有料到他們會到火湖這邊來。
整肅好隊伍後,他們連夜出發,到了官道,看到有車馬經過的痕跡,鳳緣等人必是走到了他們前面。
孔震必須留守尋蘭城,鳳緣隊伍人數不會多,若巫神不再派人與鳳緣勾結,他們前路可保無憂。
他們在一山谷中搭起帳篷,埋鍋造飯宿營。
月幽蘭特意當著巫凡的面囑咐寧誠、玉晨千萬要禮遇閔鳳書,讓閔鳳書面有得色。
因為是唯一女子,月幽蘭一人獨享一個帳篷。雪光吃了武士打來的野味,心滿意足偎在地上厚厚絨氈子上,眯著眼楮,而雪貂軟趴趴趴在雪光身上,也似睡著了。
月幽蘭也困倦不堪,和衣躺在簡易搭起的木床上,閉了眼楮。
「幻塵公子。」帳外武士說道。
月幽蘭坐起,莫名有些緊張。巫凡定是要詢問閔鳳書的來歷,她答應了閔鳳書,不能提及那財寶,她絕對不能食言。
帳簾被挑起,巫凡換了衣衫,散了發,一派閑適走了進來。
他看了一會兒雪光雪貂,笑了,「這雪光性子真好,玉氏族人倒是有些能人。」
「小貂也能做事了,寧誠功不可沒。」月幽蘭起身,微笑,「夜已深,你又經歷大戰,怎麼不好好休息,過來干什麼。」
巫凡走過來,想要抱她的腰,月幽蘭閃開了,「有話快說,沒事就出去,帳外有武士在,別胡來!」
「怎麼到了鳳國就變了,要是回了京城是不是對我更冷若冰霜了。」巫凡躺倒在木床上,好似主人,「別忘了,我們成過親了,我抱我自己的妻,別人能說什麼。」
「這話留著對你父神說去吧。」月幽蘭坐在了雪光身邊,與巫凡保持著距離。
「掃興,跟我說說閔鳳書吧,你是怎麼遇到他的,他又為什麼非要跟著你。」巫凡單手支起身子,眸光幽暗,讓人看不出他的喜怒。
「我說過了。」月幽蘭說道,「一個老人,孤孤單單,怎麼……」
巫凡食指搖擺,「別騙我,我,知道閔氏有些來歷,閔鳳書不簡單。」
「哦,那你說說,閔氏有什麼來歷?」月幽蘭垂眸。
「尋蘭城是閔氏一族所建,當年父神就是在尋蘭城找到那女子,帶回鳳凰城的。」巫凡說道,「閔氏一族有個傳統,那就是極具經商才能,據說最愛斂財積累財富,若閔氏一族不流散各地,想必會富甲天下,成為一方諸侯吧。」
的確是可以富甲天下!但成為一方諸侯?
月幽蘭揚眸,「瘋叔窮得只有他那身衣衫。」
巫凡坐直了身子。看了月幽蘭良久,嘆了一口氣,「你有事瞞我,也罷,對于我來說,閔氏現在也不算是仇人,但我提醒你。你還是得小心他,他性子古怪,變數太大,若能與他保持距離,最好不過。」
「知道,等我回到鳳凰城,讓他跟著凌春便是了。」月幽蘭輕聲道,「他若真有經商之才能,凌春也需要。」
「你心里倒是會盤算。你心里總是想著其他事,怎麼不問問父神會怎樣對付我?」巫凡到了月幽蘭身邊,有些氣惱。
「說不提怎又自己提他?」月幽蘭訥訥。
「如今,他可真要下狠手了,若不是我早有準備,今日我和雲伯庸都會葬身火湖了。」巫凡說道。
「怎麼。他真要殺你?」月幽蘭驚道,「你可是他的兒子,你不是可以給他療傷嗎?」
「幽蘭節已過。他一定是恢復了些元氣,足以讓他支撐到你十八歲那年的幽蘭節。」巫凡說道,「他不需要我了,他讓人在我和雲伯庸酒里下了藥,那種藥,是我曾經為了救瑤琳姐和寧達用過的,會讓本來親如兄弟的人互相砍殺。父神對我當初所為心知肚明,也耿耿于懷,這次便是給我顏色看了。我們被引到火湖邊,雲伯庸藥勁兒上來。就開始與那些人一起砍我,我好不容易制服雲伯庸月兌身,用內宮催動火湖熔岩將他們殺了。」
「你被雲伯庸刺傷的?」月幽蘭伸手想去踫觸巫凡。卻又驀地收回了手。
巫凡卻握住了她的手,「是啊,雲伯庸清醒後很後悔,也很後怕,若不是那藥對我不起作用,我們就全都葬身火湖了。」
月幽蘭的心莫名刺痛,緊縮。
「那一刻,我就想,若我死了,再也見不了你,你該怎麼辦呢?」巫凡手突然用力。
月幽蘭疼痛,想要抽出自己的手,但巫凡卻將她拽入懷中,「我那時就想,我就是了死了,也會從地府中爬出來,我就是入了地府,也要你陪著,也不會留你給我父神做祭品!」
巫凡的瘋狂讓月幽蘭震驚害怕抗拒,她想要掙月兌開巫凡的鉗制,但是巫凡就是不松手。
「雪光,雪光。」月幽蘭叫道。
「他跟我很熟,你叫也沒用。」巫凡松了手,「我真有些懷念玉山聖城那幾天,那幾天你對我笑,也肯讓我踫你的身子,可是一出了玉山,你就疏遠我,尤其是到了鳳國,進了尋蘭城,就干脆不理我了,尤其是今日,我為你擔驚受怕,你卻只想著那個裝瘋賣傻的老頭子,讓我情何以堪!」
巫凡越說越不像話,他們又不是痴男怨女,外面可有武士呢,月幽蘭知道巫凡是心中不平,想要借此羞辱她,她又羞又氣,想要抬手去賭巫凡的嘴,卻看見巫凡好整以暇正等著她送上門去,不由氣道︰「你也不用這般真真假假的,左右我最大的作用是你們最順手的棋子,若到最後,你還是想要拖我入地府,那麼我就陪你又何妨?」
「好,你不要忘了今日之語。」巫凡狠狠說道,「回京後,可不要在人前跟我擺這種冷臉色,我就是要跟你演一出苦命鴛鴦,我倒要看看父神要怎麼殺我!」
巫凡在月幽蘭臉上偷了個吻,起身,「睡個好覺吧,對了,看好蘭花簪,我看那閔鳳書盯著蘭花簪的眼珠子都快冒出來了。」
月幽蘭忙著擦臉,嘴里嘟囔著,「他只是好奇,放心,他不會來偷的。」
若想偷,若想搶,密室中就會動手了,何必等到到了她人多勢眾之時。
巫凡走了出去,吩咐武士,「夜晚輪休換崗,不得懈怠,不準任何人進入家主大帳。」
巫凡這是擔心閔鳳書會對她不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