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以來,東方玦都照顧著虛弱的展顏。陪著她在海邊走動,陪著她看海。
在寒舟看來,東方玦很奇怪。
因為東方玦絕口不提東方睿的事。
而且這個展顏在寒舟看來也很奇怪。雖然她的言談舉止沒有任何異樣,但寒舟總是覺得這個展顏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東方玦陪著展顏在海邊走動,「顏兒,你喜歡嗎?」
展顏嫣然一笑,「喜歡的不得了。」
「喜歡的話,我以後天天陪著你來好不好?」東方玦問展顏。
听到這里,展顏的臉上泛起了陣陣愁緒。
似有千言萬語,卻哽在喉嚨。
「怎麼了?」東方玦問,「你不高興?」
那是東方玦不曾有過的溫柔,東方玦的微笑變得溫暖。
回想幾年前,冷酷的東方玦仿佛已經不存在了一般。
「啊,沒什麼。」展顏說,「能是有他的原因。」
展顏模著肚子,「身體有些不適應。」
「好,那我們回房吧。」東方玦告訴展顏。
「好。」
「少爺,」寒舟走了過來。
「什麼事?」東方玦問。
「晚餐已經準備好了。」
「知道了。」東方玦說。
用過晚飯之後,東方玦就一直把自己關在書房里。這讓寒舟很詫異。
寒舟感覺到少爺的異常,但是東方玦交代過,不準任何人進入書房。
所以寒舟也就不再說什麼了。
「你們是怎麼搞的!」展顏在罵兩個佣人。
「這燕窩這麼燙,你要我怎麼吃啊?」展顏叫罵到。
兩個佣人滿心的不意,只得連連點頭,說下次注意。
「注意!注意有什麼用!你們到底是干什麼吃的?」展顏說。
「是,是,我們下次不敢了。」
「怎麼了?」寒舟走進展顏的房間。
「啊,沒什麼。只是他們做的燕窩有點燙。」看到寒舟進來,展顏收斂了許多。
寒舟對那兩個佣人說,「你們注意一點。」
兩個佣人點點頭。
寒舟說,「你們下去吧。」
這幾天來,寒舟早就現展顏的不對勁。他曾經問過東方玦這個展顏是不是真的,東方玦也一口咬定,讓寒舟不能質疑。
「展小姐,消消氣,我們的下人不懂事,您多擔待。」寒舟冷靜的說,「您現在有身孕,不宜動怒。」
「啊,沒事,都過去了,你看我這懷孕,弄得最近脾氣也有些不好。」展顏說,「還是要請你們多多原諒。」
寒舟點點頭,「如果沒有什麼吩咐的話,我就下去了。」
「好,你去吧。」
關上了展顏的房門,寒舟越來越覺得不對勁。就听到兩個佣人在討論——
「奇怪,以前展小姐從來都不會對咱們火的。」
「是呀,原來的展小姐溫柔大方,如果沒有什麼大事,都不會麻煩咱們這些人。」
「而且以前問展小姐吃什麼,她都會吃些粗茶淡飯啊,跟我們吃一樣的。」
「這個展小姐有點奇怪……」
「噓,別亂說……」
難道是因為懷孕導致情緒不穩?
寒舟不禁自問,但是他瞬間打消了這個念頭。因為懷孕的女人即使再情緒不穩定,也不至于性情大變。
他確定這個展顏是假的,但是為什麼東方玦一口咬定這個展顏是真的呢?
寒舟想不出答案。
夜幕漸漸低垂,海邊潮濕的空氣拂過這棟別墅。帶來一陣涼爽。
一個佣人從展顏的房間里走出來。拿著換洗的床單穿過了走廊。
「阿浪,」寒舟叫住了那個佣人,「阿浪」自然就是那個佣人的名字。
「寒主管,有什麼吩咐?」佣人問寒舟。
「展小姐已經睡了嗎?」
「是呀。」
「少爺呢?」寒舟問。
「還在書房里,沒有出來。」
「好,你下去吧。」寒舟說。
阿浪點點頭,就走了下去。
「寒主管,」一個保鏢模樣的人向寒舟走來。
「什麼事?」
「東方少爺在書房,叫你過去。」保鏢說。
「好,知道了。」寒舟說。
穿過別墅的走廊,寒舟來到了東方玦所在的書房。他先往內中探听了片刻。然後小心翼翼的敲了敲門。
他覺得,少爺深夜叫自己過去,肯定是不能張揚的事情。所以他敲門的聲音非常輕。
「請進。」在書房里面的東方玦說。
「少爺你叫我?」寒舟打開了房門。走了進來。
東方玦動作不疾不徐的坐在了書房中,書桌後面的轉椅上,「你是不是覺得這個展顏很奇怪?」
「少爺說她就是展小姐,寒舟不敢懷疑。」寒舟說的非常小心。
東方玦點點頭,「走吧。」
「少爺,這麼晚了,要去哪?」寒舟問。
「養老院。」東方玦對寒舟說,「我也該去看看我那不爭氣的父親了,好久沒見了,我也有點想念他了。」
另一方面,在展顏的房間里,躺在床上的女人並沒有睡著。
她輾轉反側難以入眠,因為她在害怕。
她在害怕眼前的一切都不是真的。
東方玦對她的好,這些日子以來的優越生活讓她迷惘。
「這一切要都是真的,該有多好呢?」她不禁問自己。
她慢慢的走下床,看著月光透過薄紗的窗簾照進屋子里。照在她的臉上。
拉開窗簾,月光把她的臉照的雪白,她標志的五官清晰的映在窗前。
她長長的嘆出了一口氣。
她確實不是展顏,她是薛瑩。但是現在的她,十分想成為展顏。
因為只有展顏,才能得到東方玦的心,只有展顏才能真真正正的擁有眼前的一切。
但是她不是展顏,她恨不得自己能重新來到這個世界一次。
惜,這世界上根本沒有後悔藥。
哪怕能在別人的影子里活一輩子,也不見得是件壞事。
薛瑩不禁想。
「親愛的好弟弟︰
為兄想你連日以來已經受盡了精神煎熬。
為了讓你開心,為兄給你送來了一個你朝思暮想的人。
這個人能不會緩解你的精神痛楚,但是你要盡量演一出好戲啊。
只要你說她是真的展顏,那她就是真的展顏。
為兄也希望你能把她當做真的展顏來看待。因為薛瑩是個好女孩。
如果,你不照著為兄的話做的話,那就慘咯~
因為你能會失去真的展顏,到那時,你能會後悔莫及呢。
現在展顏在為兄的手里,為兄還會好好疼愛這位弟媳婦的。
但是,如果你演的不像,讓為兄的計劃敗露了,那展顏會在誰的手里,就是未定之天咯~
所以,為兄希望你盡量克制你的相思之苦,為為兄演一出好戲。
沒準,下一屆奧斯卡影帝,就是你了呢。
記住,這件事,千萬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包括寒舟。
如果有了差池麼……
你懂的,哈哈
愛你的哥哥
東方睿」
東方玦和寒舟坐在黑色蘭博基尼的後排座椅上,寒舟剛剛看完一封信。
「你現在應該已經明白了。」東方玦冷冷的說。
寒舟默默點點頭,「所以連日以來,少爺一直沒有過問東方睿的事,是因為這個?」
東方玦點點頭,「這件事,絕不能有半點差池。」
「東方睿為什麼要這麼做?」寒舟問東方玦。
東方玦意味深長的望向窗外,深夜的霓虹燈照在他冷冽的臉上,讓他的臉忽明忽暗。
「我沒有頭緒,」東方玦說,「寒舟,你覺得呢?」
「我覺得東方睿好像在提防什麼。」寒舟說。
「提防什麼?」東方玦皺著眉看著寒舟。
寒舟點頭,「東方睿送來假的展顏,目的絕對不能是讓少爺你去競爭奧斯卡影帝。」
「我當然知道。」東方玦說。
「所以他利用少爺你做戲,肯定是給某些人看。」寒舟沉著的說。
「那究竟是誰呢?」東方玦問寒舟。
「不知道,不過有一點以肯定,」寒舟停頓了一下,「他們也是關心展小姐下落的人。」
「你有人選麼?」東方玦問。
「這個人,除了錦少爺,我不做第二人考慮。」寒舟說。寒舟所說的錦少爺,就是東方錦。
「難道真的是他?」東方玦思索了片刻,「不對,如果是東方錦,他完全以跟我聯手。」
「所以,這個人絕對不是錦少爺。」寒舟說。「錦少爺一向光明正大,還不足以讓東方睿提防。」
「你是說,這個讓東方睿提防的人,很厲害?」東方玦問。
「是,而且比東方睿還要厲害。」寒舟斬釘截鐵的說。
「這個人到底是誰呢?難道是我們的老朋友賽格?」東方玦問。
「不是,」寒舟說,「因為賽格在現在的情況下,還不能去拆東方睿的台。這對他沒有利。他很清楚東方睿的為人,一旦這樣做,就有能魚死網破。」
「也對。」東方玦說。
這件事,讓東方玦理不出頭緒來,他不知道除了東方錦和他自己,還有誰會對展顏的下落如此關心。
這個人究竟有什麼目的呢?
「對了少爺,」寒舟說,「我們此行的目的是什麼?」
「找東西。」東方玦說。
「什麼東西?」
「一段我失去的歲月。」東方玦意味深長的看著遠方的街景。
在他記憶里面,有一段空缺。那是他五歲到六歲的那一年,在那一年的一切,幾乎是空白的。
也就是那一年,他與東方睿決裂了。
但是對于那一年生的事情,他完全想不起來。
荊楚航是東方睿手下的一個打手,他生平有兩大興趣,這兩大興趣,也是多數男人的兩大興趣——
酒、色。
因為這兩樣東西,他幾乎年過三旬,依舊一貧如洗。
他跟東方睿不一樣,因為沒有錢,他解決**的方式不能通過夜總會,只能寄托于z市的紅燈區。
這一天,他一如往常的來到了紅燈區。
「大爺,來玩玩麼?」很快的,就有站街的女人跟他打招呼。
荊楚航上下打量了這個女人,她穿著漁網襪,濃妝艷抹,紅色的連衣裙,配著棕黃色的外套。
雖然那外套很大,但是依然遮蓋不住那豐滿動人的身材。
她戴著墨鏡,但依舊能看出皮膚很白,特別是那紅唇,看起來十分動人。金色的披肩卷曲的搭在肩上。
荊楚航吐出了口中的口香糖,「多少錢?」
「這個,咱們以再商量呀,」女人說著,靠近了荊楚航,她胸前的深溝在荊楚航的視線里逐漸清晰。
「君子不受嗟來之食,」荊楚航裝出一本正經的樣子,靠向女人,低聲說,「以便宜一點?」
女人嫣然一笑,百媚叢生。
「來吧寶貝兒。」
荊楚航跟女人來到了附近的一家小旅店,到前台辦完了各種手續。轉眼,便來到了房間,打開了房門,還沒有開燈,荊楚航已經按耐不住撲向女人。
「哎呀,急什麼呀?」女人一把推開荊楚航。
「今晚上你是我的啦。」荊楚航再次撲向女人。
「我是很貴的啊。」女人推開荊楚航那丑陋的嘴臉。
「我們不是說好了以再商量的嗎?」
「是呀,」女人說著,推開了荊楚航,打開了房間里的燈,「我們要商量點別的事!」
女人的語調突然變得狠毒。
打開燈的一瞬間,荊楚航現這房間里,不僅只有他和那女人兩個人。居然還有好多穿著黑西服帶著黑墨鏡的高大男人。
「他們是誰?」
「給我拿下!」女人說著,摘下墨鏡。
女人不是別人,正是楚雲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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