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這邊那周姓男子到張家府第之後發現來應征護院的人不是很多,雖說張家給的報酬不是很少,如果是平時想擠進來的人多不甚數,在這年頭有一份不錯且很穩定的收入得讓多少人羨慕,只是現在要面對的是那些窮凶極惡的強盜,就算是給他家護院,萬一強盜進來搶錢,那些城卒恐怕早就望風而逃,哪里能抵擋片刻,恐怕到時會連累自己,這份錢恐怕無命消受,因此來到這里的人不是為了錢,大部分都是像那周姓男子一樣僅僅是為了想幫忙,抑或是那些平時受到張家不少恩惠的人,此時來是為了報恩,這些人可以說是魚龍混雜,張家此時急需人手,也就沒在意太多,對他們也是抱著感激的態度,那有什麼懷疑,只是這又……。
他們雖說是張府招來的護院,但並沒有將他們當做護院來看,並沒有讓他們來守院,這些還是讓府里剩下的一些家丁來干,這些請回來的人都兩兩一組分到一間客房里住著,並且有好吃好喝的招待著,剛開始這些人不明所以,後來張家的人告訴他們請他們回來是為了以備不時之需,因此讓他們大可放心,于是大家都回到房里休息去了。當周姓男子回到自己的房間時,里面已經坐著了一個男子,那男子見到他進來,倒是自來熟的自我介紹起來。原來他是當初經過城門看到張家車隊出城,看到張家在發銀錢,他本不是本地人,在這動亂將起的年代,卻有任俠之意,浪蕩江湖四海為家,後來听說他家被綁架的事,于是就來幫忙。只是那周姓男子心中擔憂著自己的妻子,面上表情不是很好看,听他說完這些,也只是示意性的笑了一下,然後又陷入對妻子的擔憂之中,而這男子見狀並沒有一絲窘態,卻誤會為周姓男子因為擔憂而會如此,因此起到了開導的作用,只是那周姓男子很少接他的話茬,依然悶悶不樂,那男子也不以為意,依然自顧自地說著,倒是顯得很自信,好像有自己在,那些盜匪來了又能怎樣,那周姓男子也不是什麼小氣之人,知道他是在寬慰自己,並不覺得他嗦,只是……,雖然沒有說什麼話,他內心早已將他當做了熟人,甚至有一些相見恨晚的感覺。
那夜他倆吃著張府家丁送來的飯菜,這期間周姓男子也只是偶爾說了兩三句話,而那個男子可謂是喋喋不休,將這些年的經歷給大概說了一下,只是不知其中有多少是被他給夸大的,周姓男子也是隨便听听,並沒有放在心上,只是知道了身邊的這個男子姓鄒,單名一個健字,而他也問了周姓男子的姓名,當周姓男子告訴他自己姓周名劍時,那鄒姓男子首先很驚訝,然後就是大喜,說道︰「兄弟,咱兩真是有緣,居然都姓鄒名健。」那周姓男子起先也很驚訝,隨後卻清楚怎麼回事,于是就糾正自己姓周而不是姓鄒,那男子說道︰「不都是姓鄒麼,那有什麼區別,難道你是覺得和我同樣的姓丟你的人不成?」說完臉上有一絲慍色,那周姓男子見狀不覺笑了一下,眼前這個男子怎麼跟一個小孩一樣,于是搖了搖頭,用手蘸了一下杯中沒喝的酒水,在桌上寫到鄒和周,向那男子解釋道︰「你是這個鄒,我是這個周。」那男子看了一眼,你以為我不認識字呀,你早點告訴我唄,害我還誤會了你,這杯酒該罰,周姓男子本來對他印象不錯,通過他這麼長時間的「開導」,也不願掃他的興,端起那杯酒給喝了下去。那鄒姓男子見狀似是很高興,說道︰「我看你也不是什麼婆婆媽媽的人,也不至于會怕那些盜賊,你心里到底有什麼難事,不如說給我听听,看我能不能幫到你。」那周姓男子听完看他一眼,又喝了一杯酒,慢慢將妻子的事說了出來,由于身邊沒有一個知己,自己的兒子還小,有些事不能跟他說,而自己的妻子雖然能懂自己,而他又何嘗不了解妻子,因此有些事只能憋在自己心里,直到今天踫到他,將心中的事說了出來,心情輕松了不少,而那男子听完之後,在沒有了臉上的玩笑,臉上也有點嚴肅,端起桌上的酒杯一杯一杯的喝著,不時抬頭看向周姓男子,眼神中帶著些許悲憐,也許此時能陪著他喝酒才是最好的方法吧!一壺酒被兩人喝著也慢慢見底,而兩人絲毫沒有一點醉意最後他放下酒杯說道︰「周兄弟听你妻子的癥狀,應該是肺部出了問題,這些年我到處漂泊,看到這種病的病人不是很少,只是這些人最後活下來的人幾乎沒有。」那周姓男子抬起的臉上顯過一絲沮喪,那男子接著說道︰「不過也不是沒人活過來,至于他們是怎麼活過來的我就不知道了。」周姓男子眼中露出急切的目光,問道︰「你是在哪里踫到過這些人?」那男子回答道︰「當年我在北方游歷的時候踫到過一群金發碧眼的商人,他們當時在路上遇到了一小伙強盜,于是我就出手幫了他們,于是他們很感激我,當他們得知我是四處漂泊四海為家之後,就邀請到他們家鄉去做客,一是為了報答我,更重要的是讓我一路護送他們,反正那時我在北方游歷了一段時間,還沒去過西方,于是就答應了他們,過了一段時間我發現他們商隊里有一個人和妻子的癥狀相似,他們這次回去很大原因也是因為這個人的病又犯了,後來到他們家鄉呆了一段時間當我離去的時候,那個人的並完全好了,至于是怎麼好的我也沒問。」周姓男子趕緊問道︰「那地方在哪里,離這兒遠嗎?」那男子回答道︰「那地方在幽若國,我是九年前離開那兒然後一路向東游歷到了這兒,如果你趕路的話,可能也要一年的時間吧!只是你妻子現在病情……」後面的話沒有說出來,那周姓男子原有的一絲希望又破滅了,臉上又顯得有些低落。那男子說道︰「周兄弟,想開點吧!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命,不是你想改變就能改變的,你現在要做的就是陪他度完這剩余的時間,讓她開開心心的離去。」那周姓男子听完,自言自語道︰「難道這就是我的命,為什麼會這樣?鳳兒是我害了你,如果當初不是我,你也就不會患上這種病。早知這樣,我情願當初沒有遇到你。」
而客棧這邊,那婦人正在喝著兒子為他熬得粥,盡管味道「不錯」,但這好歹是兒子的一片心意,怎麼能浪費。那孩子坐在旁邊看著母親喝著自己熬得粥,問道︰「娘,你這病真的沒事麼?實際上我都知道,你病得很重,我看見父親每次看你的時候臉上總有深深的擔憂,你們以為我還小不肯告訴我罷了。」那婦人放下碗,說道︰「傻孩子,我和你父親有什麼不能告訴你的,我真的沒事,只是你父親傻,瞎*心罷了,娘真的沒什麼事。」那孩子望著她道︰「真的沒事,那太好了,只是我覺得父親並不傻呀,要是我將來能像父親一樣就好了。」那婦人說道︰「他那麼傻像他有什麼好,魯兒,你將來一定會比你父親強的。」那孩子又問道︰「那你當初為什麼會喜歡上他呀?」那婦人撫模了一下孩子的頭說道︰「傻孩子,你還小,這些說了你也不會懂的,等將來再告訴你吧!」那孩子笑道︰「娘,我已經不小了,你告訴我吧,我父親為什麼會傻?」那婦人又咳嗽了幾聲,知道拗不過這孩子,說道︰「那是因為他傻的可愛,……當初你外公不同意我和你父親在一起,將我給關在房里不讓我出來,也不讓你父親進去,于是你父親就在我家外面站著等我,那時也是一個冬天,像現在一樣下了雪,你父親就從早上站到了晚上,由于我被關在房里不知道你父親在外面,後來你舅舅從外面回來見他還站那里,你舅舅從小就特別疼我,他被你父親給打動了,于是進來告訴了我這個消息,並將我給放了出來,我出來看見你父親還站在門前,當他看到我出來時本想跑過來,可是他想動卻不能動,原來早已被凍僵,如果不是他從小習武,恐怕早就被凍壞了,你說他傻不傻?」那孩子听完哦了一聲,接著說道︰「是有一點傻,如果是我,我就翻牆進去找你,如果不是我舅舅恐怕他凍死了你也不會知道,真的,我舅舅現在在哪里呀?」那婦人笑了笑,不想又咳了起來,只見她用手巾擋了下,待喘勻了氣,用另一只手刮了一下孩子的小鼻子,說道︰「你也說你父親傻?你舅舅?自從那次我出來之後,就再也沒有回去,你舅舅現在在哪里我也不知道。」那孩子笑了笑,自問道︰「我怎麼能說自己的父親傻呢?我也很傻。」又接著問道︰「娘,那你為什麼不回去呢?那你後悔和父親在一起麼?」只見那婦人沒有回答,而是站了起來,說道︰「魯兒,這些事還是等以後再告訴你吧,娘感覺有點累,你回去睡吧!」
那孩子也站了起來說道︰「我真傻,自己睡足了就來打擾娘,娘你早點睡,我先回去了。」那婦人跟在他後面本想送她回房,只見那孩子走到門口回過頭來說道︰「娘,我能自己回去,您也去睡吧!」說完就將門給關上了。那婦人自己回到桌旁坐下,伴著燭光將那手巾,只見上面有鮮紅的血絲,只听她自言自語道︰「啥孩子,我怎麼會後悔呢,如果沒有你和你父親,這些年也不會活得這麼開心。」說完將手巾就著燭火燒了起來,只是又被煙刺激到,劇烈的咳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