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神色一冷,眼中露出恨意,問道︰「不知堂主覺得何笑之有?」
宋之風臉上仍帶著笑意,搖了搖頭道︰「你可知姚氏一家在一年多前被滅門,靈刀宮內無一活口,而行凶者正是莫杰,既然你是姚石的女兒,為何還要投于此地?」
姚石一家被滅,正是宋之風親自去驗尸的,那慘不忍睹的畫面至今仍深刻在他腦海里,北宗為了挑釁示威,在一日之間連滅位于宋家堡附近的靈刀宮及霸刀山莊附近的御刀門,姚石在宋飛雲過逝時曾來吊唁,宋之風仍有印象,想不到眼前之女子居然自稱是姚石的女兒,這可令人費解?
當日靈刀宮內尸橫遍地,無一活口,這是他親眼所見,若她真是姚石的女兒,如何能避此禍?又怎能投于北宗呢?
宋之風對那女子提出了質疑,那女子神色一黯,回道︰「家門遇難時我人正在遠房親威家,是以得逃過此劫,而投身玄玉門正是為了復仇!」
這時宋之風更感疑惑,又笑道︰「喔!投身玄玉門是為了復仇,這可怪了!玄玉門和震玄刀門同屬北宗,彼此相依甚鉅,難道你以為你可以在玄玉門中動手宰掉莫杰嗎?」
只見那女子眼中露出仇恨,恨恨的道︰「我的仇人不是莫杰,身處玄冥宗內,對于北宗來襲早了然于胸。技不如人,又能奈何!我父女倆可早就將生死之事看得淡了。」
宋之風不解道︰「既然如此,那你的仇人是誰?」
那女子眼神一寒,緩緩的道︰「修羅神拳──宋之風!」
此言一出,宋之風心中劇震,腦中不住思索,卻想不出姚石的女兒為何會對他如此恨之入骨?強自鎮定,仍帶著笑容問道︰「那麼海燕小姐,我倒想請問你,那宋之風可是你南玄門拳門的人物,就算他宋家堡沒有和你靈刀宮沒有往來,但可也沒犯著你們半分,我可想不透為何恨之有?」
那女子一臉慘然,眼眶泛著淚水道︰「家門遇難,我姨娘一知道此事,擔心北宗發現靈刀宮尚有傳人在,會加以迫害,便連同我姨丈帶著我遷居蜀郡避禍。等風頭過去,到我在度回到家門時,己過數月,見著的只是一個個沒生命的靈位,孤零零的置于堂內,鄰居們怕受到牽連,早走得一干二淨,我甚至連我父母葬在何處都不知曉...」說到此處,淚水早忍不住奪眶而出,但她仍是一付強行忍住的模樣。
宋之風心中不忍,正想安慰她道她父母的身後事,宋家堡己替她處理好了,正葬在紫蒼山上時,心中忽地驚覺不行!他現下的身分是玄玉門的董天絕,可不是宋家堡的宋之風,強壓無奈,心中嘆道︰「只有等我恢復宋之風的身份時再帶她去了...」
那女子續道︰「當時我悲痛莫名,一心只想報仇,然我一個女子有何能力報此深仇,心中思及宋家堡仍南玄門拳門領袖,且傳言中宋二公子宋之風武藝超然,行俠仗義,近年來更集刀拳兩家大成,功力直*王坤,他宋家口口聲聲道要護衛我南宗,我當時只有向宋家堡求援,望宋之風能替我做主,為我報此滅門深仇,想不到我一至宋家堡,門人卻告訴我宋家堡已南移,為的是能便于和霸刀山莊一同研習玄都遺卷。啍!那時我早該想到,他宋家堡是趕著避禍去了!當時我告知門人,望能轉達我靈刀宮的冤屈,想不到那人不但置之不理,更質疑我是北宗派來的奸細,將我擒住毒打一頓,*問虛實。」
宋之風听至此處,心中盡是無奈,那是他大哥宋之雲下的命令。任何人在宋家堡南移後想來探知消息,一律嚴加查明底細,想不到那門人居然竟是如此的不察。
只听海燕續道︰「想不到堂堂的拳門正宗,居然是這樣對待一個弱女子,當時我心中恨極,宋之風既然武藝如此高超,為何不願出來為南玄門一脈復仇!當時我好恨,恨他宋家如此的欺世盜名,枉為拳門領袖,若不是他們口口聲聲要死守南玄門,爹爹也不會要和南玄門共存亡!我一定要復仇,莫杰固然可恨,但那棄我靈刀宮于不顧的宋之風更加可恨,當時我知道紅玲瓏恨極宋雷,便投身玄玉門,望有朝一日,得取宋之風首級,然後我便自盡,以贖我殺不了莫杰的罪!」
宋之風沉默半晌,才緩緩的道︰「你大仇己得報,就此離去吧!至于莫杰那家伙,我會替你解決的。」
海燕一听此言,臉上露出無法置信的神情,顫聲道︰「..堂主,此話怎講?」
宋之風轉身背對著她,道︰「宋之風那狗賊,根本沒有集刀拳兩家大成,早在二年多前,他就因練武出了亂子,一身功力盡廢,此一密秘在霸刀山莊和宋家堡的聯姻當中被揭露,南玄門群豪恨他欺世盜名,連他的親哥哥和未過門的妻子都不願幫他,將他逐出南玄門。哈哈哈哈....他早己身敗名裂了。此刻他的處境,比死還要不如!」
海燕听到了這些話,俏臉轉白,忽地跪倒在地,慘笑道︰「哈哈哈哈..果然是天理昭璋,報應不爽啊,宋之風,你連替南玄門戰死的資格都沒有啊...哈哈哈哈..爹..你見著了嗎..那狗賊己受報應了...」
听了這些話,宋之風心中著實難過,長呼了一口氣,轉過身來對她道︰「既然你大仇己報,那麼就此離去吧!暗堂不差你一人。」
姚海燕站了起來,強自鎮定的道︰「不..宋之風功力全廢一事,為首的霸刀山莊和宋家堡都該知曉,但他們卻未吐實,害死我一家的,他們全都有責任,我要留在這,我要親手助北宗滅絕南玄門!」眼神中露出了無比的堅定。
宋之風搖了搖頭,低嘆了一聲︰「冤孽!」跟著道︰「好,你就留于此處吧!但記著,暗堂由我董天絕接掌,一切皆听我號令行事,要是你有一絲違背,休怪我無情!」
姚海燕隋即恢復以往的冷漠,拱手道︰「是!堂主,」宋之風搖了搖手,示意她退下,望著她離去的身影,心中思潮起伏,玄冥宗之內,實在有太多的恩怨情仇,這一切究竟是何苦來由呢?
他身上負著深仇,一心圖求得報的一日,但想不到南玄門之宗也是有人恨他入骨,恩恩怨怨,何時方休?看來暗堂中的人,倒不皆似表示上那般冷酷無情,全因有著傷痛的過往,才不得不*自已冷漠,心中不由得想到寇鎮山,那他呢,他又為何要將自己封閉住?以冷傲對世事。
想不到才接掌暗堂的第一日,便發生這麼多事,伸手取下覆在臉上的面具,心中不禁思量,這面具居然是依我叔叔宋雷的模樣而制,這是為什麼呢?我該問口問紅玲瓏嗎?一時之間...他竟不知所措...沙沙沙沙....被夜幕籠罩的草原,呈現了一片荒蕪孤寂,就在這理該人煙絕跡的地方,一行人忽地出現在此處,來者正是由宋之風領導的一眾暗堂好手,因他們將要再今晚子時暗殺準備伏擊鮮族的首腦──寒狼,眾人皆是一身深黑勁裝,神色嚴肅。
這時吳昊站了出來,手指著遠處泛著火苗的渭水旁道︰「堂主,依訊堂的情報,寒狼便扎營在那兒,他們正打算明早渡渭水伏擊鮮族,依著火把數來看,看守的人不在少數,顯然他們是收到風聲了!」
宋之風聞言淺笑道︰「那就好,我正怕他們沒收到!」眼神仍是冷冷的望著遠方。
吳昊又繼續道︰「堂主,請務必小心。這寒狼的功夫底子絕對不弱,否則便不會如此明目張膽的挑釁我玄玉門!」
宋之風搖了搖手,只淡淡的道︰「一切依計畫行事!」不經意的看了楊海燕一眼,月光下她顯得特別的清綸秀麗,唯獨神色冷然,毫無所懼的模樣。
宋之風心中嘆道︰「不知是家門深仇使她變成這般,還是身處暗堂,不得不如此寡情。」跟著又望向眾人,冷聲道︰「記著我的命令,引開隨從後立刻返回玄玉門,不管發生任何事都不可在返回此處,違者依門規處置!」
眾人齊聲應喏,宋之風右臂一揮,低喝道︰「行動!」
唰的一聲,數十道人影向前竄去,宋之風望著他們遠去的身影,伸手抽出背後的血狼劍,望著刀身,臉上露出一抹笑意,低聲道︰「就看你的表現了!」跟著縱身向前,尾隨在暗堂弟子身後..「有刺客!」
十多名隨護見著人影竄出,連忙大喝,跟著從帳幕內又奔出數十人,衣著整齊,手持兵刃,大喝向前,這些事宋之風都瞧在眼里,不由得冷笑了。寒狼果然收到消息了,在這里安排了這麼多的好手等候我們大駕,暗堂弟子在四周假意點火放箭,制造混亂,眾人己然對上了招,此時吳昊大喝道︰「不敵了!撤!」
此言一出,暗堂弟子紛紛撒了兵刃,向四處竄去。
「不論生死!通通給我拿下!」,一陣宏亮的聲音傳出,足見內力之深厚,說話者年約四十,體形健碩,手持奔馬刀,黑夜之中看不清臉龐,唯見他蝤髯滿面,眾人一听此言,連忙驅馬追去,轉眼間營帳只剩寒狼一人,宋之風隱身暗處,冷眼而視,心中道︰「看來該是此人了!」
眼見隨護漸漸散去,他將手中的刀轉了一圈,猛運一口真氣,就這麼向前襲去,破字訣擊出,大喝道︰「老賊!納命來!」
寒狼見到刀芒劈來,冷啍一聲,將手中的長刀揮出,硬憾宋之風的刀,鏘的一聲,兩人隨即分開,寒狼顯是錯估了宋之風內力的修為,對招時吃了虧,不由得向後倒退一步,而宋之風則是在兩刀分離之際向後躍去,在空中回身,借力使力來化解體內所受的沖擊,落地後便笑道︰「老狼,果然有點道行!」
這時寒狼平息體內的翻涌,也大笑道︰「哈哈哈哈...難得!難得!年紀輕輕便有如此內力之修為,足以想見你的際遇是如何的不凡,玄冥宗內果然是臥虎藏龍。哈哈哈...好...哈哈哈哈...」隨即又搖頭道︰「可惜你將命喪老夫刀下啊...」
宋之風心中暗笑︰「若沒有這把血狼劍,我這身內力也是枉然。你可知我未得劍前吃了多少苦頭?」
想到那日在霸刀山莊,就是因為意欲合刀拳兩家大成,導致父親宋飛雲身亡,而自已雖引入了兩人畢身的修為,卻也廢了自身的經脈,這般的際遇,他又怎想盼著呢?此事當然不能對寒狼道出,回道︰「老狼,話可別說得太滿,小心一個不留神就讓我給宰了!」
寒狼仍未動怒,緩緩道︰「你叫董天絕是吧。後生可畏,老夫在江湖上未曾听過你的名頭,想不到一出道便掌玄玉門暗堂,更放話要宰掉我,還敢言明時辰,你若不是個絕頂聰明的家伙,就是個不知死活的笨蛋。若你真能宰掉我,我敢打包票,不出三月,你的名字將傳遍整個大草原,但你也肯活不過半年!」
宋之風不禁失笑,問道︰「此話怎講?」
寒狼冷啍一聲道︰「這些話你去問閻王爺吧!我可不想拖到我的人回來,讓他們瞧著我的真功夫。」跟著只見他猛運真氣,臉上頓時變得猙獰,還隱現青光,四周的氣氛變得詭異。
宋之風一見之下,吃了一驚,心中暗道︰「這寒狼絕不簡單,看來他是有一套獨門的心法,現下就要使出來了!」連忙提神,心中思及紅玲瓏的話,熟透灼鋒刀招只是粗淺的造詣,要入刀法大家,則要執念于刀意,這只能在實戰經驗中培養,而眼前正是一個絕佳的機會。
宋之風深吸一口氣,將所有的事皆忘卻,眼前盡見的是刀,刀走偏鋒,他將要造就的是狂傲,霸道的刀法,這時寒狼面色猙獰的道︰「小子,你有幸可以一見我聖門所賜的‘彌若心經’。啊∼∼」一聲大喝,寒狼欺身到宋之風的身旁,手中的刀劃出,挾帶強勁的氣流,宋之風一式「回」字訣劈上,兩兵相擊,刀身皆微微一震,想不到寒狼此時卻將身子一側,左手持刀,右掌擊出,宋之風的肩頭中了沉厚的一掌,身子竟不堪的向後飛去,直摔落地。
宋之風用刀將身子支持起來,不住喘息道︰「老家伙,原來掌法才是你的真功夫!」
寒狼的臉龐仍是不自然的扭曲,口中道︰「猜得沒錯,可惜太遲了。」跟著將刀子一拋,縱身又一掌擊來。
剛才那掌,對宋之風的傷害著實不小,他將到了嘴邊的血硬是吞了回去,心中思及灼鋒劍法的口訣,狂喝一聲向前,將手中的血狼劍欺近寒狼,刀影層層劃出,完全不護身,近似同歸于盡的打法,*得寒狼不得不回身自救,數招一過,刀法更上一層,在不可思議的角度切換直上,招招硬欺寒狼,一時之間寒狼不得不被他*得後退,口中道︰「哈哈哈哈,好狂傲的刀法,可惜只是強弩之未!」
身形一晃,臉上的青光在度泛出,擊出數掌,皆在宋之風的刀身之間穿過,直中他胸膛,宋之風悶啍一聲,連忙回刀自救,可惜刀身未到,寒狼己一腳祭出,將他踢退,宋之風再度落敗。體內血氣翻涌,宋之風跪倒在地,單手持刀,這回他不能在那麼快站起來了,寒狼狂笑道︰「哈哈哈哈...小子..知道厲害了吧!」
宋之風強壓傷勢,冷聲道︰「你到底是誰....」寒狼聞言一愕,回道︰「你都敢揚言取我性命,居然還問我是誰?」
宋之風嘴角泛著血絲,卻仍笑著道︰「以你這等級數的高手,決不可能單單只是一族之長。從你用計襲我戰堂子弟,挑釁我玄玉門,並且不斷的隱藏真正的實力,誘我出手襲擊你,這背後的文章,絕不簡單,到底是誰派你來的!」
這時寒狼臉上的青光盡去,緩緩的走到他身旁,狂笑道︰「哈哈哈哈...小子,你猜得不錯,今日取你性命,的確是我們所設計的,不只如此,早在玄都門分其四宗,刀氣北移時,我們就開始布局了,當中的巧妙,絕對遠比你所能想到的還要久遠,還要精密,只要依著我們的計劃走,復興大業必不遠矣啊..哈哈哈哈..不是我不愛材,但為了我門的興盛,小兄弟,你就犧牲吧!」
此言一出,寒狼的臉上青光再現,雙掌驟變,如暴雨狂風般襲來,宋之風心頭一震,正在思考是誰這麼處心機率的想算計玄冥宗時,想不到寒狼話鋒一轉,雙掌就這麼擊出,奈何此時體內受傷甚鉅,縱想提刀反擊,卻是不能,眼看雙掌*近額頭,命懸一際之間,忽地刷的一聲,一陣白光閃出,「休得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