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神明取名,眾長老哪里還有其它意見。曼陀羅便又道,「此次沙利耶出忘川,戰心魔堡,雖沒有將火靈神光置回羅鈴塔上。卻也滅了那心魔堡囂張氣焰,漲我僳僳族威風。十八長老木蒼子五年前魂歸天國,此位空缺已久,終究不是興我族人之兆。我提議由沙利耶頂替其位,行其職責。造福族人。請各位長老一同商議。」
只見左席上首站起一位白發蒼蒼,面如橘皮的老者。老者向族長曼陀羅抱拳行禮,「秦林僅代表八位武長老,沙利耶入長老席,行使調查之職責,對族長大人之議表示贊同。」
又見右首站起手持一支三尺長的蠅頭大筆,一位身著白色麻布裝,束冠長發文人裝扮的中年人站起,亦是向族長曼陀羅屈體行禮道,「木從文僅代表九位文長老,贊成沙利耶入長老席,行使調查之職責,對族長之議表示贊同。」
曼陀羅連忙起身示意兩人坐下,正待宣布議事結束。此時,瑪塔婭走到曼陀羅身側,低聲向他說了幾句話。曼陀羅點頭頷首道,「孔姬之母孔氏,喪身在奇異林地龍月復中,孔姬目不能視,年幼無依,孤苦伶仃,族人誰願領養?」
右首木從文長老下側站起一人,此人喚孟廣,今年四十八歲,其貌面若玉冠,俊朗無比。
孟廣行禮道,「家中有子孟良,自幼與那孔姬相處,青梅竹馬,情若兄妹。孟廣亦喜那孔姬文靜乖巧,早就視若為親生女兒一般,如族長大人同意,孟廣願領養歸家。」
「如此甚好!眾長老可有它事相議,如無它事,今日議事到此為止,都可散去了。」曼陀羅道。
秦林從蒲墊上起身,轉到殿中向曼陀羅施禮道,「族長大人,老兒尚有一事。趁各位長老在此作證,請族長大人及大巫師大人允諾,做個媒人。」
曼陀羅與瑪塔婭相視一笑,曼陀羅道,「可是我族秦森將軍有了心上人,大長老快快免禮。秦森將軍為人忠厚,戰場上又勇猛過人。看上了誰家女兒,豈不是天大福分。這個媒人我也當得起,秦長老快快道來。」
秦林老而彌堅,一身神通已擎化境。此刻卻有些小兒女般扭捏作態,眾人見了不禁心中莞爾,下面一片善意的笑聲傳來。
秦林咳嗽一聲道,「老兒我也不是為秦森做媒。只是之前大殿上見那柳雲飛粉雕玉琢一般小人兒,心中便是喜歡。我兒媳故去時留下一女,就是去年勇奪月神谷新人榜第二的秦若水。兩人年紀也是相若,老兒我打算將我孫女許配給他,待族長大人同大巫師大人作證,共行文定之禮。」
秦林行禮後,走到沙利耶面前,道「你我莫逆之交,我就不與你客氣。這事由族長與大巫師定奪之後,你我便是親家。」
沙利耶忙上前行禮道,「秦大長老言重了。若水天之嬌女,何其尊貴。能下嫁我兒,豈不是我兒幾世修來的福分。只是我那兒年紀尚幼,莫不是等多兩年,再看兩者緣分。」
「我們修煉之人,哪來那麼多講究。先將名份訂下來,等他們長大了。自然就是入洞房,生孩子。哪還有什麼緣分不緣分的。」秦林手撫白須,橘皮般的臉龐不斷紅潮涌動,一副神思向往的模樣,好像那柳雲飛與秦若水早已成人,已經生了一圈的孩子一般。
沙利耶知道十八長老都在羅鈴塔上修行,平日里並不出現在這議事殿內。今日十七長老全部開關而出,本是為了那火靈神光之事。那火靈神光之事被大巫師瑪塔婭一言落錘,族長也周全呵護。眾長老中不缺乏心底有些異議的人,只不過當中沒有表露出來。
此刻,秦林提出讓那柳雲飛與秦若水文定,對那柳雲飛獲得火靈神光及乾坤袋一事,也多了一個扶助勢力。想秦長老此次再入羅鈴塔護持九宮天陣,不知道什麼時候再功成身出,定下此事當無弊端。
當下稟道,「但憑族長,大巫師,各位長老定奪。沙利耶心中只有歡喜,此事並無異議。」說罷,向那秦林施禮後退回一側站立。
「既然柳雲龍有如此良緣,那就此文定吧。」曼陀羅與瑪塔婭各拿出一塊玉佩。兩塊玉佩一般大小,一塊紅色火焰賜予柳雲飛,一塊綠色火焰賜予那秦若水。
僳僳族崇尚火焰,文定之物不是由那雙方家長或文定對象相互贈與,卻是由族長與大巫師分別賜予。
玉佩上的紅色火焰代表是男性的陽剛之氣,玉佩上的綠色火焰代表的卻是女性溫柔如水。這兩件玉佩賜予下來,便是族人已經認同兩者自小便定有了姻緣。
========================================楚河?漢界========================================曼玉拉著柳雲飛的小手出了議事殿,便折轉向東而去。順著青石板小徑,只見兩旁房屋漸少,地勢愈高。柳雲飛不禁問道,「曼玉姐姐,我們這是要去哪兒玩耍?」
曼玉將手指放在粉嘟嘟的小嘴上,噓的一聲,示意柳雲飛低聲說話,「雲飛弟弟,我帶你去一個秘密的地方,我自己也從未去過那兒。你快跟我來,莫被旁人看見了,告訴我父母,可是被責罰的。」說罷,拉著柳雲飛的小手,順著青石板路往上跑去。
不一會,兩人到了坡頂,只見那坡頂方圓有十余里,青石板穿過淺淺的灌木叢,一片深綠環繞盡處,一座寬十余丈高九層的八角玲瓏寶塔出現在面前。
曼玉低聲說道,「這是我們僳僳族的羅鈴塔,听說進了這羅鈴塔,就會與自己體內的火靈引起共鳴,很快就可以提高修為呢。」
柳雲飛不解問道,「曼玉姐姐,那我倆來這里作甚?這里有好玩的嗎?」
曼玉道,「我也不知道這里有沒有好玩的,只是大人們都不讓我們進來,想必里面藏著什麼好玩的事物。他們自個玩,卻不告訴小孩子听,還不準小孩子來玩。你看十八位長老長年累月都呆在這里不出去。如果沒有好玩的事物,他們怎麼呆在這里不想家呢?」
柳雲飛覺得曼玉說得很有道理,心下不覺得大是好奇。此刻兩人都是低聲細語,已近羅鈴塔之前。
柳雲飛往那塔前望去。見到塔前守著兩名兵士。連忙抱著曼玉低聲道,「曼玉姐姐,前面有人,快快藏匿起來不要被他們看見。」
柳雲飛拉著曼玉的柔荑,離開青石板路面,潛向旁側的灌木叢里。兩人身形尚小,鑽進那灌木叢里,卻是誰人經過也看不見他們的蹤影。
兩人趴在那灌木叢底下,透過灌木的縫隙向那羅鈴塔望去。只見那羅鈴塔就一道塔門,沒有窗戶。兩個兵士守在門前,那陣勢是誰也不能偷偷潛入里邊。
曼玉心底不禁有些沮喪,心想第一次帶著小雲飛出來玩,本來是想要去那羅鈴塔內,將自己的火靈體質淬煉後提高,再由雲飛弟弟教自己使喚那乾坤袋的本事。沒想到走到這塔門口,卻沒有辦法進去里面。
柳雲飛望了望那塔門兩側的守衛兵士,低聲在曼玉耳語,「如果有辦法把他們兩人引開就好了。這樣我們就可以潛進那羅鈴塔,看看里面有什麼樣的寶貝。」
此刻柳雲飛見這羅鈴塔常年有人守在這塔門口,心想這麼嚴格的防守,曼玉姐姐說的可沒錯,里面一定有什麼好寶貝。
曼玉眼珠一轉,嫣然一笑,「雲飛弟弟,曼玉將他們兩個引開,雲飛弟弟就可以自己進去里面。我們只需如此這般,就可以看看里面到底有些什麼?」說著,貼著柳雲飛的耳鬢細聲講出自己的計劃。
柳雲飛看著曼玉那狡黠的大眼楮,心下大是佩服。心想這曼玉姐姐不但是人長得漂亮可人,還非常的聰明伶俐,那眼珠子轉一轉,就有計謀在心底了。
于是,低聲向曼玉說道,「曼玉姐姐要自己小心,雲飛在里面等著你。」
曼玉點點頭,貓低身形又向那青石板路行去。行到青石板路上,曼玉直起腰來,柔荑中不知道什麼時候抓起幾團灌木叢內的泥土,抹得那綠色羅裙髒兮兮一片。
曼玉見那羅裙已經污穢的不成模樣,不由地顰眉微皺,接著嘆了口氣。
想了想,決然又在自己白玉膏兒似的臉頰上抹了兩把,然後驟然向那羅鈴塔奔去,嘴里還不停惶恐地喊道,「快來人啊,有壞人偷我族的獨角馬獸崽子。」
獨角馬獸是僳僳族在封印中的戰斗騎獸,沖鋒陷陣決不可少了騎兵,速度快,優勢大。對于僳僳族人來說獨角馬獸是朋友,也是自己的兄弟姊妹。
獨角馬獸很難馴服,一旦馴服之後對主人忠心耿耿。獨角馬崽子比獨角馬獸更是難得,據說獨角馬獸懷孕須得三年,方產下一胎,又須等待十年之後方始可再懷孕。
圈養的圍欄便在那羅鈴塔的左近不遠的地方。塔門前的守衛听見曼玉的呼喝聲,急忙向曼玉這邊望來。其中一個守衛認得曼玉,低聲向另一人道,「那是族長大人家里的小公主曼玉,想必山下的圈養場出了事故。我們倆守在此處,就算有人進來,也必須從那山下族中沖上來,一會我倆同去那圈養場,看看何人如此大膽,偷族里的獨角馬獸崽子。」另一守衛點頭稱是。
兩名守衛跑到曼玉面前,向曼玉行禮道,「小公主,你快帶我去看看圈養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曼玉听見,一坐在那青石板上,氣喘吁吁地說道,「快,快,快去。我跑不動了。你們快去抓那偷獨角馬崽子的家伙。」
那守衛不敢單獨留下曼玉,恐生意外。嘴里道聲失禮,抓起曼玉腰畔的蝴蝶腰帶便同伙伴向山下掠去。
只听見曼玉一路上傳來那急促而尖細的童稚聲,「快快放下我來,你怎麼能這般提著我。若讓他人看見,豈不是羞死人了。」一邊喊著,一邊朝著柳雲飛藏身之處眨眨眼楮。
那守衛嘴里不斷道歉,腳下卻絲毫不做停頓,只听那聲音愈來愈遠,漸漸耳不可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