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控天下 第二章 父子

作者 ︰ 門窗

劉家世代為安慶國守衛著奧深關,劉鋒的祖父劉旗勝是現任的奧深將軍。他統領著奧深關口的五萬士兵,依仗著十米高五米寬的巨大關隘阻擋來自依波魯山脈的獸潮,平時只有五千士兵駐守在關隘。其余的士兵都駐扎在奧深城外三十里的兵營,當獸潮來臨他們才會參加到關隘守護中。

劉旗勝有三個兒子,長子劉參軍,次子劉從軍,三子劉得軍,而劉鋒是劉參軍的獨子。

三年前依波魯山脈出現獸潮,劉旗勝象平常一樣帶領著三個兒子和五萬將士守衛關隘。此時奧深城突然出現了三只蠍翼虎,強大的魔獸摧毀了大半個奧深城。當劉旗勝帶著士兵趕來救援時,奧深城的城主已經慘死在虎口之下。將軍府被焚毀,管家李烈拼死護衛著府內的小部分家眷撤離。

當時劉鋒已經是四星武者,在這場大戰中他頑強地活了下來。但他也失去了一只右手,母親賀嘉柔為了保護劉鋒身受重傷。兩個月後,劉鋒的母親賀嘉柔悄然離開劉家,在母親走後,劉鋒得了每天都會定時發狂的病癥。經過許多醫師的判定,劉鋒得的是「精神狂瘋癥」,這種無法治愈疾病。

劉鋒時常想念的母親,劉參軍也曾經派人尋找過,但最終都是毫無消息。因為劉鋒母親的事,劉參軍與父親劉旗勝鬧翻後,就搬到兵營里面,極少回將軍府。

劉鋒也想過讓小花帶他去尋找母親,但小花卻說劉鋒沒有自保能力,她又不想帶個拖油瓶。所以劉鋒這個強烈的願望最終無法實現。

自從劉鋒得了這該死的病癥後,就再也沒有出過小院一步,他每天都在看書、發病、修練中渡過。雖然自從他開始發病到現在,無論他怎麼修練,他的元力都無法提升,元環也無法凝聚,但劉鋒卻從來沒有放棄。書是小花到書房幫他拿的,沒有特定,小花拿什麼書他就讀什麼書。因為他無法凝聚出元環,所以小花也沒拿過一本與元力或修練有關的書籍給他看。久病成醫,他得出一個結論︰修練雖然無法增加元力,但可以減少他病發的時間,每天只要有三個小時的修練就足夠,就算加長修練的時間也毫無變化。

夜幕降臨,將軍府內的燈火通明與這漆黑的小院,完全是兩個不同的世界。

用過晚飯後劉鋒很習慣的回到床上打坐,這是他修練元力的時間。元力在劉鋒體內的經脈流動,與三年前相比,這股元力沒有絲毫地增加,它的流動也完全不受劉鋒的控制。從丹田開始,流向右腳的「足臨」轉而向上,通過右肩的「肩井」,直達頭頂「神庭」,左轉朝下,流向左肩的「巨骨」,再直下向通過右腳的「地五會」,最終轉回丹田。而劉鋒能做地只有加快元力的流動。

劉鋒發現從幾天前開始,他的肩井穴象多出了一層薄膜。元力經過這里變得緩慢許多,今天卻越發明顯。他用感知細心的觀察,每當元力經過那層薄膜都會有一絲的減少,而元力也沒有發生特別的變化。面對這樣的情況,他著急了起來。三年來不曾間斷地修練,並沒有給他增加絲毫的元力,現在反而要減少。要知道元力的修練是可以減緩他的病情,如果元力最終消失,那麼他的病就永遠沒有治愈的希望。

元力被劉鋒聚成團,使勁地沖向那層薄膜。受到撞擊的薄膜震動了一下,但沒破裂的痕跡。隨著撞擊所產生的疼痛,他的臉上露出一陣輕輕地顫抖。他又一次聚集元力沖向薄膜,堅韌的薄膜又是晃了一下,還是沒有破裂。

一次、兩次撞擊薄膜所帶來的疼痛,劉鋒早以沒有了感覺。從開始的滿懷期望到後面的逐漸失望,他都在不懈的堅持著。不知過了多久,天開始微亮。劉鋒早已算不清他對那道薄膜發起了多少次的進攻,他只是覺得很不甘心,所以一直堅持下去,最後就連他也麻木了。時間的流逝不但給他帶來信心上的打擊,而且還磨滅他體內的元力。現在他體內的元力已經剩下不到原來的一半,連沖擊薄膜所產生的顫動他都察覺不到。

劉鋒開始絕望,放棄的念頭不斷地在腦海中涌出。同時還伴隨著無數的面孔,像放電影一樣不斷的在腦海中流動,憐憫的目光、嘲笑的面容、惡毒的言語。最後慢慢地定格在一張熟悉的面容之上,它有溫馨的目光,關愛的笑容,這就是他的母親。突然場景一變,正是那可怕的一幕。倒在地上的自己正用左手抓緊早已失去右手的臂膀,劇烈地疼痛讓他大腦混亂,他那模糊的目光捕捉著一個不曾後退的身影。在殘破的房前,一個女人瘋狂的抵擋住一只蠍翼虎地攻擊。明明已經是力不從心;明明已經是身受重傷,面對死亡她卻表現的那麼坦然,還能用這麼溫馨的笑容回頭向他表達關愛。

一個瘋狂的決定,一場未知的豪賭,賭注最小的代價是殘廢或者死亡,可以贏到的卻只有一絲的希望。

黎明終于替代黑夜重新回到人間,一絲陽光透過窗戶的縫隙照射到屋內的地上。在那絲陽光中無數的精靈在飛舞,似乎要展示出生命的活力。

劉鋒醒了,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趴在地上。他臉上露出一絲的微笑,那微笑卻是苦澀的。他的身體開始抽搐著而且越來越快,他左手的拇指上還留下絲絲血跡,右肩的肩井穴上多了一個血洞,這是劉鋒在沖擊井肩穴的同時,用左手的大拇指狠狠地插入肩井穴所留下的。他能感覺到那張薄膜已經被沖破,一顆圓圓的無色晶體正顯露在血洞內。此時他的境況卻比剛才更加糟糕,體內的元力瘋狂的涌入那晶體。

劉鋒抽搐的身體正大量排汗,牙齒們也在打架似地發出「咯咯」地聲響,他體內的丹田開始收縮,擠壓,最後「 」的一聲破裂,與此同時劉鋒也暈厥了過去。血洞內的晶體發出一絲亮光後,緩慢地消失在他的體內。

時間飛轉,又一個夜晚的降臨。將軍府豪華的客廳外一個粗壯的中年男人沖了進來,來人正是劉鋒的父親劉參軍,他一進客廳就發現管家李烈正與奧深城有名的鄧醫師在談話。他用緊張的語氣打斷了他們間的談話,「李烈,我兒子現在怎樣?」

「老爺,鄧醫師剛剛看過小少爺,現在正和我說少爺的病況。」李烈連忙回稟道。

劉參軍快步上前,盯著與李烈談話的矮小男人緊張地問道︰「鄧醫師,犬子的病情如何?有無大礙。」

「劉大人經過老夫的詳細診斷,令公子沒有生命危險,請不要擔心。我今天一直在觀察公子的身體狀況,他的‘狂瘋癥’沒有發作的跡象,我可以斷定他已經痊愈。」

「鄧醫師,謝謝,真是謝謝你。」

「請劉大人請听我說完,令公子的丹田已經破碎,恐怕以後再也不能習武。」

劉參軍穩住搖晃的身體,他退後了兩步,無力地坐到椅子上。輕聲地問道︰「有沒有治療的方法?」

「以我能力是無法為令公子治療丹田,還請大人另請高明。」

「還請醫師想想辦法。」

「方法不是沒有,只不過要求太高。」

「醫師請直言無妨。」

鄧醫師模著頭想了想,說︰「如果能請到元將以上的元者醫師,再以‘還生果’為藥根,還是有望治好令公子的病。」看到劉參軍的面色不對,他急忙又說︰「大人現在小人回家為令公子配藥,先幫公子把身體調養好,再作下一步的打算。」

元者是一個統稱,代表著所有在元環基礎上凝聚出元魂的人。元者分五級︰最低級的元士、元將、元王、元帝和最高級的皇天。

「勞煩醫師了。」劉參軍說完,轉頭向李烈說︰「李烈代我送醫師。」

「是,老爺。」李烈恭敬地回答道,然後他向著鄧醫師做了個請的手勢,說道︰「鄧醫師請。」

看著李烈和鄧醫師的離開,劉參軍嘆了口氣。低聲自語道︰「做平凡人嗎?要是她知道了肯定不要原諒我」

片刻後,劉參軍大步向竹林方向走去。推開小院的門,他發現小花正坐在劉鋒門前的台階上發呆。

抬頭看見劉參軍後,手足無措的小花慌忙站起來。說︰「老爺你回來了!」

「怎麼會這樣的,發生了什麼事?」

「我我也不知道。今天一早,我在少爺臥室門前喊了一句,告訴他我把早飯放在客廳,我就出去幫少爺買書。然後然後回來回來發現少爺沒吃飯,我去了少爺的房間,才知道少爺出了事。」小花像做事的小孩,支支吾吾地述說著,但她說著說著眼淚就不停的往下掉,聲音也越發的不清晰。「後來後來我找到李總管,跟他說了少爺的事,我就」

劉參軍不耐煩地打斷了小花的話語,揮著手說︰「好了,我都知道了,這不怪你。」

小花慌忙擦干眼淚急切地問道︰「真的不怪我?」

「不怪你。吃飯沒有?」劉參軍放緩了語氣說。

小花低頭輕聲的答道︰「沒,吃不下。」

「去吃吧,不要餓著了。」

小花不停地看著劉參軍和身後的房間,她打不定主意。

劉參軍盯著小花,他的臉越來越黑,而且還表現出非常不高興的樣子。

小花看見劉參軍一言不發地盯著她,她急忙轉身慌里慌張地跑了。在這個家里小花除了听劉鋒母親的話,就只怕劉參軍,因為在以前沒少吃他的苦頭。

李參軍進入那昏暗的房間,小屋里面的八仙桌上,那盞昏昏欲睡的油燈放出微弱的光芒。他走向八仙桌,用手指挑了挑燈心,小屋頓時明亮了起來。走到劉鋒的床邊,他用手輕輕地撥開劉鋒的頭發,仔細地看著那張熟睡的面容,幫劉鋒拉了拉蓋在身上的被子,輕輕地撫模著劉鋒的斷肩處,低聲自語道︰「也許做個平凡人,是值得的」

劉鋒的身子動了一下,接著咽了咽口水。劉參軍象被嚇了一跳,他急忙轉身向屋外走去。走到門口,他差點撞到了想要進來的小花,劉參軍用低沉的聲音向小花說︰「少爺醒了就讓他單獨來見我,今晚我住練功房那邊,明天還要回軍營。如果晚上他還沒睡醒,明天一早你叫醒他,讓他來見我,不要忘了?」他說完,頭也不回地大步離去。

「記得了。」小花胡亂吃了幾口飯就急急忙忙趕來,現在她的嘴里還塞滿吃的。她用含糊不清的聲音回答道。看著劉參軍的離去,她好不容易吞下了嘴里的食物。「真不像是父子!要是小姐還在這里就好了。」她轉頭看了看屋內躺在陰暗處的劉鋒,低聲說︰「唉,真是個沒人疼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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