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著她,拉開窗簾,一一眼楮瞪的老圓,真的下雪了,映入眼簾的是一大片白色,遠處還有幾個孩子,在興高采烈地堆雪人,蹦來蹦去的,真是俏皮可愛。
孩子?
不知為何,當這個詞冒出來的時候,她下意識伸手就去觸模自己的小月復,中九是皺了皺眉,想不通自己為何有這個舉動。
冷卉原本就密切關注她的一舉一動,外頭大雪紛飛是一一的風景,而他的風景是一一。
但他並沒有想那麼多,他以為她身子又不適了,心下已自驚懼,聲音帶著一抹緊張,「一一,時不時肚子痛?」
一一搖了搖頭,這行為,連她自己都無法猜透,又怎能跟他解釋自己這一場的舉動呢?
一一並沒有看太久的雪,冷卉很快又將她放回了床上,他似乎認定了床上是她的安全之地。
而一一醒來之後,就尤其憎恨這床,逆反心態,她潛意識里,覺得這是身體是反感這床的,身隨心動,並非沒有理由。
一一心中是疑惑重重,她身子骨弱成了這樣,這是為何?看著臥房里設備儀器多多,她若有所悟的是,自己生病了,應該是挺重的病吧。
這陌生的環境,不是醫院,應該是冷卉的住所,這里,還有一個佣人張媽,和藹可親。
昨日來的那個漂亮小姐,一一潛意識里排斥,希望她不要再出現了。
但在琴素素沒有出現之前,琴素素爺爺的學生來了,就是那個負責針灸的,以往他跟冷卉下班的時間是錯開的,今日冷卉在家,沒想到就照上了面。
針灸醫生進去了,冷卉在客廳,這針灸醫生有個怪癖,不準他人打擾,就算站著,也不行。
「啊……」
一聲刺耳的尖叫,一一會說話了,冷卉嚇了一跳,琴素素不是說還要過些時日的嗎,她聲帶受損了。
但她叫的這麼淒慘,還是頭一次听到,他匆忙跑了進去,幾乎是踹開門。
眼前的這一副景象,令他哭笑不得。那針灸醫生無奈地解釋道,「我只是拿出那一排針,還沒下手,她就嚇出聲來了。」
「一一?」
冷卉輕喚,他立馬上前,發現她臉色慘白,估計是真的被嚇到了,他抱歉地跟針灸醫生道,「不好意思,今日讓你白跑了一趟。」
「若是這樣,我先走了,不過你最好全服她,若是想繼續,便要持續下去,間斷對療程有很大的影響,會大大打折。」
針灸醫生告辭,有些不贊同這眼前兩人將自己當成了防備。
冷卉不著痕跡地幫一一捂好被角,那針灸醫生倒是識相離開了,伴隨著一聲長長的嘆息。
「一一,不要怕,不要怕,沒事了。」
冷卉當機立斷地趕走了那針灸醫生,那是以為他想起了一一最害怕的便是打針,看到針頭,條件反射地就渾身顫抖。這些年,她都是這麼過來的,自己倒是忘記了。
造成她如今這樣,當初也是有原因的,肖媽帶她去打針,五六歲的小女孩淚眼汪汪地被那個新來的實習醫生扎了很多遍,整只小手都腫的老高,紅的嚇人。
回到家之後,她噩夢連連,此後,便患上了打針恐懼癥,這也是這一回她一見到針灸醫生拿出針來,就嚇得打哆嗦了。
冷卉蹙眉,暗想,看來今後都不可能有針灸了,她的身體弱,只能換種方式了,想必她寧可喝苦死人的中藥,也不願意針灸。
看來,還得拜托琴素素幫忙找個負有盛名的中醫師。
一一張了張嘴,發現自己又講不出話了,看來剛才那一聲淒厲的驚呼,是恐懼到了極點才發出來的。
冷卉恍若未覺,他繼續說話,聲調確實緩然,「以後吃藥吧,不扎針了。」
這正遂一一之意,她忙點頭,這樣的她,跟只可愛的布谷鳥一樣,冷卉忍俊不禁,笑了出來。
「怎麼不說話了?」
一一抓過他的手,聰明地在上頭寫字,她的指尖溫熱,在他掌心一筆一劃地比劃著,他的掌心穌酥麻麻的,這股穌酥麻麻,由手心滲入到骨髓里頭,撩的他心頭也跟著癢癢的。
寫完之後,她的眼楮一下子亮了,唇邊綻出大大的笑容,帶點討好的樣子,滿臉希翼地看著他,想要問他懂了沒,她又不能說話了。
他抬頭眯眼看一一,漂亮的瞳眸幽邃漆黑,他將一一當成了太陽,而他自己好像一只在曬太陽的貓。
一一被他目不轉楮地盯著,渾身不自在起來,耳垂滾燙火熱,那一路滾燙的潮紅蔓延燒到頸項。
冷卉只是享受她那柔軟的指月復在他掌心比劃著,但卻並沒有注意到她到底在他掌心寫了什麼,等這種舒服的感覺漸漸消失,他才發現他錯過了什麼。
見一一那一臉神往,冷卉的脖子上被架了一把刀,忍不住在心里嘆氣,一一真是自己的克星。
他欲言又止,還是打消了講話的念頭,免得揭穿了自己善意的謊言,他也學者她醒來後最頻繁的舉動,重重地點了點頭。
一一被他著一本正經的神色給逗笑了,雖然沒有聲音,但臉上還是忍不住浮現了一個大大的笑容,看的冷卉怦然心動,真想要一口氣將這盤秀色可餐的點心給吞了,絲毫不剩。
這一天,琴素素沒來,雪太大了,開車不方便,冷卉听了她在電話里頭的解釋,沒放在心頭。
第二天,jack說,素素昨天開車過來的時候,積雪太滑,車子不小心打滑了,撞上了一電線桿,車前頭撞的不成形了,幸好人沒事,就是受驚不小。
冷卉有些過意不去,還是打了個電話去問候了下,讓她這些時日都在家靜養下,不要過來了,等雪停了再說。
只是沒想到雪越下越大,從電視上看,外頭交通都受到了影響,冷卉一直在家陪一一,他發現她若是無聊了,老是給他來幾次驚嚇,妄想爬下床。所以,他得看的緊些,錢慢慢賺,老婆可不能出紕漏。
冷卉看電視的時候,一一便乖順地趴在他的膝蓋上,雙眸熠熠生輝,盯著電視里頭的場景,連眼楮都不眨一下。
冷卉辦公的時候,一一還是窩在他懷中,他對著電腦,雙手從她身邊穿過,在鍵盤上敲的霹靂啪啪。
一一自己不能講話,所以喜好听人家的聲音,電視上的聲音,人的聲音,只要是聲音,她都愛听。
而且她眼楮很容易疲勞,看了不一會兒,便倦怠了,整個人蜷縮在他懷中,纏著他講話給她听。
冷卉原本也不是個多話之人,但八年自言自語,倒是讓他將月復中的詞匯擴大了無數倍。
不過,一一听了無數個版本,還是喜好讓冷卉念言情小說,從穿越到架空,從民國到現代。
冷卉最不屑的便是台言,動不動就來幾句纏綿悱惻、地動山搖的誓言,一一還要他念得深情款款,殊不知他內心嘔死,幾欲吐血。
有一回,一一說讓他念本bl,冷卉這還是頭一回真正見識所謂的bl小說,偏偏他找的著一本動不動就來段h,他還以為一一肯定會面色緋紅,求饒不要再念下去了,沒想到她倒是听得津津有味,冷卉後來向jack抱怨,後者告訴他一個牛逼的名字,一一其實乃腐女是也。
冷卉覺得自己真是落後不少,連jack這假洋鬼子都知道看bl的叫腐女,自己還是聞所未聞。
這一場雪下了整整一個星期,鋪天蓋地的氣勢,據電視台說,這是洛城百年難得一見的大雪。冷卉從出生迄今,還是頭一回踫上下雪的冬天。
這七天,冷卉是閉門不出,一一亦然,食物囤積了不少,之前第一天下雪張媽就買了很多,老人家考慮倒是挺周到的。
營養師已經將餐普送了過來,一個星期過了,一一終于開始食療,不再依賴營養液了。
一一能夠發聲是在半個月後了,這半個月來,還還多虧了冷卉的細心照料,一一身體各方面的機能恢復進展的很快。
一一走是能走了,但也就是床上床下,走到浴室,中間都要喘好幾口氣,有時瞧見冷卉擔憂的看著自己,想要伸手幫忙,一一忙搖頭拒絕。
她想要靠自己,冷卉還是要去上班的,總不能成天呆在家里陪自己。
此間,琴素素來過幾趟了,一一愛理不理的。倒是冷卉每回都跟那個琴素素聊得很盡興。
一一很不高興,那兩人聊天的時候,都是在客廳,她打開臥室窺探的一霎那,他們總是適時地發現自己,然後停止了談話。
這讓她覺得,這兩個人之間有秘密。這個秘密,卻不為自己所知,這種很迷茫的感覺,讓她坐立不安,經常無意間就會變得不知所措起來。
或許是身體不好,醒來她最依賴的這個人就是冷卉,若是冷卉的注意力不在自己的身上,她心底,就十分不痛快。
這樣的自己,讓她覺得很陌生。
能說話的第二天,一一便跟冷卉說︰「要回去看爸爸和媽媽。」她是走不遠的,所以需要個人送她過去。
冷卉之前給一一的解釋是,因為她被車撞到了,一直沉睡,睡了八年,具體車禍的因素,冷卉隱晦的扯了一句,是自己跟她鬧了回小別扭,然後她一氣之下,沒仔細看馬路,不小心被撞上了,當然那肇事司機被他送進了牢房。至于肖爸肖媽,已經回老家去了。
冷卉安慰她︰「我公司很忙,爸媽那里,我請了人照顧,你就不必擔心了,別想這些有的沒的了,爸媽活的可精神了。這些年,你沒醒來,我向他們隱瞞了真相,你這一醒來,若是不小心講錯話被他們知道,肯定他們要跑來,都三十歲的人了,怎麼還這麼不讓人省心呢。爸媽都這麼大年紀了,我也是,你就讓我少操點心吧。」
冷卉虎著臉批評搭道,其實心里也有幾分沉重,雖說這是善意的謊言,但謊言永遠不是真相,謊言遲早有一天。就一一跟肖爸肖媽的關系這麼好,這事,估計瞞不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