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言迪醒來時,已經躺在了一個干燥荒廢的山洞里。洞里堆了些雜草,洞中間點了堆火取暖。邊上,大牛正靠著石壁睡著,還打著沉重的呼嚕聲,嘴角還流著點口水。
看著大牛的樣子,言迪笑了。自己兩個人終于還是逃出了死亡的命運。一天的時間,就如一場夢。夢的比較累比較痛苦。言迪掙扎著想坐起來,剛一動,就扯到了傷口,痛的言迪呲起了牙。
「媽的,真是死里逃生,想不到老子差點掛在這個鳥地方。」言迪恨恨的在心底咒罵。
不能動,疼痛的睡不著,大牛也在睡覺,沒人說話。言迪就這麼靜靜的躺著。
也不知怎麼回事,腦海里浮現起了《易經》里第一卦里的話來。「乾︰元亨,利貞。大哉乾元,萬物資始,乃統天。雲行雨施,品物流形,大明終始,六位時成,時乘六龍以御天」
天行建,君子以自強不息。
就這麼,言迪的腦海里一直回憶著,流轉著《易經》第一卦,乾卦。
乾者,剛健之意。在《易經》里,乾全都由陽爻組成,是最剛強的寓意。代表的就如那天上的太陽。而乾,也有天的意思。
一遍遍的回憶著乾卦,言迪自己都不知道是為什麼。就是無意識的回憶著。
他現在要是內視的話,一定會發現,原本修煉蠻力訣煉出的那絲赤色真氣,正被一股金色的真氣給吞沒了,而那金色的真氣,也正在滋生著,強大著雖然強大的肉眼看不見。每在言迪的腦海里回憶了一遍乾卦,體內的真氣就粗壯一些。而這些真氣,除了在他經脈里流轉的和丹田的那一團,還散出了一部分朝著他身上的那些傷口去了。
使得言迪身上的那些傷口一陣的瘙癢。昏昏沉沉中,言迪又睡了過去,而在他睡過去的時間里,他體內的那股金色的真氣卻還是一直在轉,不曾停留。
早上,言迪是在大牛的驚呼聲中醒來的。
「迪哥,你……你……你…….」大牛一副見鬼的樣子指著言迪,嘴巴張的能塞下兩三個雞蛋。
「見鬼了嗎?我怎麼啦,不是還活著麼?」言迪模了模自己的臉,沒感覺到發生什麼啊。這大牛,發的是哪門子的瘋,大呼小叫的。
「你的身上,臉上,怎麼,怎麼都好了?」大牛不可置信的指著他光著的膀子。
言迪狐疑的看了看自己的身子。「呵……」這是怎麼回事。明明記得自己的身上被那金兵托吉刺了好多個血洞的啊,而且自己身上貌似都是傷口的啊,怎麼現在渾身上下不但一點刀傷都看不到,甚至是連淤青之類都沒有。更不可思議的是,怎麼就連皮膚都變白了很多,雖然是變白了,可是身上卻感覺有用不完的力氣。
「真,都是他媽的怎麼回事?見鬼了嗎,大早上的見鬼了,還是昨晚遇見神仙了?」不要說大牛,就只言迪這個當時人也是一臉的驚詫,這,只能用神跡來解釋了吧。不然,誰,誰能給自己這麼一個合理的解釋呢。
「不會,真的有神仙吧,難道我的人品大爆發,好人有好報?可我好像也不是什麼好人啊?」無法想通,絕對無法想通。
要是言迪知道這不是什麼神跡,而是自己腦子里從地球帶過來的《易經》做的怪,估計定會樂得睡覺都要發笑。可惜現在的他,抱著寶山卻不自知。
站起來揮了揮拳頭,「呼呼~」的帶起一陣風聲。
「這……貌似進階了,不再是接近一階的那種比一般人強點得那個地步了,終于也是正式的一階了。
現在的言迪,覺得就是眼前來頭吊楮白額虎也能用拳頭生生的打死來。一拳砸在了山洞的石壁上,石子飛濺,石壁被砸出了個洞。
「 」大牛嚇了一跳,這是剛一階的地步嗎?自己也是一階,怎麼感覺比自己這強大了好多。
接下來的時間里,言迪和大牛就住在這個山洞里,因為大牛也是受了重傷的,雖然言迪一夜間就神奇的恢復了,大牛可沒那種神跡一般的運氣,還是要靠修養來恢復身上的傷得。兩人也不敢回陳家村,因為怕連累了村里的人,畢竟自己兩人現在可是兩個逃兵。特別是之前,如那金國騎兵頭領所說的話,那城主大人是要造反的,怎麼會容下自己兩個這樣知道秘密又沒死的人。
現在只是不知道秀才在另外那支炮灰部隊有沒有逃生。
白天,言迪就在邊上的山上打點野味烤來吃,也順帶給大牛補補身子,恢復元氣。也開開葷,在軍隊里可是半個月都沒一頓肉的。晚上,就盤坐在月光下修煉《蠻力訣》。
只是最近,言迪也在一次偶然的內視時發現了一件奇怪的事。
原本煉出的《蠻力訣》真氣本該是赤色的,而現在,每回是剛修煉的時候是赤色氣流,而在體內運行一周天後,卻變成了金色。似乎被金色吞噬了一般。而在自己的丹田內,全都儲存著金色的真氣。而且這金色真氣還在逐日的增加變強。這些,在以前是都沒有的,可自從這次受了傷之後,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這,不會是和以前看的那些奇志小說一樣,我被什麼上身了吧,怎麼忽然一夜間傷勢都好了,而且自己辛苦修煉的真氣都被這金色給吞噬了,這該怎麼辦呢。」言迪的心里充滿了憂慮和疑惑,生怕是被什麼不干淨的東西上身了。畢竟能神奇的被雷劈來這個世界,那麼其他的什麼有什麼不能發生的呢。
日後言迪自己回憶現在的想法時要被自己弄得苦笑不得。明明是得了最大的好處,卻還以為被什麼上身了。甚至憂慮的吃不下東西。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了。
不過,言迪還有一件疑惑,那就是自己每晚睡覺時總要在夢里背著《易經》的乾卦。言迪是知道《易經》的神奇的。當初顧教授他們就用易經推測出了天上星辰的變化和時空的問題,而自己也正是因為這個才來到這個世界。所以,他得內心對于《易經》還是有著特殊的感情的。甚至是敬畏,《易經》,給他的感覺就是一種蒙著面紗的神秘之物,似乎擁有著神奇的力量。
所以在自己每晚夢到乾卦時,他總感覺這乾卦意味著什麼。
日子流逝,兩個人在這山洞也呆了大半個月了。
估模著現在外面風聲應該沒那麼緊了,兩人準備模回村子看看,希望別因為自己二人牽連了村子。
兩人的腰帶之前吊著金兵托吉的時候被弄斷了,于是就扒拉了那兩個倒霉的金兵的衣服腰帶,順便還把他們身上的幾個兩個金幣和五個銀幣給模了過來。差點沒把大牛樂的掉下下巴。
這可一下子使得兩個從破落村子來的兩個窮小子一下子變富翁了。要知道,在村子里種上一年的地,打個一年的獵,也不見得能賺到兩個金幣,甚至一個金幣都是難得。往往都是幾個銀幣。
在這個世界呆了這麼久,言迪也算是知道了,一個金幣是十個銀幣,而一個銀幣是一百個銅幣。一般普通村民用個一年,沒什麼特殊開銷的話,三四個銀幣就差不多了吧。甚至都可以在過年時,扯塊布料,做點新衣裳了。
所以這兩個金幣和五個銀幣的話,對于現在的二人來說,確實是巨款了。
趁著夜色,二人潛進了村子。
村里一片漆黑,安靜的讓人心底發毛。平時的這個時候,各家各戶應該都已經掌燈了啊,在地里干活和山上打獵的人也該都回來了,村口的老八爺該又在大榕樹下講一些老掉牙的鬼怪故事了,大牛家里的那條大黑狗也該搖著尾巴叫喚著來迎接了啊。怎麼現在……現在,靜得這個樣子。
二人對視一眼,「不對,出事了。」沒有說話,心底的一種本能感覺就是出事了。二人分頭跑去,大牛朝自己家跑去,而言迪則跑向秀才家,因為自己走時,陳老頭是住在秀才的屋子里的。
村子的小路飄滿了落葉,跑動時的黑風帶起後面的枯葉飛舞,如一張鬼臉,又似乎有些幽怨。小路邊上的那些屋子,有的門板被踢翻,有的則是整個屋子都倒塌,一些碎木塊和一些農具散落在邊上。而在那些破爛的房屋和這村子的路面上,躺著姿勢各不相同的尸體,傷口不一,卻一個個面露恐懼和掙扎,死亡的恐懼和生的掙扎。
一些雞鴨豬狗的尸體,也散落在各處。
狂奔的言迪和大牛顯然是看到了這些的,可他們都沒有一刻的停留,因為他們不願意相信,不願相信自己想的人已經這樣了。
言迪終于跑到了秀才家,秀才的屋子還好好的,門虛掩著,里面卻沒有燈光傳出。門口有幾張椅子被踢翻了還沒扶起來。言迪走了過去,輕輕的扶起椅子,手指在椅子上捏過,留下了深深的指痕。不是言迪多用力,而是這椅子上的灰塵印下了他得指印。
言迪小心翼翼的往秀才的門口走去,似乎怕驚醒誰一樣。在這時「啊!」的一聲爆喝使得言迪不由的一頓,那是大牛的聲音。然後又繼續的朝著那虛掩的門口走去,輕輕的推開那扇不重的木門,「吱呀~」的,听著那麼的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