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 第十四章

作者 ︰ 落葉無痕劉松

初升的朝陽是一個最準確的時間預報員。它的出現,是新一天的開始。而它的消失,預示著一天又在我們生命里的消逝。我們每個人都在迎接著它的到來,卻不想看到它消失的那一刻。夕陽的余暉固然美麗,但美麗中始終帶著一點蒼涼。浮生流年歲歲月月天天,要走的終將離去,這都是上天的旨意,我們誰也改變不了。

陽光緩緩的撒過窗台,照進何梅租住的那間不大的屋里。母親還在睡著,睡的很香、很安詳。何梅早早的起了床為母親做好了早餐,一番梳理後便出了門。

男人是什麼呢?朋友、丈夫、紳士?還是偶爾的惡魔?

何梅最近心中很是擔心自己的老板,一個已婚的男人那雙不大的眼楮總是笑盈盈盯著自己,就像是長在了自己身上一般。剛開始何梅還以為老板是在監督自己的工作,因此也沒怎麼放在心上。但一次同事無意的提醒讓她提高了警惕。

「何梅你到我辦公室來一下,我有事找你」。剛一坐下何梅就接到了老板這樣的電話。

何梅敲門進了老板的辦公室,那男人背對著自己坐著。

「王總你找我什麼事?」

男人將椅子轉了過來,兩眼笑眯眯的,眼神里充滿了貪婪,是乎要將何梅吸進去一般,盯的何梅很是不自在。

「王總,你有什麼事嗎?」

「哦,沒什麼事,就是今晚東方公司老總請我吃飯,到時你陪我去下」。

「可是王總,,,,,,,」

「沒什麼可是不可是的,這是你的工作,下班後在停車場等我」

「可是我的合同上沒有這項職責呀?你怎麼、、、?」何梅疑惑的問道。

「這里誰說了算?叫你去你去就得了,哪來這麼多的理由」。男人大聲吼道。

這完全是一種將軍給士兵的命令,士兵沒有任何不服從的理由。

夜幕下的這座城市開始變得繽紛起來。何梅坐在老板那輛平時自己連模也不敢模的奔馳車里,看著路上的行人,她似乎覺得此時的自己變得高貴了許多,車里名貴的氣息渲染著這個來自大山的女孩,讓她做起了灰姑娘的美夢。自己開著這樣的車載著母親悠然的穿行在山里的林蔭里,母親穿著自己為她買的名貴的衣服,兩眼望著窗外享受著山里的寧靜。

灰姑娘的夢,只能是灰姑娘獨想的罷了。這樣的夢也將輕而易舉的把一個常人拉向另一個紙醉金迷的世界。那里充滿了貪屢,無盡的**動蕩著一顆顆不堅定的心。

奔馳車悄無聲息的停了下來,何梅還在沉迷夢中,享受著那美好的世界。王總不安份的右手將她拉了回來。她狠狠的掙月兌,給了那男人一記重重的耳光。她想哭,但是她卻忍住了。

「小梅,你知道我是愛你的,你跟著我,我保證給你一個幸福的將來,讓你不愁吃,不愁穿」男人小聲的說道。

車里一片死寂,男人被何梅犀利的目光盯的快要融化一般。看著眼前這個妻子還在家里等著回去的男人,何梅覺得無恥用在他身上最好不過了,無恥,他就是一張無恥的嘴臉。

「王總請你尊重我,也尊重你自己的家人」。

奔馳緩緩地停在了何梅家的樓下,她緩緩的下了車。那男人開著車揚長而去。

悲痛很難找到治愈的良藥,至少現在的何躍找不到。

在汪龍介紹的工地上上班已經快三個月了,他上的是夜班雖說是監理工作會相對輕松一點。但何躍總是覺得一腔抱負被死死地鎖著,自己理想折翅一般,怎麼也飛不起來。他想有所作為,再見到英群之時,英群的家人可以接受他。但現在這些都只能想想罷了。看著工地上的工友如老黃牛般在眼前為生活掙扎著,他顯得悲涼了起來。

「何監理你過來一下」。聲音在轟鳴的機器聲中傳來。

何躍應聲走了過去,但眼前的一切讓他倍感擔心。在鋼模拆下之後,昨天新澆灌的幾根柱子發生了嚴重的彎曲。何躍知道在工程中出現這樣的狀況老板肯定會認定是自己的失職,他看了看,那幾根柱子已經沒有了修正的可能。

「小何你給我過來」,何躍一看不知老板是何時來的,心也跟著緊張起來。

「我請你來你在給我搞什麼東西,這幾根柱子是怎麼回事?」。老板大聲對他吼道。

「我、、、、」。

「你什麼你,你腦袋里面給我想的什麼,不想干就給我走人」。說完老板便又向其他人吼道「你們不想干了也可以滾」。

其他人到時一臉的茫然模樣,連看都不敢看老板一眼,繼續干著手上的工作。

這一夜何梅躺在床上怎麼也睡不著,著還是她第一次被一個男人在自己身上這樣的放肆。但她不敢告訴任何人,對她來說這樣的事情是羞恥的。她不知道自己的思緒此時飛到了哪里。她想起了以前在一起上班的王靜。

她還記得王靜和自己一樣,同樣的是來自貧窮的農村里。但不久前再見到她時她變了,變得自己都不認識了。那天下班後,自己走在街上,一輛白色的寶馬車在自己的跟前緩緩的停了下來。車窗慢慢的降了下來,坐在車里的一個女人叫了一聲自己的名字,當時自己半天才緩過神來,女人取下了戴在自己臉上那副差不多都快把臉包住的墨鏡,這時自己才恍然驚醒過來,原來她是以前和自己一起上班一起睡在一間屋里的王靜。此時的她變了,變得自己都不怎麼認識了,王靜的旁邊坐著一個四十來歲的男人,這個男人她認識,就是以前那個廠里老板的小舅子。第一次見到這個男人的時候,和這個男人一起來的還有他的妻子和不到一歲的兒子。他笑起來兩眼*的,給人一種很不舒服得感覺。後來他經常來廠里找王靜,而王靜每次跟著他出去都會很晚才回來,再到後來王靜就整晚整晚的不回來了。

在金錢和權勢面前,人類永遠都是一個失敗者。

太陽拖著新生的希望慢慢從地平線上升起,何躍帶著一身的塵土疲憊的走出了工地的大門。

馬路上依稀的可以看到幾輛出租車飛馳而過,路上的行人極少。何躍滿是疲憊,根本顧不上感受這清晨的寧靜,徑直朝家里走去。

「哎,汪龍你怎麼還沒去上班呀?現在都幾點了」推開門,何躍看到汪龍還在床上說道。

「不去了,我才不想讓我的人生在上級的壓迫下殘喘著」汪龍淡淡的說道。

「不去了?那你想干什麼?」

汪龍從床上坐了起來。「何躍,我們一起去投資做生意吧?你頭腦這麼好而且做事又這樣的踏實,我想要是我兩合作肯定前塵無量」。

「得了吧,我一分錢都拿不出來你要我用什麼投資,況且即使是要投資你覺得我們又該做哪一行呢?」何躍問道。

「這個嘛我早就看好了,以我這幾年的經驗呀,我覺得投資鋼材絕對是個不錯的選擇,錢的事你就不用擔心了,你我兄弟之間我知道你的難處,這個問題我們慢慢解決就行了嘛」汪龍義正言辭的說道。

「你就慢慢的瞎折騰吧,我困了」說完何躍向自己的床上走去。

「我說的可是真的這次」汪龍氣急敗壞的吼道。

何躍躺在床上想了想,又翻過身來說道「其實你說的倒還是有一點道理,但、、、」。

「得了,只要你覺得我不是無理取鬧就行了」。說完便哈哈的笑了起來。

「我覺得現在還不是投資的時候,第一,我們對市場好不了解是不是?第二,我們的貨源在哪里?第三,即使是有了貨源我們銷售的渠道又在哪里?這不是光想想就行的」。

「好了,你的大道理我算是怕了,不用擔心我會搞定一切」。說完便朝門外走去。

何躍躺在床上卻沒了剛才的睡意,其實汪龍說得也並無道理。現在的人寧願去做一分錢的老板,也不會有人想去做一塊錢的打工仔。在龐大的打工人潮中,那些敢于冒時代浪尖自己當老板的人很多都發達了,當然也有一些輸得確是一敗涂地。商場如戰場,在里面不僅要有過人的膽識之外,而卻還需要保持一顆高度仔細的心。但現在對于自己來講也只有放手一搏了,英群的父親不就是看不起自己一事無成嗎?他越想越激動便拿起來身旁的電話。

「姐你在上班嗎?我想和你商量點事」。

「好好,姐馬上就給你打過來」,每一次打電話何梅總是會這樣。

掛完電話後不久姐姐就打了回來。「有什麼事弟弟?」何梅急切的問道。

「我的一個同學想邀我和他一起做建材生意,你覺得怎樣?」。

「做生意好呀,現在難得有這樣的機會」。

「但是、、、、」。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不用擔心,如果缺錢告訴姐姐我來想辦法」何梅搶著說道。

「我看看再說吧」。

「你現在都是大人了,做什麼事姐姐都支持你」。

「姐我已經欠你很多了」。

「知道欠我就行,以後記得還我就是了。你去看看市場吧,姐現在有點忙了,決定了再給我電話」。

掛完電話何躍思索了良久,期待中卻有帶著疑惑。疑惑中又有著某種期待。

「哎,再看看吧」。他對自己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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