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邊緣到中心 第六章 相聚

作者 ︰ 逆風漂泊

重獲自由的孟平,為了給家里人驚喜,他沒有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任何人,而是背著行囊,輾轉了兩天,終于在上帝的眷顧下,在七月三日的早晨,和大學畢業的哥哥在回家的巷子口相遇。

孟銘是又驚又喜,喜的是,孟平又長高了那麼多;驚的是,眼看高考在即,孟平不在學校里復習,卻背著一個破行囊,上那兒逛去了?!特別令孟銘不解的是,弟弟居然還剃了個光頭。

孟平此刻的心情非常激動,千言萬語也無法說清。開始他幾乎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吃驚得站在原地愣愣地發呆。後來經過幾秒鐘的快速思緒調整,孟平這才回到現實,明白自己的努力沒有白費。這不,他期盼以久、努力已久的心願終于得到上帝的垂青,讓他在這個特別的日子里,和大學畢業的哥哥相遇。頓時,孟平滿月復的辛酸滿懷的感慨全都涌上心頭,舌頭上酸甜苦辣,什麼味兒都有,連他自己也辨不清,只覺得全身的肌肉都在顫抖,眼淚不爭氣地往下流……最後,孟平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他猛地扔掉行囊,沖了過去,與哥哥抱在一起,失聲地痛哭起來。

回家後孟父孟母先是吃驚,然後高興,緊接著一家人就哭成一團,尤其是孟銘,他做夢也沒有想到,這一年,家里發生了這麼大的變故。他傷心至極,也氣憤至極,他把拳頭捏得吱吱作響,恨不得自己馬上就做了省長,把那位副縣長撤職查辦,關進監獄,讓他先嘗嘗失去自由的滋味,然後讓獄卒把他打成肉餅,到了地府下十八層地獄,永遠都不能超生……

孟銘只顧設想著,咋樣解氣就咋樣設想著,他壓根兒就沒想過這些設想符不苻合現實。孟銘想來想去,他還是覺得不夠解氣,不得不找個地方發泄。

對著床上的枕頭狠狠地打了起來,好象它就是那位可惡的副縣長。如此一陣痛打,孟銘打得精疲力竭,這才坐在床邊上喘著粗氣。

孟母在兒子關進勞教所後,天天掉眼淚,晚上更是難熬,不是哭著入睡,就是從惡夢中哭醒。如今看著心愛的孟平終于平安歸來,她是即高興又難過︰高興的是一家人終于團聚,難過的是準備以久,盼望以久的高考就在眼前,孟平卻永遠失去這個機會。一想到高考,就聯想到孟平的未來,孟母的眼淚就象泉涌,止都止不住,摟著心愛的兒子哭個不停。

孟父也很難受,雖然沒有掉淚,但眼圈卻變得濕乎乎的,視野一片模糊,思維也蒙上了一層霧。他悶頭坐在椅子上抽煙,一根接一根地抽著……

看著父母憔悴的容顏,淒楚的身影,孟平更是難受,內心如刀割一般,覺得自己簡直就是罪人,給大家帶來不幸。自己對不起父母,對不起家,對不起任何人。想到這兒,他總是難過得想哭,卻又哭不出眼淚。

在孟父努力的勸阻下,大家終于艱難地止住了哭聲,刻意地換上笑容,談起好的事情。

其實,很多時候,事情的好壞並不在于事情本身,而在于人的態度。所謂「盂圓水圓,盂方水方」,不就是說對待生活,乃至對待困難,你要是用積極上進的態度,事情就會往好的方面發展,你要是用消極頹廢的態度,事情就只能往壞的方向發展。現在,孟家人總算暫地告別悲痛,開始尋覓起快樂來。

還好,孟銘的畢業就是一件讓孟家人覺得快樂的事情,尤其是分到省城,這更令人高興,為此,也為孟平的平安歸來,孟父建議大家好好慶祝一番。

找到了高興的理由,自然就開始張羅。這幾個月,孟父孟母沒有吃過一頓好飯,確切的說,是沒有心情做好飯,家里也是亂七八糟,很多時候都應該收拾收拾,但就是提不起精神收拾。這下好了,大家一起動手,孟平掃地擦桌子,孟銘整理雜物,孟父孟母做飯。

不到一小時的功夫,凌亂的室內立刻變得干淨整齊,孟父孟母的飯菜也已做好。一家人濟濟一堂,象過年一樣共進了一頓豐盛的午餐。

餐桌上,孟平歷經艱難歷程後的很多感慨,孟父孟母和兒子久別重逢後的種種溫馨,孟銘大學畢業後將到省城工作的無限欣喜,都隨著飯菜的香味,飄散到孟家的每一個角落,溫暖著每一個人,激勵著每一顆心。

就在孟家團聚的時候,辛家也是一片喜慶,辛勇大學畢業分到省城,辛杰中專畢業到梅寒熱電廠,真是雙喜臨門,辛父辛母高興得嘴都合不上。

此刻的辛勇,正處在風華正茂,春風得意的時候,他滿腦子里想的都是事業,對于未來,他每天都充滿了無限的憧憬。

辛杰雖說遇到一些煩心事兒,但烏雲已在颶風吹過的那一刻就已經消散,如今辛杰的心情雖然沒有燦爛的陽光,但至少還算是個晴天,尤其在回家的路上,處處有街坊鄰居們羨慕的眼光,時時都能听到贊賞的言語,這讓辛杰的虛榮心得到最大的滿足,感覺辛家的孩子,個個英雄,人人能干。

這幾天,辛父辛母特別忙碌,每天既要應酬祝賀的親朋好友,又要為倆兒子準備行囊,尤其是辛勇,這可是出遠門上大城市,以後一年或者好幾年才能回來一次。這次回家,雖說可以多住幾天,但國家有規定,每月十五日以前報到的,發全月的工資,十五日以後報到的,就只能拿半個月的工資。這些年,辛家表面上風光無限,但辛父辛母都是普通的工薪族,又要供兩個孩子上學,生活上曾經擁有的優越感,已如磨刀石一般在一天天地消減,如此為了多拿點兒錢,兩個孩子就要早點兒報到,辛勇就得早點兒動身,加之辛勇的單位這次招的學生很多,報到後才具體分配,辛勇還擔心去晚了好機會被別人搶走那可咋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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