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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康的石頭城本是個極美的地方,只是經了多次的戰亂,便成就了它「潮打空城寂寞回」的淒婉。~
隔岸遠眺便不再是大晉朝的江山,書生齊子免捧著懷中的包袱,走進了一家酒肆,看著不遠處晉朝的守軍,微微嘆了一口氣。
其實身為晉人,又何嘗不想著光復山河,打回北邊去。可是自己畢竟只是一個落魄庶族子弟,若不是幫人抄書賺些銀錢,怕是不知何時便要餓死街頭了。
想到這里,齊子免便想起了今日听來的消息。听說那北面的魏國皇帝大軍被困,而佔了兵力優勢的燕國皇帝頗有圍而打援的架勢,並不急著絞殺,甚至還聯系了其他幾個胡族,似乎是想要將大魏連鍋端掉。
听說消息傳來之後,晉朝朝廷為此起了一場大爭辯。有欲救者,自然也有欲隔岸觀火者。但當朝的皇帝早已安逸慣了,覺得沒有必要像他們說的,趁此機會謀求什麼北征,這日子雖然不寬裕,但也是過的安逸,何必去攪亂這一灘渾水?
懷抱著如此想法的不單是皇帝一人,許多士族也都如此看待。再說,咱們晉朝原就是將那冉閔當成了逆賊,如今若是再出兵相救,豈不是成了朝令夕改,貽笑大方了麼?
謝尚的想法卻與他們不同。他覺得,那冉閔雖然另立朝廷,但這幾年的軍事行動也打的胡人們聞風喪膽,不敢隨意向晉朝挑釁,終究是幫了晉朝一個大忙的。
在朝堂上據理力爭了半晌,卻是孤掌難鳴,嘆息之後,只能落落而歸。
雖然還是上午,但酒肆仍舊有些熱鬧,不斷的有人買醉,鬧鬧哄哄的說著天南地北的話。葉*子悠*悠
有些饞,齊子免給自己要了一小壺酒,坐到一個食案前,將包袱放到上面,一面等人,一面自酌自飲了起來。
想到這些事情,齊子免又是一口氣嘆了出去。他心想,那魏國皇帝怎麼說也是漢人,雖然另立了政權,但也從來沒有與晉朝做過對。相反,自他登基之後,領著當地的漢人百姓憂憤而起,刀槍直指胡人。據傳說,死在大魏手下的胡人已逾百萬之眾。這個數字雖然听著血腥,但也令多少漢人拍著桌子喊著痛快。尤其是曾經逃難渡江的北人,更是恨不得就此渡江入魏,參軍當兵,殺他丫的。
齊子免在頭腦中勾畫著這樣的壯舉,又看了看自己那瘦弱的小胳膊小腿兒,可恨自己手無縛雞之力,百無一用是書生啊
他今日來到石頭城,自然不是單單為了吃酒,也不是為了傷春悲秋的空暢嘆,而是循例帶了自己謄抄好的書卷,準備交到主家的手中。
拍了拍案上的包袱,齊子免有些感慨于之前自己謄抄出的東西。這可都是尚未傳世的妙論啊,自打自己家族渡江衰敗之後,他又何曾听過名師教誨。可是如今,自己竟然有幸幫忙謄抄葛稚川葛仙翁的妙筆文章,古人所謂三生有幸,指的便是如此了。
齊子免一個八竿子打不著的人物,如何能與葛洪牽扯上干系?這事說起來,還要追溯到謝道韞身在晉陵的時候。
那時謝道韞也是心思一動,起了些為後人保存文物的難得的道德心。與父親謝奕、叔父謝安商量後,便將葛洪這些年在羅浮山潛心所著的《抱樸子》拿出來謄抄若干份,又將這些手抄本拿出去,讓那些家境貧寒的讀書人幫忙謄抄。
這本是為了書籍的流傳和保存,但慢慢的,卻讓謝道韞發現了另一處妙用。
最開始,這些書籍只是在晉陵一地傳抄,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又隨著發散出去的書籍量的增多,一些臨近的地區的貧寒士子變也都不辭辛勞的前來詢問,想要幫忙抄書。
其實這也難怪,畢竟是這樣一個年代,一個家境還算殷實的庶族讀書人,都很難將儒家的四書五經湊全,往往是一本《論語》翻來覆去的讀,韋編三絕、倒背如流,並不是什麼夸張的說法,而是真有其事,並且現象普遍。而那些家境貧寒,又想著依靠讀書出頭的士子,條件則更是艱苦。別說是書了,他們往往連寫字的佐伯紙都買不起,只能拿著枝條在沙地上來回書寫,偶爾見到一本書,更是會欣喜若狂。
可是如今,听說晉陵太守家找人抄書,給工錢不說,而且還免費提供紙張。這等好事,哪里找去?
晉陵城外八里坡的趙某某听聞了此事,有些難以置信的揉了揉自己的耳朵,再去問自己的鄰居、同是讀書人的林某某,證明消息竟然屬實如此好事,怎能不去?哦隔壁村兒的兄台你也要去?很好很好,同去同去于是同去。
就這樣,加入抄書隊伍的人越來越多,不單單是晉陵附近地區,就連建康、華亭等地都紛紛有貧寒學子慕名而來。而晉陵太守府西北角的偏門,自然也開始日日人滿為患起來。
這就像是伺服器,人多了自然要想辦法分流。謝道韞出的主意很簡單,既然人多,不妨就在各地都設置一個分理處,負責書籍的分散與收回。這樣一來,這些遠地的學子便可以在當地拿書謄抄,而沒有必要負藉遠游了。
如此想,便如此做了,而那另一處妙用,卻是出現在一個偶然的失誤上。
有人犯了迷糊,將謄抄完的書籍送回時,竟是不小心拿錯了,將自己往日記錄的妙事奇聞交回了謝府。謝道韞是個挨累的命,這收回書籍的校對之事雖然用不著她做,但卻也是她負責著。那校對之人打開這滿是奇聞異事的書卷一看,樂了,在眾人間一頓傳看,最終又傳到了謝道韞的手中。
謝道韞卻從中看出幾分有利可圖的地方,便以自己喜歡看這些趣事為由,讓所有幫忙謄抄書卷的人都可以記錄些雜聞在其中,若是應了自己的心意,下次是可以多給些銀錢的。
隨手寫些耳聞的故事便又有錢可賺,這些士子自然是樂于接受的。他們哪里知道,謝道韞這一舉動,卻是用了一種極為隱蔽的方式,讓天下事極快的傳遞到自己這里。在這個信息傳遞極慢,且容易失真的時代中,謝道韞此舉無疑是一種創舉,只是這中創舉的重要性無人能知罷了。
有人說信息的分配不公產生階級,謝道韞從來不想做被壓迫的那一撥人,所以她並不介意每天像瀏覽新聞一樣,瀏覽這些從四面八方傳遞而來的消息。
甚至,她還下了一個令許多人不解的命令︰所有謄抄好的書卷,必須在第一時間,用最快的速度送到自己手中。
信息的時效性,古人們必然不懂,所以謝道韞也懶得解釋什麼。
如今,身在建康石頭城的齊子免便在等著將書卷傳回,而這一次,他在書末寫上的耳聞,便是剛剛在建康流傳開來的大魏皇帝被大軍圍困之事。
一壺酒下肚,齊子免已經微醺,而他也等到了謝家在建康負責謄抄書卷的人。有些開心的用手掂了掂將謄抄書賺來的銀錢,齊子免小心隱隱的將其揣入懷中,如同心肝寶貝般的拍了拍。
真好,這半個月不用餓肚子了。
他自然不知道,這個時候,謝尚已經有些憂郁的回到了烏衣巷謝府,磨墨提筆,準備給遠在會稽的族弟謝安寫信,想要听听謝安對此事的看法。
他也不知道,自己剛剛交上去的書卷,會立刻被人飛馬送到會稽,一刻都不會停息。
相比之下,謝尚的書信也許會在今天晚上寫成,送到會稽的時間怕是要比那書卷慢上一整天。
而朝廷對待此事,不過是當做一場敵人們的鬧劇來看,自然也不會下達什麼公文命令。這個消息若是傳到會稽,怕是要足足五六日的時間。
一騎紅塵,踏破桃花。
此時,在江的那邊,冉閔已經率軍苦戰整整一天。糧草已缺,人馬已頓,連刀劍都因為砍殺了太多的次數,而便的不再鋒利,只有那一雙持刀的手,穩定依然。魏軍搶佔了一個高地,卻因為人數的關系,根本無法利用地形的優勢,將下面的敵軍沖垮。冉閔看著四周的燕國大旗,看著自家兵士們一個個衣甲殘破卻紀律儼然,心中升起了一種莫名的感佩。
舉刀前指,便是沖鋒。無所謂勝負,無所謂生死,只為多殺幾個毀我家園的胡人。
此時,在會稽東山,謝道菱已經穿好了喜慶的嫁衣,在四個丫鬟七手八腳的照顧下,對著銅鏡,細細的畫著眉。
此時,劉氏微笑著看著自己的女兒,忽而有些悲感于懷,強壓了幾滴眼淚。
此時,郗氏正在劉氏身邊,笑眯眯的看著今天的謝道菱,就像是看著明日的謝道韞。
此時,謝安正看著局促的坐在自己對面的司馬方,輕輕的抿了一口茶,十分平和的道︰「要是你敢欺負我家菱兒,我會叫韞兒偷偷的揍你。」
此時,謝道韞正被謝安叨咕的打了一個噴嚏,看著葛師面對著一堆簡體字和公式一頭霧水的模樣,極有虛榮感的揉了揉鼻子。
此時,已過了晌午,快至黃昏,將要入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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