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顯風流 第五十九章 這樣美好的夜

作者 ︰ 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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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奕哼著小調為自己倒了杯酒,又給對面的郗超滿上,雖然沒有什麼太過高興的神色,但輕快的調子還是透露了他的心情。(葉子•悠~悠.YZuU.)

「嘖嘖,說起來,若不是我,這四十萬大軍非得在廬陵憋出病來不可。哪像如今,還可以出來逛逛我晉朝的大好河山。」謝奕打了個酒嗝,面色微顯紅暈,有些半醉的說著。

郗超微微苦笑,持了酒盞輕抿道︰「無奕公你身為司馬,假傳大將軍令。我身為椽吏,假造大將軍手書。等這件事情事發了,不知要擔多大的罪名……不過還好,听斥候說,圍困陳留的慕容恪已經率兵趕來荊州,那邊,應當是沒有什麼風險了。」

「可不是。」謝奕似笑非笑的看著郗超,「你不錯,要不是你,這件事兒也不能成。你是個機靈的,沒听到確切消息便猜中了幾分。最難得的,是你敢偽造桓溫手書,還把他留在你那里的印信都拿了出來。嘖嘖若不是你拿出來,誰會知道桓溫私底下竟是如此看重你。他不過是回建康一趟,把印信留給你,就表示小事情你可以全權代理了?呵,你如今不過十七,竟能得到桓溫如此的信任,後生可畏啊」

「姨夫莫要打趣我。」郗超放下酒盞,苦笑道︰「跟韞兒一起生活了那麼久,總算是了解一些她的性子。冉公有難,她是不可能不用心去救的,只是不知她會如何動作……原本就在心中惦念著這件事情,那時再忽然听說姨夫你傳了將令……不是超狂妄,但大將軍最近的用兵之方向,我多多少少知道一些。這四十萬大舉進軍,卻是有些突兀了。再听得是姨夫你口傳的‘大將軍令’,這事情的原委便也能夠猜到幾分了。但這種東西口說無憑的,再說榮龔將軍也不是個好騙的人。」

「所以你就偽造了桓溫的手書?」謝奕笑道︰「還別說,你那手書我也細看了,還真是挺像。(葉子•悠~悠.YZuU.)」

「不是像,是一模一樣。」郗超微笑著道︰「桓大將軍礪兵秣馬時不知疲憊,但其實最不喜歡的就是讀書寫字。所以這一年來,所有的公文、上表,都是**的刀。原本也是我寫完了,拿給大將軍看,之後再由大將軍用印。但這一來二去的,大將軍也覺得麻煩,便將印信寄托到了我這里……」

謝奕聞言啞然失笑,搖了搖頭,又道︰「原本還想著怎麼幫你把著罪名擔了,如今看來,單這手書一事便不好弄了。」

「這倒是小事,」郗超笑得有些灑月兌,「只是多少辜負了大將軍的栽培,心中有些過意不去。」

「做都做了,還有什麼過意不去的?」

這句話卻非謝奕所說,而是從營帳之外傳來。這聲音熟悉的很,帳內的二人一驚,忙扭頭去瞧。

卻見從帳外走進一個中年男子來,身後跟著幾名帶刀的護衛。

那男子拽下了身上的錦袍,隨手交到護衛的手中,又揮手打發護衛下去。他的身材健碩,便如同尋常將軍一般,身上帶著一股子儼然的森冷之氣。但他全身上下最為引人注目的,莫過于臉上的七顆黑痣。

若是旁人面上有幾顆黑痣,未免顯得有些滑稽了。但他卻分毫未有,那黑痣反而襯得他愈加溫躬起來。只是那雙眸子卻極為明亮,似是帶了些絳紫的光澤,每每望向誰人,都會不有自主的帶上些審視與威嚴來。

這人便是這樣的矛盾,冷冽中帶了些溫躬,溫躬中又透著一股子威嚴。偏偏這些矛盾的東西在他身上集結的豪不突兀,自然而然。這人,自然就是征西將軍桓溫了。

「大將軍」郗超忙起了身子行禮,一揖到地。~

謝奕倒是沒有起身,仍舊大大咧咧的坐在主座上,倒是不知從哪里又弄出了一個酒盞,沖著桓溫舉了舉,放到自己對面,滿上。

桓溫臉上倒也沒有什麼咄咄逼人的意思,他隨手將腰刀扔到一旁,坐下後便與謝奕對飲。一杯接一杯,直飲得驅了身上的寒意,才淡笑了道︰「這鬼天氣,剛入陽春三月的天,竟又飄起雪來。看樣子,怕是要下足整整一夜了。」

謝奕聞言卻起了身,隨手拍了拍,醉眼惺忪的道︰「可不是,這天不適合奔波,只適合睡覺。桓符子你喜歡到處跑就到處跑,我可是喝多了,要去睡覺了,明兒見。」

說罷,謝奕還真就左歪右晃的往帳外走去,一副飲宴已畢要歸家的架勢。

郗超在一旁跪坐著,此時倒也沒有什麼動作,但在心中卻有了幾分計較。

桓溫看了郗超一眼,又對謝奕道︰「無奕兄,假傳我的軍令,善調四十萬大軍北上。這事兒連朝廷都沒有知會,過兩天旁人知道了,會說我擁兵自重的。」

「你桓符子又不是不知道,我這個人就是這樣亂七八糟的性子。」謝奕的回答沒心沒肺,醉態橫生的指著自己的鼻子道︰「你敢請我做司馬,難道還沒有準備麼?」

還沒等桓溫再言,卻听郗超在一旁平靜的道︰「桓公,那信是我寫的,印信是我拿的。無奕公他,只是誤以為那信上所書為真罷了。」

桓溫泛著絳紫色的眸子微動,似笑非笑的又飲了一盞酒下肚。

謝奕倒有些愕然,開口罵道︰「臭小子無禮你這是說我笨成這副模樣,連信到底是不是桓符子寫的都不知道?」

郗超啞然,心想自己的話怎麼就被丟到了無禮之上來?

桓溫倒是樂得看熱鬧,一面自酌自飲著,一面看著謝奕半醉半醒的胡鬧。

「大將軍,全軍將士已經集結完畢,只等您一聲令下,便可揮師過江」

帳外忽有人聲傳來,讓謝奕胡七八糟的言語攻勢為之一頓。

桓溫將盞中酒水飲盡,使力放到案上後,起身出賬。

不明所以的謝奕和郗超面面相覷,最終也跟了出去,看著外面漫天的雪花,有些不解的看向已翻身上馬的桓溫。

「這天氣好啊,這雪一下就是一整夜,漢水上的冰也結的扎實。剛才找人試了一番,都能跑馬了」桓溫身下的馬兒嘶鳴了一番,估計是感受到了主人身上正在散發的剛烈之氣,所以有些躁動。

桓溫看向謝奕和郗超,道︰「你們擅自行事倒是隨意,可這四十萬大軍總不能真就溜一趟馬便回家,該打的,總是該打。慕容、苻健他們正聊得歡實,我桓溫也去給他們添上幾分熱鬧你們下的這局棋,我桓符子接著下」

說罷,桓溫一夾馬月復,馬兒打著鼻響步步向前,前面便是已經集結完畢的四十萬晉軍。

這樣美好的夜,總該給胡人幾分驚喜的。

……

……

夜雪下的歡快,月色雖被雲層擋了,但天地間依舊透著雪白的亮度,雖然並不能恍如白晝,卻也比正常的黑夜要好上不少。

謝道韞站在一處山尖上向下看著,心想這個天氣雖然不怎麼適合近處殺人,但卻很適合遠程攻擊。若是有一把長狙在手,如今腳下的這個地方,無疑是最好的狙擊點。

沒有狙,那便只好用箭。只是箭的攻擊距離有限,這個地點明顯也不適合。

郗弓走上前來,看了一眼倒在身邊的燕軍尸體,對謝道韞道︰「慕容恪領兵多年,我們不可能指望他犯什麼低級的錯誤。連周遭不能駐兵的高點上都設了巡查,越往軍營里面走,怕是會更加困難。」

之前,謝道韞幾人剛模上這個高處,就遇到了駐守于此地的燕軍。好在謝道韞反應極快,抬起右手便用袖中弩箭結果了這人的性命,否則這燕軍的響箭怕是已經放了出去。

「怎麼也得試試,我先模進去探探情況。」謝道韞輕聲回答著,又一次開始檢驗起自己身上軍刺與弩箭的位置。她總是喜歡不厭其煩的檢查著,因為真正到了殺場上,分毫的差距也可能導致生與死的差別。

李興和周子歸也站在一旁,每個人的身上都盡可能多的背著弓與箭枝,不住的活動著快要凍僵的身體,準備著一會兒將要面對的那一場惡戰。

听到謝道韞的回答,郗弓微微皺了皺眉,擋在謝道韞面前的身子並沒有移動分毫。

「太危險了些,可以先想想別的辦法。」雪片落在郗弓單薄的衣服上,落在他脖頸處的肌膚上,卻沒有讓他的背脊變彎一分。

「只是去瞧一瞧,並不直接潛進去動手。」謝道韞完成了身上裝備的檢測,又調息著試了一下,發現果真如同胖子所說,自己若是再度使用內力,怕是還會有些不可預知的風險。

是報仇,而不是催命,這種事情盡力就好,謝道韞並沒有把自己的性命搭進去的覺悟。

郗弓仍舊不肯讓路,謝道韞微微偏頭,下盤腳步一撮,輕松的繞過了郗弓的身子。郗弓抿了抿嘴,將頭低得更低。

「其實我一直很想知道,為何郗弓師父你的箭筒里,永遠都只有三十二枝箭?」謝道韞微笑著回頭,有些好奇的問道。

「因為我一次能射出的殺人箭,只有三十二枝。」郗弓輕聲回答,理所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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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里下雪了,結果哈爾濱也下雪了……還好不是下在陽春三月,否則影子我會撓頭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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