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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餅好吃麼?」
俗話說百年樹人,那意思是一棵百年古樹,終究會因為吸收了太多的天地靈氣,展現出幾分仿似人類的靈動來。但誰也沒見過百年古樹開口說話,想來若是要修到那個程度,怎麼也得近千年的時光。
雖說如今這個年月的亂砍濫伐極少,但所謂千年古木,怎麼也得生活在荒山老林里,而不是會稽城郊。
但如今這聲音的確是從那大樹那里發出的,雖說這說出的五個字顯得有些俏皮,但這聲音仍帶著中年男子的低沉,以及一股異于常人的威嚴。這威嚴給謝道韞的感覺很熟悉,就如同方才人群中那道目光。
謝道韞聞言並沒有如何的驚異,也沒有認定自己是大白天活見了鬼。她只是偏了頭,很隨意的咂模了一下那糖餅的口感,認真的道︰「剛出爐的,總要比軍糧好吃些。」
似乎是受到了這句話的誘惑,亦或是聞到了糖餅的香氣,那棵大樹的背後轉出了一個人來。那人粗布麻衣,面容便是扔在人海里旁人絕不會在意的那種。微微下壓的眼角擋住了他眸子里的精光,但時不時的還是會有一些宛若實質的肅殺之感從中流露出來。
謝道韞看見他後笑了笑,沖著他搖了搖手中的餅,道︰「我不吃獨食,見面分一半兒。」
那男子的表情似乎並不豐富,聞言也沒有太多的表示,反倒很理所當然的走到了謝道韞身邊,伸出手來。
人一旦伸出手掌向上,總會有些祈求的味道,但這人做出這個動作時卻仍舊帶著那種骨子里的威嚴。
謝道韞笑了笑,將手中僅余的那張餅撕成了兩半,而後極為認真的考慮了一下,將那張稍大一點兒的餅放到男子的手中。
男子的手滿是老繭,要麼是用了十余年的農具,要麼是用了十余年的兵器。
就算是糖餅也會有油,謝道韞很自覺的將包著糖餅的油紙留給了自己,而另外半張餅就極不禮貌的落在了那人的手中,染的那人的衣角上都蹭上了幾分油漬。
但男子並沒有表現出什麼怨氣,他只是很自然的接過餅,很自然的蹲了下去,開始細細的品嘗這大街上就能買到的美味。
謝道韞也蹲了下去,如同鄉間陌上那粗俗的婦人一般動作,一口接一口,並不急躁但是吃的很快。
兩人就這樣吃著糖餅,身旁是兩個暈倒在地的人,以及一個哭累到睡著的小孩兒。風時而將官道上的沙塵揚起來,旁邊樹上不怎麼翠綠的葉子,委婉的暗示著今年降水量的稀缺。
兩個人吃餅的樣子很相似,都是最簡單俗氣的那種。但有趣的是,那男子生生將糖餅吃出了幾分豪邁之氣,而那女孩兒也吃出了幾許溫婉與優雅來。
一人手中的餅只有半張,所以二人的很快的吃完,只是面對面的蹲著。
謝道韞扔了手上的油紙,有些懊惱的發現即使有油紙在手,她的手指仍舊不免蹭上了一些油漬。微微想了想,謝道韞伸出手來,徑直的在對面男子的衣服上蹭了蹭。
一直面無表情的男子終于皺了皺眉頭,表情雖然微小,但是十分自然。
「易容術不錯。」謝道韞笑著拍打了一下雙手,有些無禮的看著對面的男子道︰「我還以為你只是帶了一張面具在臉上,可是如今我連你臉上的細紋都能看出,看來你臉上帶著的並不是沒有技術含量的面具。哪里學的易容術,教教我。」
男子此時終于笑了起來,似乎是覺得謝道韞這人極為有趣,那雙閃動著精光的眼開始上下的打量起她來。
「第一次見面,總該互通一下姓名。」男子顧左右而言他,語氣平淡,但總能從一些細節上找到他習慣發號施令的特點。
「分明是第二次見面,有什麼好假裝的?」謝道韞翻了個白眼,繼續窮追不舍,指了指自己的臉皮,道︰「易容術啊。」
男子從未想過謝道韞是這樣一個人,在外間傳聞里,她或是溫婉可人,或是才華橫溢,雖然又有些詭計多端的惡名在里頭,也無法讓人將一個十四歲的小丫頭想的如何不堪。雖然男子曾經見過謝道韞殺人時的狠辣手法,但他仍舊不曾知曉,原來謝奕的女兒果然和謝奕有幾分相像。
「你能這樣輕易的認出我來,自說明這易容術毫無用處,你還學這東西做什麼?」男子有些好奇的發問。
「我能認出你來,是因為我這個人的能力很變態,但問題是,這個世界上向我這麼變態的不多。」謝道韞很是誠懇的回答著,似乎是有些閑極無聊,她拿起了腳邊的一根小樹枝,開始百無聊賴的阻擋起搬家螞蟻的道路來。
男子並不知曉變態兩個字是何意,他看著那只可憐的螞蟻左左右右的翻來跑去,心想自己面前的這個小丫頭,到底是多大的年紀。
「來我府上吧,給你個參軍玩玩兒。」男子再次開了口,輕描淡寫的說著雷霆萬鈞的話。
謝道韞擺弄樹枝的手也不可抑制的顫了顫,心想整個晉代一朝,孟德之後,也只有這名男子當得梟雄之名。
她自然沒有再說什麼「我是女子,不能出仕為官」之類的話,而是很平靜的抬起頭來,眨了眨眼楮,輕吐了兩個字︰「不去。」
這回輪到男子驚愕,他有些不解且不悅的皺了眉頭,問道︰「為何不去?」
「沒什麼為什麼,我懶得去。」謝道韞回答的很是簡單,而後又打量了男子一下,道︰「再說,桓大將軍您想要殺人的刀,江湖上多得是,干嘛非要用我這麼一個未成年的小女孩兒?」
「因為你這個小女孩兒要比江湖草莽厲害的多,」桓溫微微一笑,倒是也直言不諱,「再說,你父親因為你的關系辭官離開了我將軍府,你們謝家若是再不派出一個人來放到我這兒,朝中怕是有人要猜測一下謝家的用意動向了。」
桓溫的話並不是危言聳听,如今桓溫越做越大,這些士族大家紛紛派自家的子弟去他府上謀一個職務,仕宦倒是其次,表明一種支持的態度才是真。
朝堂便是一鍋粥,誰都不知道在那些沸騰著的泡泡低下,各個勢力到底隱藏著什麼樣的實力,也不知道到得水干薪盡之時,又是哪方的勢力會一枝獨秀。士族之所以能夠延續數百年而屹立不倒,並不是因為他們在每一次的政治風暴中都能夠獨具慧眼,選擇準確最終勝利的一方。只是因為他們懂得分散投資,懂得將自己手中的籌碼加注到不同的勢力之上。就如同三國時的諸葛家,一方面有諸葛亮效命于西蜀,另一方面卻又諸葛瑾效力于東吳。分散投資這門學問,古人要比所謂的西哲玩的通透的多。
如今的朝局,桓溫可謂是大軍在手,可進可退。如今的皇上並沒有多少能力,只能依附于士族的發展,而朝堂之上最有發言權的士族,自然是王導之後的王家。而謝家,雖然這幾年來分量愈漸龐大,但仍然不能和王家同日而語,畢竟王導是有建國之功的。
之前謝奕的辭官歸隱看似尋常,但在士族的政治旋渦中,還是引起了一些波瀾的。人們不禁開始懷疑謝家的意圖,如此表明態度是為了什麼?謝家若是不支持桓溫,那又是要支持何人?謝家在謝奕之後,會不會再派一個人去征西大將軍府表明態度?很多的問題夾雜在其中,所謂牽一發而動全身,政治立場中的蝴蝶效應波及的半徑只會更廣。
家族的事,謝道韞不可能不上心,但是她也知道,雖然自己很早以前就已經「心智成熟」,但家族中的長輩們仍舊無法將她當做真正的大人來看,更加不會與自己討論什麼家族的大事。
若是一些小事,她或許可以從只言片語中了解個大概出來,但涉及到這種宗族大事,便不是她自己一個人能夠決定的了。可不管怎麼說,即便家族準備再派人去桓溫府上表露態度,也不會跟謝道韞有什麼太大的關系。
「這些大事我是不懂的,我只是個孩子。」謝道韞十分天真的笑著,繼續擺弄起她手上的小樹枝來,「這種事情需要找家長的。」
桓溫一時被噎的無語,心想你殺人打人的時候,怎麼不像個孩子?
「桓大將軍你大老遠的跑過來,總不是只為了到我這里來吃張油餅吧。」謝道韞打了個哈欠,看了一眼身旁快要醒來的婦人,「王府素來清靜,而且听家姐說,西廂房有間屋子可謂是冬暖夏涼,住起來很舒服,桓大將軍不如去試一試。」說到這里,謝道韞抬頭看著桓溫微微放出寒光的眸子,笑容微邪,「很久沒去見糧幫幫主了,大將軍既然去見他,多少幫我帶個好。」
桓溫霍然起身,身上的肅殺之氣大放而出,那股睥睨千軍萬馬的氣勢終于洶涌開來,那雙黑的發紫的眸子也死死的盯著謝道韞,散發著絲絲的寒意。
謝道韞無所謂得看了桓溫腰間一眼,她知道那里有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