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天霹靂!此次回到咸陽的,居然是琴清的前夫!那個本不該再次出現在她命運中的男人,此次又將引起怎樣的變數呢?一聲慘叫,「不」字回蕩在整個大廳之內。接著,是死一般的寂靜!三人久久對視,不發一言。對于一個剛剛獻身給自己心愛的男子的女子,突然得到這樣的消息,真是難以接受!
終于,鹿丹兒率先打破了這壓抑的平靜︰「老師,政,我們現在該怎麼辦?」「怎麼辦?我當著咸陽無數百姓的面已然表白,那便是烏家的媳婦了。況且我的身子已經……哼!我已是夫君的人了!這一點任誰也改變不了!」冷靜下來的琴清接口道。丹兒顫聲道︰「可是那個男人似乎不願意放手。他真的有讓你身敗名裂的準備!而且更會波及聖童大人。」琴清一把推開面前的茶碗,頓時滿地流淌的茶水與飛濺的碎瓷,映照出佳人紛亂到極致道心緒!她陰冷地厲聲道︰「無論如何,我是烏家的女人!我夫君的尊嚴不容玷污!我夫君的大業更不可以因此而產生變數!絕不可以!」政兒略帶驚異與不解地問道︰「話雖如此,可是,師娘你畢竟是琴清,即使你真的繼承了冰月的神魂!你與那秦嘯雲,有媒妁之言,三生之約,這是事實,如何改變?而且,師娘你從沒有考慮過自己的聲譽嗎?」「我自己的聲譽?我沒想過。但是既然這個人擋在了我的前面,唯有︰殺!殺!殺!」雙眼如魔似狂,琴清四周殺氣籠罩,宛然修羅入世,「我是冰月!我有我自己的解決方式!」「不可啊!」嬴政與鹿丹兒聞言嚇了一跳,一人一邊拉住琴清的胳膊將之按回椅子上。丹兒勸道︰「萬萬不可沖動!若是這樣,充當惡人的您聲名禁毀!」「是啊!」嬴政也道,「即使師娘不介意,可是老師呢?」「呼——」听到自己的摯愛,琴清終于有了一絲冷靜,稍稍平復急促的呼吸之後,急道,「那我現在回烏家!對!現在就回去!」
「師娘!」政兒高聲一喝,頓時讓琴清徹底安靜了下來,滿目驚慌的看著自己,「師娘,你何時這麼不冷靜?你現在回去,該如何說?老師知道之後會有怎樣的反應?將那個家伙千刀萬剮嗎?我知道他為了自己的女人,從來都是不計後果的!」「他不會!」琴清顫聲道,「他與雲裳前往西蜀,恐怕現在已經離開了。」「那又如何?」政兒再一次沏了一杯茶遞上,「芳兒師娘還在烏家,若是她知道了,為了給老師解除不必要的麻煩,他會怎麼做?」「這這這……」琴清急道,「螻蟻而已!那又如何?」「螻蟻也會咬人的。」嬴政苦笑一聲,「那個男人剛剛回咸陽,便被人殺死或者是干脆失蹤了。隨後你成了老師的女人,我的師娘。呵呵,只要有心人稍稍算計,最終這筆賬都會記在老師頭上。師娘,殺人奪妻,神教名聲受不了這樣的打擊!」「那……那我該怎麼辦?怎麼辦?」琴清完全亂了方寸,只能求助于眼前的少年。「為今之計,而我立刻以太子的身份進王宮,為你打探好一切,看看還有沒有回旋的余地。總之,這件事很快便會鬧開,瞞不了了。呂不韋更是會大做文章。咸陽百姓無人不知你與老師的真情。這佔了一個‘情’字。而那秦嘯雲,佔一個‘理’字。我們要做的就是讓百姓選‘情’而非選‘理’。殺他是下下策。」沉默良久,琴清唯有深深一嘆︰「嗯!那便全交給你了,政兒莫要讓我失望!回房間了。」言罷,反身瞬間,身影消失在了原地。
看著老師離開,鹿丹兒問道︰「不能殺,干脆讓那個秦嘯雲自己放棄好了。或者我們洗掉他的記憶,然後……」「不可!」政兒搖頭道,「秦嘯雲也就罷了,對于那兩個孩子來說,這太殘忍了!我進宮一趟。你陪著師娘。「嗯。」
王宮之內,華陽夫人半臥在鋪著天鵝絨的藤椅之上,那長相頗為英俊的秦嘯雲與莊襄王坐在一邊。「你啊,把心放在肚子里。」太後安慰道,「清兒不是無情之人。怎會棄你而去?況且她與你又有夫妻名分。」「可是太後,清兒到現在還是不願意出現,這叫我……」「誒,可能是受傷太重。聖童大人只是為了替她療傷,才讓她住進烏家的吧。你說是不是,王兒?」「這這這……」秦王異人苦著臉尷尬道,「當時萬民在場,琴清小姐親口表白,聖童大人更是直言她便是落塵公主的干娘了。這……」「哼!」華陽夫人拍案喝道︰「我看他輪回神教,還敢強搶良人之妻不成?」「太後息怒。」異人連忙道,「此事定然會有回旋的余地!」話是這麼說,可是他心里比誰都清楚。這樣的存在,怎麼可能放棄自己的妻子?為了一個凡間微不足道的名分嗎?
忽然,只聞一聲傳報︰「太子政求見!」莊襄王連忙呼道︰「快!快傳太子前來!」華陽夫人亦是欣喜萬分︰「快讓我孫兒進來。」話音未落,人已先至。宛若清波潺潺,四周流水一般美妙感覺充盈之間,卻是一抹銀白色的羽織,超然不凡的身影,緩緩踏步而來。
「父王!女乃女乃!」嬴政施禮道。兩位長輩喜道︰「快快免禮。坐吧。」政兒入座,卻是自始至終有沒有看一眼那坐在一旁的男人。那秦嘯雲面色尷尬地施禮道︰「太子殿下萬安。」「嗯?」嬴政抬頭,不屑地看著他問,「你是何人?」異人連忙道︰「這位是秦嘯雲將軍。」華陽夫人道︰「政兒,算起來他是你的族叔,也是我的遠房佷兒。政兒你還不見禮?」「哦?」嬴政冷笑道,「我可是非常想行禮的。可惜啊!我乃是人皇!我的禮,不是誰都受得起的!比如著一位,你說是嗎?秦將軍?」政兒言語之間,竟是將手中酒樽中的酒盡數蒸干了。頓時,酒香四溢的屋內,秦嘯雲冷汗直流,脊背發冷,啞口無言。「咳咳咳。」太後不悅的瞪了嬴政一眼,道,「政兒你的老師,哦,也就是聖童大人,可治好清兒的傷勢了嗎?」「女乃女乃,琴清師娘被軍神軍威所傷。雖無大礙,尚須調理。所以……」「師娘?你叫她師娘?」華陽夫人怒道,「你可知道秦將軍才是她的丈夫!」政兒冷笑一聲︰「知道是一回事,承不承認是另一回事!」「王兒,不可無禮!」「哼哼,你是哪里冒出來的?居然敢打我師娘的主意?過去的十多年,你又在哪里?」「我我……」「夠了!」華陽夫人怒喝道,「政兒你太放肆!秦將軍受了重傷,才沒有回來。到現在為止,琴清還是他的妻子!」「女乃女乃息怒。」嬴政起身一拜,然後陰冷冷地沖著面前的秦嘯雲道,「這麼說你是要與我師尊爭到底了?」「太子恕罪!」那男子抱拳道,「在下絕不會放棄清兒!」「很好!很好!哈哈哈哈……」嬴政放聲笑道,卻是轉身而去,只留下一只波濤形成的巨手,狠狠拍在那秦嘯雲身上。雖是沒有傷到他,卻讓他狼狽不堪。「太後!」秦嘯雲撲倒在華陽夫人腳下,「您要為我做主啊!」「放心!放心!」太後滿眼怒意,俯身安慰著那男子。
失魂落魄的步伐,不甘自卑與憤怒,秦嘯雲狠狠一拳擊在身邊的樹木上。「憑什麼!琴清你個賤人!就算是死,我也要你付出相當的代價!」他自言自語地喝了一聲,將手中的酒瓶遞到嘴邊狠狠灌下去,然後重重摔碎。「爹爹!」「爹爹!」兩聲輕靈的呼喚,秦嘯雲轉身望去,卻是自己一雙兒女。「雲兒,清兒。」「爹爹!爹爹!」秦雲拉著父親的手臂晃道,「莫要生氣。我們還是離開吧。」「是啊!」那粉飾玉琢的小女孩也勸道,「清兒不喜歡這里。既然大娘不喜歡爹爹,我們離開吧。回家吧。」秦嘯雲的心髒狠狠一揪,一把推開兩個孩兒,喝道︰「住口!回房去!」兩個孩子嚇得拔腿而逃,回到房中抱在便一起瑟瑟發抖。秦嘯雲何嘗不知自己的妻子已經心不在己。光看她當是當著咸陽所有人表白便可想而知。可是自己實在是離不開她!放不下她!殘疾在床,自己苦苦想了她十多年,怎能放棄!
「你想報仇嗎?」一聲誘惑的魔音,秦嘯雲嚇了一跳,四處張望。幽暗的角落,光暗的伸深處,一個身著黑袍的身影緩緩現身了。那人的黑色斗篷,將周身都蒙地嚴嚴實實,根本看不清面容。「你是誰?」以酒壯膽,秦嘯雲直面來人道。「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那聖童烏凌風現在不在咸陽,而在西蜀。這是你奪回妻子唯一的機會。」「什麼!你說什麼?」聞言,男人的瞳孔頓時收縮。「我可以幫你。幫您得到力量。其他的靠你自己!」「條件!」「你的一雙兒女!」「什麼!」秦嘯雲驚駭道,「不可以!」「你會同意的。想想你的琴清。我很想給你足夠時間,可是那一位卻不知道何時會回來。好好考慮吧!我還會來找你的!」言罷,身影再一次緩緩消失在黑暗之中。秦嘯雲呆立良久,最後滿臉痛苦地離去了。就在他離開不久,異變再生。只見地面竟是緩緩隆起,一道清泉噴涌而出。水波之中走出的,赫然是嬴政太子。「沒想到真有變數!」他滿目的難以置信,「那個人的氣息,錯不了!可是他的行為實在是……看來,我要去找芳兒師娘問個明白了。」
烏家,凡人難以企及的存在,政兒卻是暢通無阻。此刻,他與芳兒單獨對談,避開了其她所有人。政兒顫聲問道︰「那個人真的是他嗎?」「沒有錯!」芳兒無奈地搖頭道,「風走之前說,自作孽,不可活。看來他已經完全迷失了心智了。」「嗨!」嬴政長長嘆了一口氣,「子虛先生啊!」「恐怕現在是九禍妖嬰了吧。」「老師為什麼不出手?」「風說過,這一線生機,兩人都有機會與資格爭奪。所以,他不適合偏向任何一邊。」「嗨!靈魂相斗,那便全看先生的意志了呀!」芳兒亦是苦嘆一聲,隨即,囑咐道︰「韓晶尚在府上。」「政兒知道。您不想讓倩兒師娘卷進來對嗎?」「嗯!」「先生還有多少時日?」「七天!七天之後,九禍妖嬰破體而出。這是他的劫數啊!」嬴政喃喃自語道︰「那麼,我已經想到該怎麼做了。只好對不起了,先生。」芳兒見他若有所思,問道︰「政兒你在想什麼?」「啊!沒……沒什麼!我……」「休要瞞我!」芳兒冷聲道,「琴清的事,真當我一無所知嗎?」「師娘!」政兒起身拜道,「請恕我自作主張之罪。」「不,你做得很好。」芳兒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將我看得太不理智了。風不在,我不好過多介入人間正斗。這件事,你去處理吧。我們烏家不出手,以免落人話柄。但是夫君聲譽、神教尊嚴要緊。」「嗯!」政兒點頭道,「我會處理妥當的。」
「我怎麼會在這里?」猛然間驚醒的凌子虛心神頓時一顫,環顧四周,竟是在咸陽王宮附近的樹林之內。「這是……」他看了看自己的身上,赫然是黑袍加身,「這到底是怎樣一回事!嗯……噗!」突然之間,氣血翻涌,心脈宛若撕裂的疼痛之中,一口鮮血噴濺而出。「唔!」他捂住自己的嘴唇,再看時,卻發現手上的血液,赫然是墨綠色的液體!「這這這……嗯!我的身體里面究竟……啊!」扶著一棵樹木,捂著欲裂的胸口,凌子虛頹然倒落,頓時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