鎖鏈 第九 追蹤

作者 ︰ 四夕水草

夜,我獨自驅車去郊外,看著一片片的彈坑,心想︰米蕾,你到底是什麼人,從哪里來,是誰派你來的?還有那天看到的四個人她們是干什麼的?若她們知道米蕾受傷在我家,會不會誤會?找麻煩?,一個都這麼麻煩再來三個該怎麼辦?若米蕾所言屬實,那天塵大哥他們怎麼辦?我用手使勁抓著短發。這麼多麻煩事,干嘛偏偏讓我踫上。

一陣風吹過,樹葉發出沙沙的響聲,毫無節奏,雜亂無章,好像我現在的思緒。風吹散我的頭發把原本抓亂的頭發又撫至近乎完整,沙沙地響聲依舊,風停聲停,風起聲起,又有著簡單而奇妙的規律。

算了,反正她變成那樣是我一手造成的,大不了讓她們干掉算了,與死神幾次擦肩而過,我對死亡以經不再那麼恐懼了。月光投影,地面上樹影斑駁,隨著風起風落有節奏地晃動,推車走出郊外。小樹林中一株最高的樹干,一個身影孤獨而高傲地立著,明月在其頭頂,投下狹長的影子,似利刀般切割著大地,我胸前項墜發出淡淡紅光,路口很遠就看到家門口燈光下,一個窈窕的身影矗立在那里,燈光下她的身姿和飄逸的發長鍍上一層月光白,與白天的她相比,晚上的她是另外一種感覺,耐心又帶著些擔憂、焦急,又帶著關心,我竟然站在街口,遠遠地望著竟有些不知所措,就這樣呆站著,看著那耐心等待我回來的身影。

起風了(風總是很合時的吹起),風伴著夜的涼意,掠過她的長發,她穿著哥哥買的蕾絲短裙和無袖上衣,小禮帽和長絲襪,小洋鞋。她抱著肩膀,打了個冷顫,渡了幾步,在牆角抱腿坐下,明月的寒光下她的身體顯得格外單薄。我突然有一種自責感,不打聲招呼夜間外出,害得她擔心不說,還站在這看著她受凍。

我推著自行車,輕輕地走了過去,直到離她只有數米遠停下,輕輕地喊了聲「蘭蒂」,明處看暗處往往看不清楚,她站起身,急切的回答「哥哥,是任源哥哥嗎?」。

「對不起,我有心事所以……」我原以為她會責備我,抱怨一下。

「嗯—嗯」,搖了搖頭「只要哥哥回來就好,蘭蒂很擔心哥哥呢」,走上前幫我推自行車。

「你在這兒等我很久了嗎?天這麼冷」,接著輕聲說了一句「對不起」,聲音很輕連我自己也听不清楚。

「沒,沒有,我也是半夜起來去你房間看時發現你不在房間,才在外面等你呢,且而這是我自願等哥哥的,因為哥哥不會無緣無故地消失」。

「謝謝你蘭蒂」,我握住她的手。

蘭蒂低下頭,慌忙說︰「到,到家了」。

我感到心里一陣暖意,世間又多了一個關心我的人。

「哥哥,有事不要自己一個人承擔,說出來,大家一起解決,說不定會有更好的方法」。

「嗯,我知道了,謝謝蘭蒂」,我突然有一個想擁抱她的感覺,又擔心她會拒絕,所以算了。我倒了杯熱水,遞給亞斯蘭蒂,並看著她喝完,站在外面那麼久一定很冷,卻沒有留意到一個房間門打開了一條縫,一只眼楮正從黑暗中向外看,半邊嘴角上揚似乎在笑。

屋外,風聲斯力竭地吼著,似乎在暗示著什麼。

郊外,呼——嗒,天空中一點黑紅降落在這片傷痕累累的地上。

「我已經到了」,紅發女孩將手放在耳前太陽穴位置,「情況怎樣艾露莉姐姐?」

「有戰斗痕跡而且很多,殘留有米蕾的力量源」。

「我探測過那片地區,沒有超越常人攻擊力範圍的生物存在」。

「是翼的人嗎?」

「不清楚,能量探測怎樣?」

「米蕾在此地停留並且戰斗過,不過除了米蕾還有另外一種能量殘留反應,而且兩人的能量反應都在此地消失的。」

「怎麼回事?」

「不知道,就好像瞬間轉移到其他空間中一樣,我們中只有米蕾有那種能力,在我們的現有資料中也沒有「翼」有這種能力的記錄」。

「有第三者嗎?」

「我會在這里調查一下,有情況再聯系」。

「小心點哦,大姐頭」。

「嗯」,她抬頭看著慰藍的天空,心中產生一種疑惑,難道真有「第三者」。

藍月校園內,自由課時間,「任源,鄰班的那個藍發女孩怎麼不見了,前幾天你不是還和她交談過嗎?」運動場上吳任江拉住我。

「怎麼,你對她有興趣?」。

「不,只是關心你,想幫你發展一下」。

「免了,我心領了,請吃飯可以了吧,不要再提她了」,我有些不耐煩。

「怎麼,她說傷人的話了?」傷人?拜托,她比你想象中恐怖多了,發展?她不找我麻煩就不錯了,「午飯不請了哦」。「別,我不提了,走去吃棒冰你出錢」,推著我去商店。對了,米蕾好像也喜歡吃甜的東西,就額外多買了幾根,放學回家的路上又去了一趟蛋糕店,剛走到家門口便听到嚶嚶的哭泣聲。

「我回來了」,把買的東西放在客廳桌子上。「哥哥,誰哭了?」我走上二樓姐姐的房間,推開門「怎麼回事啊」,看到床上坐著一個嬌小的身影正抹著眼淚不斷的抽泣。

「嗯,哥哥你回來了」,亞斯蘭蒂歡快地跳到我身邊。

「怎麼了?」

「小源,回來了,她醒了,不過一直在哭,勸了半天也沒用」,哥哥口氣中帶著一絲抱怨。

「到底有多大委屈啊,怪人」。姐姐則坐在床邊不說話,看樣子踫釘子了。

我向前走了一步,「啊,那個……」。女孩好像听到仇人的聲音一般,馬上停止抽泣,狠狠地盯著我,我一時無語,只見她以極快的速度掀開被子從床上跳起來,向我撲來,我本能的後退一步,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詞中國武俠常用的詞「惡虎撲食」。突然,眼前的女孩卻消失了,正納悶,砰!一聲悶沉的墜地聲,然後就是斷斷續續的申吟聲,「嗚——好疼」,只見女孩高舉雙手正面朝下匍匐在地面上。

哥哥姐姐和亞斯蘭蒂面面相覷,我開始不明白是怎麼回事,之後想到她受重傷,額角掛起了一顆汗珠。把正在地上打滾的某人扶起來。

「謝謝」,她聲音輕柔正要道謝,看到是我立即瞪著我咬緊牙關,使勁推了一下,「走開!」。我後退一步卸去推力,力的作用是相互的,她卻還未站穩便跌坐在地上,紅著雙眼扁扁嘴,又從地上爬起來撲到我胸前「哇」地一聲大哭起來,邊哭邊用小拳擂鼓似的,捶打著我的前胸和肩膀。

「都怪你,都是你不好,才讓我被別人打的那麼慘,都怪你,都怪你,你這個混蛋……嗚……!」

哥哥知道我身有傷,上前一步想把她拉開,我朝哥哥使了眼色搖了搖頭。

「我討厭你,我恨你,嗚……」,捶打了一陣,累了,也許是出氣夠了,便頭貼在胸前抓著我胸前的衣服大哭起來,看著她哭得聲嘶力竭,不斷顫抖的單薄的雙肩和像斷了線的珍珠般涌出的眼淚,以及身上清晰可見的傷痕,讓我覺得一陣心疼,輕輕抱住胸前這個像受傷的小貓一般的女孩,才發現她的身體是如此嬌小,小號的睡衣穿在她身上顯得很寬大,隔著睡衣我觸到了她縴細的手臂,薄薄地一層,下面便是縴細的骨骼,像貓咪的一樣柔軟,我不敢用力生怕稍一用力,那細弱的骨骼便會斷掉。

現在的她完全沒有以前攻擊我時的那種感覺,那種殺意,像只受傷的小貓,依偎在主人的懷里悲傷地嗚鳴著,訴說著自己的委屈,我對她的敵視也在這一時間被溶解,她的眼淚浸濕了我的心,使我再也無法硬下心來怨恨她,但是折斷翅膀的惡魔是否會變為天使,仍然是未知數。

也不知過了多久,哥哥有些耐不住性子,說了個冷笑話「我怎麼覺得房間快長毛了呢?」說完,抬頭四下張望,懷里的米蕾停止了哭泣,幽怨地瞪了哥哥一眼,這次沒有推開我,慢慢挪到沙發邊坐下,低著頭漸漸停止啜泣。

哥哥示意我說些什麼,「那個,米蕾,那天我們走後發生了什麼事,可不可以告訴我們……」?

她突然抬起頭看著我,眼神有點怪異……

「呃,如果可以的話,不方便的話就算了,我也不勉強,嘿嘿嘿」,強擠出的笑容,掩不住內心的慌亂。天哪,我真虛偽。她垂下眼簾,咬著嘴唇,輕輕地點了點頭,那神態像只溫順的動物。

「那天你們走後,我掙扎好長時間也沒打開,便想到去找姐姐們幫忙,剛展開翅膀,卡維利、維克多兩個便無聲無息地來到我身後。卡維利和維克多是K系列暴力型,擁有很強攻擊力,被稱為「銷毀者」,用來銷毀被破壞還未死去,未完成任務和已經沒有使用價值的模型體。我被這個奇怪的東西套住後,失去了原有的能力,也就失去了使用價值和執行任務的能力,作為模型體自然要被銷毀掉」。

米蕾再次開始抽泣。「她們只說了句既然被*縱便沒有使用價值了,就開始用粒子加速炮攻擊,見我速度快一一避過後,又拉近距離近身戰,我雙手被束縛無法還擊,就……」淚水再次從米蕾水靈的大眼楮中滾落下來。

「他們把我廢掉後,從我體內取走了能量源、核源和重組之核,資訊由于設有保護,他們沒有找到,之後他們便將我的雙翼連根拔出,用激光化為灰燼」。

「好殘忍,被活生生拔掉翅膀,那該是一種怎樣的痛苦」。「好可憐哦,那些壞蛋真該死」,哥哥皺了皺眉頭,「相當于將手臂強行從身上拽下來」。

我看了看那手鐲︰生死攸關的時刻,應該算正當防衛吧,但是結果超出想象。

「他們又打了一陣後,見我呼吸和心跳都停止了,便飛走了,雖然那是裝死,但在能量源被取走那一刻,我感覺就像靈魂被抽走一般痛苦,嗚……」

我嘆了口氣,覺得有種負罪感。亞斯蘭蒂見我臉色越來越難看,便跑到樓下將我買的一大包甜點拿上來,既驚訝又興奮的問「哥哥,你怎麼知道蘭蒂愛吃甜點呀」,只顧听她訴說……竟忘了買甜點回來的目的,隨口笑答「那就是給你買的」,蘭蒂拿著栗子蛋糕跳到我身邊(注︰不用踮起腳,她比我還高八公分)「啾」,軟綿綿的,嘴唇貼在我左臉頰上,「謝謝哥哥」,我呆住了,除了姐姐還沒有人親過我呢,亞斯蘭蒂,你適應性也太強了吧,我們才相處幾天啊?

米蕾想必是餓了,想吃卻又不好意思開口要,只得氣鼓鼓地把臉扭向一邊,不時拿眼角瞟瞟,這個可愛的動作讓我斷開的記憶重新連接上,也讓我想起了吃棒冰的事,千萬不能告訴她,否則她會殺了我的,我抓起食品袋,一股腦全放在她身邊。

「吃吧,不要客氣,算我對你的補償吧」,她抓起一個打開精美的包裝,「喂這算什麼補償,我要是不領情呢?」

「不領情,我就拿走」,說罷便伸手去搶,米蕾現在力量被壓制,與一個普通的女孩沒有分別,當然搶不過我。

「喂,不是說要補償我的嗎?」看她淚眼汪汪的樣子,心一軟手也軟了,被她一把奪了過去。

看著她舌忝著外面的甜漿,一臉滿足的樣子,回想起幾天前在郊外她的冷酷無情,我不禁在想,現在的她真的很單純,但這是否是她的本性?是否是為了完成任務而來到這里?是否是為了躲避攻擊?一連串的疑問縈繞在腦海中。

我走到二樓陽台上頭痛地抓起頭發。啊——真麻煩,看樣子也沒有要走的意思,現在她又有傷在身,總不能趕她走吧,若她們同伴間有相互聯系,把她留在這里,她們一定會來找的,就算隱藏的很好又能藏多長時間?找到她也只是時間上的問題,若像上次亞斯蘭蒂那樣……唉。

「即使米蕾沒有發現亞斯蘭蒂,亞斯蘭蒂也沒有在我們家,你作為第一目擊者,依然不會被放過,而我和雪雁作為第一目擊者最近的人,自然也難月兌干系」。不知什麼時候哥哥站在我身後,目光深邃而柔和,像看透了我的心思一般。

「不要想太多了,逃避是沒有用的,該面對的始終要面對」,走到我身邊,將手搭在我肩膀上「與其苦思對策不如靜觀其變,如果真的命該如此,那就更要珍惜每分每秒享受生活,否則會留下很多遺憾,對不對?」

哥哥的語調平和,但字里行間透露著堅定信念,我讀出了哥哥的言外之意,「熱愛生命,享受生活」。

「放輕松些,不要一臉嚴肅,整天陰著臉不是你這個年紀應有的臉色啊,你應該快樂點才對。」

「話是這樣說的沒錯,可是多想一點總沒錯吧」。我小聲咕噥。

哥哥從後面把我抱住「源開始為這個家承擔責任了呢,但是現在還不是時候,家里的事情由我和你姐姐,你唯一要做的就是快樂地活著,順便學點東西,至于形象什麼的無所謂。

「我也是家里的一份子,我要為這個家承擔應有的責任,什麼事都讓你們代勞,我最終會一事無成。」

哥哥輕嘆了一聲「我只是不想讓你有太多想法,生活的輕松些,我不希望你有多出眾的成績,以及將來多麼優秀的業績,只希望你平安快樂,這就足夠了。」

「哥,你太寵我了」,我輕聲說,我一個男孩子家處處被護著……

「因為你是我的唯一,雪雁也是,但是有許多事情我已經放手讓你自己去處理了。」

「嗯?」「這幾天發生的事,你都處理的很不錯哦,添了一個妹妹,多了一個朋友」。

「是嗎,我不覺得啊」,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很少受人夸獎呢。

不多時哥哥伏在我耳邊輕聲說「你身上共有五個那樣的手鐲,應該不單單只有右手手鐲有那樣的能力」。

「哥哥,你相信嗎?我說給姐姐听,姐姐不相信我,可我真的沒說謊」,我有些心急。

「雪雁這幾天確實與以往不同,我對她的性格、思維方式和習慣很清楚,現在的她與那時的她判若兩人,確實可疑。所以,手鐲的事,我相信你,況且手鐲的來歷本身就很特別,可能會有什麼未知的能力,以後你要多留意一下這些東西,它們可能根本就不是什麼驅妖避邪的東西。」

「嗯,我知道了」,我抬起雙手兩只銀灰色泛著金屬光澤,上面分不清是圖案還是文字的神秘裝飾隱藏著這手鐲的密秘,散發著神秘的氣息。胸前項墜發出血一般的紅光,似乎是在警告,我沒注意到身後的走廊中一個身影隱藏在暗處注視著我……。

呼——萬米高空,兩個倩麗的身影,「大姐頭,有收獲嗎?」,「嗯,但不多,現場有三個人的血跡,一個是米蕾的,一個是未知者的,AB型血型,似乎是個男的,另一個就不清楚了,現場殘留有三種不同衣物碎片應該是二女一男」。

「兩女一男?算第三者嗎?」

「男的應該是一個普通人,好像受傷挺重的,至于另一個就不清楚了,可能是「翼」的人,目標尚未出現,我想米蕾應該發現了什麼。」

「探測結果如何?」

「有許多地方都有異常能量反應,心靈異常反應也很多,你在的那個城市也有」,「回去和總部聯系一下,在卡斯C地區集合,先去反應最強的地區。」

「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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