淨塵傳說 第八十一節、可憐之人

作者 ︰ 千載飛花

()陳敬龍見他二人臉色古怪,奇道︰「怎麼了?我去看看,不行麼?」楚楚皺眉道︰「公子,那種地方藏污納垢,骯髒的緊,你去做什麼?」

陳敬龍心里納悶︰「藏污納垢,骯髒的緊,為什麼?」但急著知道蝶舞樓究竟有什麼秘密,顧不得多問,催道︰「我自有分寸。你只管去取錢來,別的不用多說。若是林玄知道,問起來,你只說是我要錢使就行了。」他知道此時林玄正在努力向自己示好,絕不可能為幾枚金幣便即翻臉,因此毫無顧忌,竟比用自己家錢還要理直氣壯。

楚楚皺眉盯著他看了幾眼,輕輕點了點頭,不再多說,轉身離開。不大工夫回轉來,將手帕包裹的一小包東西默默塞到陳敬龍手里。

陳敬龍打開手帕,見里面都是金幣,至少有二十余枚,點了點頭,放在懷里,對林通道︰「我們走吧。」他知道楚楚討厭林通,絕不可能與其同行,因此也不叫她;卻不知道,要去的是男人玩耍的地方,就算沒有林通,楚楚也絕不可能同去。

林通听到他叫,更是驚訝,疑惑道︰「你……你帶我去?」他現在沒錢,陳敬龍卻有錢,所以這樣問。

陳敬龍搖頭道︰「我不認得路,應該是你帶我去。我不好讓你白跑一趟,只好替你付入場費了。」

林通怔怔看他,忽地提起肥手,送到自己嘴邊,用力咬了一口,「啊喲」一聲痛呼,跟著歡叫道︰「不是作夢!陳兄弟,原來你是這樣好人,竟然不記恨我。我如果早知道你這樣仗義,當初也不會得罪你了。走,走,咱們去蝶舞樓。」拉著陳敬龍便行,口里喋喋不休︰「陳兄弟,咱們也算是不打不相識了。想不到你也好這調調,原來咱們竟是同道中人。我只恨不早些認識你,如果早遇見幾年,有了你這位仗義朋友,又何必理會那些遇事便溜的混蛋?你如此待我,沒得說,便是我的兄弟,以後在青龍城中,不管有什麼難事,都跟我說,我必定替你去辦。不是跟你吹,憑我……」

陳敬龍听他嘮叨不停,不由哭笑不得,暗自尋思︰「女乃女乃的,當初咱倆的仇可結的著實不小;如今,我不過用你自己家的錢請你自己,你便這樣跟老子親近,還真是容易滿足。這林通並無心機,雖然行事無恥,卻不像他爹爹、兄弟一樣陰險。也正是因為他沒有心機,所以得不到父親賞識重視。堂堂神木教主的長公子,用五枚金幣,居然得找弟弟去討,甚至低三下四,懇求弟弟的侍女幫忙,也算很可憐了!」對這無賴胖子,居然產生一絲憐憫之心。

楚楚見他們走遠,揚聲叫道︰「公子,你傷勢未愈,萬萬不能受累。走起路來,盡量慢些。」陳敬龍回頭揚了揚手,示意讓她自己回房。

陳敬龍與林通走了一會兒,離所住房屋又遠一些,兩名神木教眾迎了上來,正是上次跟隨去城外的那兩人。

那兩人到了跟前,躬身施禮。陳敬龍不等他們說話,直接說道︰「我要出去走走,你們跟著保護我吧。」他知道無法擺月兌這兩人,索性痛痛快快,直接讓他們跟隨,省得廢話。

兩人見陳敬龍並不拒絕跟隨,都松了口氣。那健談教眾忙道︰「我去牽馬來。」急急奔去。

林通大是不忿,看著那人背影,嘟囔道︰「我出去時,怎麼沒人跟著保護,更加沒人給我牽馬來騎?哼,看陳兄弟跟我弟弟交情不錯,便都趕著巴結;看我弟弟不理我,便也不來理我,是麼?我呸,勢力眼的狗東西!」瞪著那留在原地的神木教眾,怒道︰「我沒有權力,你們便狗眼看人低,瞧不起我麼?」那人神情尷尬,忙道︰「大公子,別生氣。我們怎敢瞧你不起?」林通憤憤不平,對他怒目而視。

陳敬龍听他說話,知道他不曉得林玄派這兩人的用意,顯然並沒有參予算計自己的陰謀,對他的看法不由又好一些。笑道︰「林通,你也不用生氣。你在這青龍城里,作威作福、橫行霸道,不去欺負別人,已經十分難得,誰敢來欺負你?你還用有人跟著保護麼?」

林通不以為然道︰「那也不一定。上次在酒樓……」剛說到這里,猛然省起,上次收拾自己的就是身邊這人,急忙住嘴,偷眼打量陳敬龍臉色,心中大是惴惴。他以前從沒吃過大虧,上次被陳敬龍嚇得尿褲子,打擊著實不小;心里對這個「凶狠殘忍、出手無情」,又不懼怕神木教勢力的「陳兄弟」,始終懷有懼意。

陳敬龍笑道︰「上次你吃了虧,神木教不也出人去追殺我麼?可見你雖然沒權,但神木教人仍是很看重你的。不然,以你的所作所為,只憑你自己的本領,若還能活到今天,可當真算是一件大奇事了!」

林通听他諷刺,也不生氣,嘆了一聲,郁悶道︰「陳兄弟,你不明白。在他們這幫狗東西心里,我弟弟放個屁都是香的。至于我麼,哼,根本沒人在意。如果不是怕別人小看了神木教,你當他們會幫我出頭報仇麼?」頓了一頓,又恨恨說道︰「他們越看我不起,我越在外面胡鬧,惹出事來,讓他們不得清閑。哼,我好歹是神木教主的兒子,神木教的臉面威嚴,他們總不敢不在意吧?」說著連連冷笑,為自己這「折磨瞧不起自己之人」的辦法感到得意。

陳敬龍听他說話,心中更覺得他十分可憐,對他的厭惡之情更減;但想到他欺男霸女、胡作非為,仍覺十分可恨,想要裝作對他友善一些,卻怎樣也裝不出來。

二人說話的工夫,那神木教眾已經牽了四匹馬回來。陳敬龍怕牽動傷勢,不敢用力,慢慢爬上馬背。那林通連馬鐙都踏不上,更不要說自己上馬。兩名神木教眾累的氣喘吁吁,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折騰了小半個時辰,才終于將他掀上馬背。幸好這兩人都是武者,體力不弱,不然,換成兩個普通人,只怕折騰到半夜,也無法讓他成功上馬呢。

陳敬龍看的不住搖頭,暗道︰「這還怪別人不肯牽馬給他騎嗎?誰牽了馬給他,還要掀他上馬,那才叫自己找罪受呢。」

待四人都上馬坐穩,林通已經急不可耐,連聲叫嚷︰「快走,快走,再遲就來不及了。耽擱了看蝶舞姑娘跳舞,豈不糟糕?」他雖然嚷得凶,但因為不常騎馬,騎術不精,並不敢策馬急奔,行走十分緩慢。四人慢慢出了神木教,走上大街。

其實此時時間仍早,街上行人並不很多。四人行走一陣,經過幾條街道,來到一座三層的紅色木樓前停住。

那木樓十分高大,門窗雕刻均極精美,樓身通體用朱漆刷裹,異常鮮艷;一樓大門上方懸著極大一塊橫匾。匾額黑底,用金粉寫著「蝶舞樓」三個大字。那字寫得普通,並不如何出眾,但字旁所蓋印章足有碗口大小,很是醒目。印章四字,是「蔣萬垣印」。

林通見陳敬龍仰頭看那扁額,悄聲對他說道︰「看到那印章麼?蔣萬垣,便是青龍城主了。這塊匾,就是城主題給蝶舞姑娘的。」陳敬龍點了點頭,心道︰「原來軒轅族皇室姓蔣。如此說來,楚楚全名應該叫做蔣楚楚了。可不怎麼好听,還是只叫楚楚的好。」他听林通說過,已經知道蝶舞姑娘與青龍城主有些關系,此時听說城主題匾送她,也不感覺奇怪。

陳敬龍自己下馬。那兩名神木教眾,又費了許多力氣,才將林通接下馬來。

蝶舞樓大門緊閉,似乎並不歡迎客人上門。林通上前,用胖手在門上不住拍打。過了半天,才有個橫眉立目的大漢開門探頭出來,在林通臉上略一打量,笑道︰「林公子,您大駕光臨,是想比試武技呢,還是想看蝶舞姑娘獻藝?」

林通笑道︰「我又不是武者,比什麼武技?自然是為了看蝶舞姑娘獻藝。」那大漢點了點頭,將一只攤開的手掌直伸到林通面前,道︰「入場費,五枚金幣。」林通轉身沖陳敬龍道︰「陳兄弟,快給錢吧。」陳敬龍聞言上前,從懷里模出手帕打開,數出十枚金幣放到那大漢手中,道︰「我們兩人。」那大漢點了點頭,將門開的稍大一些,側身道︰「二位公子,請進。」

那兩名神木教眾見陳敬龍就要進去,忙跑到他身旁拉住,急道︰「陳公子,我們怎麼辦?」陳敬龍笑道︰「沒辦法,我沒有那麼多金幣,只好委屈你們在外面等我了。如果你們等不及,就自己先回去吧。」他雖然不趕這兩人離開,但心里終究討厭他們盯著自己,所以想借此機會,將他們阻在外面。

兩人急道︰「不行,我們不在身邊保護,您遇到危險可怎麼辦?」陳敬龍未及答話,那守門大漢已經冷笑一聲,撇嘴道︰「看兩位衣著,是神木教的英雄了,難怪這樣看不起人。進了我們蝶舞樓,會有什麼危險?難道還有人敢在這里刺殺你們公子麼?哼,咱們蝶舞樓,雖然不是什麼大幫大教,但會幾下三腳貓本事的保鏢護院,總還有那麼二、三十個。想在這里鬧事,只怕是活得不耐煩了!」他這話說的不清不楚,所說的「在這里鬧事」,不知是指敢在這里刺殺別人者,還是指這兩名神木教眾,但不管是指誰,他這樣說話,都顯然並沒將這兩人放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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