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健談教眾聞言大怒,喝道︰「你這話,什麼意思?」守門大漢冷道︰「沒什麼意思。想要進門,那也不難,要麼五枚金幣,要麼參加武技比試。如果即沒有錢,又沒有本領,就算有一百個理由、靠山比天還大,今天也休想踏進我們蝶舞樓大門半步。」
那健談教眾怒道︰「我今天偏要進去,你能怎樣?」守門大漢冷笑道︰「我不能怎樣。不過,我們蝶舞姑娘要是不高興起來,跟城主大人說上一聲,城主大人會怎麼樣,我可就不知道了。」說完連聲冷笑,斜睨那健談教眾,神情十分不屑。
健談教眾更加憤怒,抬步就要往門里闖。他那同伴急忙拉住,勸道︰「兄弟,別動氣。咱們不守人家規矩,終究理虧,若是城主怪罪起來,只怕教主也無法回護咱們。」健談教眾知道他說的不錯,收住腳步,卻仍憤恨不已,想了一想,問道︰「如果參加武技比試,就不用交入門費了,是麼?」守門大漢帶理不理,翻著眼楮哼道︰「不錯。如果真有本事,盡管參加武技比試,我們歡迎之至。如果沒有本事,想混水模魚麼,嘿,省下五枚金幣買棺材也好!」言下之意,這武技比試竟是十分凶險,甚至有性命之憂。
兩名神木教眾聞言都是一呆,互相對視一眼,不知如何是好。林通不耐煩起來,斥道︰「你們來搗什麼亂?耽誤了我看蝶舞姑娘表演,你們擔當得起麼?憑你們兩塊材料,也來和人比試武技?真是不知死活。」一拉陳敬龍衣袖,道︰「陳兄弟,咱們進去。他們不怕死,盡管胡鬧,反正神木教有的是人,也不差他們這兩頭爛蒜。」陳敬龍點了點頭,跟著林通進門。
那守門大漢對兩名神木教眾笑道︰「二位,參加武技比試麼?」二人對視一眼,一齊搖頭。他們雖然都是武者,但畢竟算不上武技高手,听得可能喪命,登時氣餒。守門大漢冷笑一聲,也不多說,退身將大門關上。
陳敬龍與林通二人一進門,立即過來一名青衣小鬟,蹲身施禮道︰「二位公子,請隨我來。」轉身當先行去。
陳、林二人跟在她身後,來到大堂中,凝目看去,不禁吃了一驚。
那大堂十分寬敞,至少可以容得下千八百人。大堂里側,有一座一丈多高、長寬各三丈有余的大台子。台上鋪著嶄新的紅氈,台後懸著深紅幔帳,如同戲台一般,但那幔帳上卻橫貼著四張臉盆大小的紅紙,每張紙上一個黑色大字,合起來是「以武會友」,原來竟是一座擂台。正對擂台,擺放著四、五十張大桌,桌上有酒有菜,擺得滿滿,十分豐盛。每張桌旁,環放著十把椅子。
此時各桌旁椅子,十之坐得有人,只是這些人並不吃喝,相互間也不交談議論,都是神色焦急,不住看向擂台,似乎在等人上去。一桌十人,四、五十桌便有四、五百人,雖然仍有一些空位不曾有人,但空位畢竟很少,加在一起也不過二、三十個。
陳、林二人見門外冷清,只當來人不多,進門後又不曾听得有人喧嘩,更沒想到堂中竟有這麼多人,此時一見,都覺大出意料之外。陳敬龍暗自納悶︰「五枚金幣,不算小數目,卻有這許多人來。難道都是不交入門費,參加武技比試的麼?」
林通連連頓足,懊惱道︰「糟糕,糟糕,咱們來晚了!不知道錯過了什麼精彩表演。」問那小鬟道︰「蝶舞姑娘出來過麼?」那小鬟回頭應道︰「不曾。大家性急,來得早了。離武技大會開始,還得一會兒呢。」林通這才松了口氣。
那青衣小鬟掃視一圈,回頭道︰「二位公子,那邊還有空位,請隨我來。」說著便向擂台側面走。林通叫道︰「慢著。」皺眉想了想,吩咐道︰「你去吧。我們自己找位子就行了。」那小鬟瞪大眼楮,似乎有些意外,但仍是應了一聲,施禮退去。
林通笑道︰「陳兄弟,跟我來,咱們找個好位子去。」當先行去。到離擂台最近的一張桌旁站住,咳了一聲,大聲道︰「這個地方不錯,我很喜歡。」眼楮在桌旁眾人身上緩緩掃視。
陳敬龍這才明白他要搶人座位,急忙上前阻止。
那桌旁椅中,本都坐得有人,見了林通,都嚇了一跳,正要起身躲避,陳敬龍已到跟前,安撫道︰「各位,你們請坐。我們另尋位置。」皺眉對林通道︰「你當著我面,最好規矩一些。再欺負別人,可別怪我對你不客氣。」林通愣道︰「陳兄弟,這……這是從何說起?咱們不是……不是好朋友麼?」陳敬龍正色道︰「你想和我作朋友,便不能仗勢欺人。不然,惹得我翻臉,拳頭可不認得你。」林通怔怔看他半晌,終究對他懼意太盛,低下頭去,泄氣道︰「我听你的,你說怎樣就怎樣吧。」
此時堂中人數雖多,卻十分安靜,他二人說話,全場都听得清清楚楚。林通此言一出,眾人登時交頭接耳,議論紛紛,低聲私語時,眼楮不住在陳敬龍身上打量。場中一片嗡嗡聲,再不寧靜。
在青龍城中,無人不識林通這惡霸,更無人不知他來歷背景。此時眾人見他竟然懼怕身邊的年輕人,無不感到驚訝,對那年輕人更是充滿好奇,因此都在議論猜測那年輕人的來歷身份。
陳敬龍從沒受過這麼多人關注,登時焦躁不安,扯著林通道︰「快跟我來,去後面找個座位。」那桌旁十人本來戰戰兢兢,已經起身,正不知該不該走,見陳敬龍如此,忙七嘴八舌道︰「公子,你們坐這里吧。」「我們去別處了。」「林公子,你們坐,你們坐。」「啊喲,那邊有個熟人,我去那坐,跟他說話方便。」「咦,那個位子更好,我去看看。」……
口中說著,匆忙離開,到別處尋找座位,心中均都暗道︰「人家客氣,咱可不能當真太不識趣。今天林通遇到克星,不敢怎樣,難保以後不會報復,還是別得罪他的好。」轉眼間,十人分散坐入別桌,將這一桌空了出來。
陳敬龍見已經如此,只得到桌旁坐下,皺眉在林通臉上不住打量。林通遲遲疑疑坐到他身旁,尷尬笑道︰「陳兄弟,你看……這個……可不是我趕他們走的。」陳敬龍哼了一聲,轉頭不再理他。
林通見他看向擂台,急忙解釋道︰「這擂台跟普通擂台不大一樣。這本是蝶舞樓表演歌舞時用的舞台,臨時當做擂台來用,所以後面還掛著幔帳。」陳敬龍這才明白,但仍不理會林通。
林通正要沒話找話,再說幾句,忽見那擂台幔帳一動,走出個人來,急忙住口細看。場中眾人都是一靜,看向台上。
那是個十七、八歲的姑娘,一身粉紅羅裙,眉清目秀,頗有幾分姿色。她裊裊娜娜走到擂台正中,向台下掃視一圈,開口道︰「眾位貴客,我家蝶舞姑娘說了,離大會開始,還得些時候。請大家先用些酒菜,不必這樣焦急拘謹。」聲音清脆,如銀鈴一般。話一說完,又轉身回到幔帳後。
眾人見她去了,登時發出一場失望嘆息聲。許多人低聲議論︰「我還當蝶舞姑娘要獻藝了呢,原來只是讓咱們喝酒。」「唉,酒有什麼好喝?能見見蝶舞姑娘,就算以後都不喝酒,那也不算什麼。」「什麼時候才開始呀?我想見蝶舞姑娘,急得不行。」「你急也沒用,蝶舞姑娘要最後才能獻藝,中間還有武技比試呢。」……
林通也失望自語道︰「還不開始,等比完武技,那得到什麼時候?」想了想,又道︰「能見到蝶舞姑娘,多等一會兒也不算冤枉。陳兄弟,咱們喝酒。」提壺為陳敬龍斟了一杯,自己又斟了一杯,一口喝干。
陳敬龍並不喝酒,好奇道︰「這個蝶舞姑娘,究竟有什麼稀奇,這許多人都急著見她?」林通見他主動與自己說話,登時精神一振,連說再比道︰「要說這蝶舞姑娘,哈,那可當真了得。她長的如何,暫且不說,光是那聲音,那體態,便足以顛倒眾生,令頑石都為之心動!她號稱歌舞雙絕,歌舞之技,天下無雙。誰能親眼見到她獻藝,那真是前世的造化,修來的福氣!」說完嘖嘖連聲,不住贊嘆,眼中盡是痴迷神色。
陳敬龍暗暗納悶︰「唱歌跳舞,又有什麼了不起了,讓這許多人痴狂?花五枚金幣來看人跳舞,不是有病麼?」對場中眾人行為十分不解。
林通贊嘆一會兒,忽地連連搖頭,遺憾道︰「可惜,可惜!」陳敬龍奇道︰「可惜什麼?」林通道︰「可惜蝶舞姑娘很少露面,更不肯輕易登台。自她到青龍城中,兩年一共演過三次,這次才是第四次。唉,歌舞絕技不能時常觀看,真是眼福不夠!」嘆息兩聲,又將嘴巴盡量湊向陳敬龍耳朵,悄聲道︰「更可惜,蝶舞姑娘賣藝不賣身,不然,我就算去搶,也必定湊足錢財,買她一夜溫柔。能夠一親芳澤,就算第二天便死,那也值得!」
陳敬龍駭然道︰「你瘋了?」林通神情沮喪,搖頭道︰「你沒見過她,所以不知道。等你見了,必定也跟我一樣想法了。」陳敬龍驚疑不定︰「什麼女子,能有這樣大的魔力?難道比容兒和雨夢還漂亮麼?不大可能吧。但看林通這副樣子,又不像是開玩笑,難道世上真有這樣令人為之瘋狂的女子?」對這蝶舞獻藝,不禁也動了豈盼之心。
正在尋思,忽然兩人急匆匆走到桌旁,在陳敬龍身後站定。其中一人笑道︰「我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