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亦真亦假
千代子暗自慶幸︰太幸運了!來到第一個禁地,就輕易而舉地找到了真正的小金魚兒,不費吹灰之力,不費一槍一刀。
千代子決定留下來,想方設法躋身到小金魚兒的身邊去,只要能接近小金魚兒,憑她的那些本事,一切都可能發生,一切必然會發生,至于東條全那里,去他媽的吧!這個大騙子!
而秤錘鼻那里,她準備過一段時間再說,大不了,少收他幾兩銀子就是了,如果得到了小金魚兒,她還在乎那幾個碎銀子?
千代子是個急性子,既然已經鎖定了目標,她決定立刻付諸行動。
後半夜,正是人困馬乏的時候,千代子精神百倍,大大方方地走向小金魚兒的房間,門口的侍衛耷拉著眼皮,半睡半醒地看了千代子一眼,以為是小金魚兒的貼身侍女,什麼都沒問就放千代子進了內室。
小金魚的住處,是一個2多平米的小復式,樓下是客廳,餐廳,廚房,兩間小臥室,一間里住著四個侍女,一間里住著四個侍衛,樓上,一個小客廳,一間大臥室,一間書房。
樓梯是由鵝黃色的大理石鋪成,鏤空的大理石扶手,千代子害怕上樓的腳步聲驚動了正在打瞌睡的侍女,侍衛,只得月兌了高跟鞋,光著腳丫子上了樓。
小金魚兒酣睡著,鼻翼微動,呼吸平緩,眼楮卻瞪得圓圓的,一副死不瞑目的樣子。
千代子心里清楚,這就是所謂的看家眼,但她卻寧願理解為這是小金魚看到她之後的那種激動,她心里美滋滋的。
千代子扳開小金魚兒的右手,拎起自己的頭發,用發梢在小金魚兒的手心里緩緩地來回蹭著,小金魚兒仿佛觸電一般,身子劇烈地顫栗、抖動,嘴巴呢喃著向上噘,呈吸吮狀。
千代子浪笑著,將摩擦的部位轉至耳輪,發梢剛接觸到附耳,小金魚兒的整個身子便像彈簧一般彈了起來,隨即,他的雙手雙腳瘋狂的撲騰,猛地一個翻身,把被子重重地壓在身子下面,雙臂如鐵鉗一般緊緊地抱著。
小金魚兒醒了,不可抑制的尿意使他實在無法繼續安眠。
醒來後的小金魚兒卻一點尿意都沒有,只是覺得小肚以下的部位脹脹的,酸酸的,麻麻的,小金魚兒悵然若失地嘆了口氣。
抬起酸脹的眼皮,他看到了站在眼前的千代子,小金魚兒飛快地眨巴著眼楮,懷疑自己仍然在夢境中,他著急地揉了揉酸脹的眼皮,瞪圓了眼楮再看,千代子依然巧笑倩兮地站著。
小金魚兒的眼球像是要飛出來一樣。
千代子像一個巨大的火球,瞬間就把小金魚兒融化了。
突然,小金魚兒痛苦地叫了一聲︰
「嗷!」
千代子還以為是自己的申吟,抬頭看時,卻發現小金魚兒已經滾落到了床下,身子蜷曲著,雙手緊緊的捂著小肚下面,大汗淋灕,一副十分痛苦的樣子。
千代子大惑不解︰出什麼事了?
小金魚兒躺在地上,痛苦地掙扎著,口吐白沫,身子蜷曲得更厲害了。
看小金魚兒的癥狀,很可能是羊羔瘋,這種病,如果得不到及時的治療,是會死人的,千代子害怕了。
正手足無措時,樓梯里傳來了腳步聲,千代子急忙跑出臥室,躲進了書房。
來的是小金魚兒的貼身侍女梅子,她的工作,主要是負責小金魚兒的起居,梅子走到臥室門口,看著洞開的房門,嘟囔道︰「剛才出門的時候,我明明把房門帶上了啊!怎麼會大開著?」
梅子推開房門,吃驚地看著眼前的情景,驚呼︰「快來人啊!少主犯病了。」
小金魚兒痛苦地爬著,艱難地沖她擺了擺手,聲音顫抖著說︰「你別叫。」
梅子不听,跳著腳喊︰「那怎麼行?你這是羊羔瘋,不抓緊治療會沒命的。」
小金魚兒痛苦地搖搖頭,艱難地說︰「不是•••不是羊羔瘋,我只是•••太•••激動了,過一會就•••沒事了,你不要•••亂叫。」
梅子著急得眼淚都落下了了,可又不敢違抗,只能眼巴巴地看著小金魚兒痛苦地掙扎。
小金魚兒臉色慘白,大汗淋灕,嘴唇干裂,他沖梅子艱難地喊了一聲︰「。」
梅子慌慌張張地跑下樓,端來一杯熱氣騰騰的開水,扶起小金魚兒,一邊用嘴吹著,一邊拿小勺舀出一些,送到他的嘴邊。
小金魚兒倔強地把嘴巴挪到一邊,說︰「你讓雅子來。」
「雅子生病了。」梅子說著,又拿起了勺子。
小金魚兒本來就十分蒼白的臉變得更難看了,「梅子,你怎麼不懂規矩?」
「雅子病得很厲害,你現在的狀態,又需要馬上補充水分。」梅子反駁道。
「事情再緊急,又必須按規矩來。」小金魚兒固執地喊。
梅子無奈,只得不情願地端起水杯,悻悻地下樓。
「水杯就不必來回端了,你把它放在桌子上吧,讓雅子端給我就是了。」小金魚兒說。
雅子病病歪歪,搖搖晃晃地上了樓,剛端起水杯,忍不住打了個噴嚏,唾沫星子飛濺到了水杯里。
「我再給你換一杯去。」雅子不好意思地說。
「不用了。」小金魚兒接過水杯,一飲而盡。
這一切,全被趴在書房門縫里往這邊偷窺的千代子看到了。
千代子心中疑惑︰小金魚兒為什麼會如此固執?難道是為了擺架子,折騰人?看他的表情,好像並沒有任何惡意,梅子白白淨淨清清爽爽的,小金魚兒應該不會對她的衛生方面有所顧忌,如果真的是出于這方面的原因,那麼,雅子的唾沫星子該怎麼解釋?再說,假如他嫌棄梅子,水杯是梅子端上來的,為什麼不讓她端下去?只有一種解釋了,他喜歡雅子。
既然喜歡雅子,雅子尚在病中,干嘛要折騰她呢?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又推翻了千代子的想法。
小金魚兒跌落到床下,床上的被子床單枕頭被弄得凌亂不堪,雅子愛干淨,容不得半點的髒亂,不聲不響的,就收拾起來,小金魚兒看到了,像被燙了似的驚叫︰「你干什麼?」
雅子回頭,不解地看他。
「你們怎麼回事?怎麼全忘了規矩?你的工作不是鋪床疊被,這些,一個是梅子的工作。」小金魚兒叫得很凶,好像雅子犯了多大錯誤一樣。
雅子住手,愣著。
「你去把梅子叫來。」
千代子在書房觀察了一晚上,後來的事情也是這樣,每一件事,都必須嚴格按照規矩來,如果誰越俎代庖,小金魚兒便怒不可遏,而且,在他的憤怒里,更多的是一種緊張,一種害怕,一種遭遇滅頂之災的恐懼。
千代子隱隱覺得,小金魚兒好像被一條無形的繩索捆綁著,被一種無聲的力量禁錮著,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一個堂堂的少主,怎麼會如此膽小如鼠?
千代子惶惑了。
回頭想想,小金魚兒的突然崩潰,好像也並不是什麼惡疾發作,而是一種痛,一種無法言說的痛,一種無法擺月兌的痛,千代子仿佛覺得,在小金魚兒的身後,有一雙無形的手,在操控著他,在牽制著他。
假若真的有這麼一雙黑手存在,那麼,眼前的這個小金魚兒到底是真是假呢?
千代子又一次茫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