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瑞?納瑪佐斯最後一次檢查了自己的頭盔和抗荷服,確認它們沒有任何問題。和那些生來就是為了在星海中戰斗的星艦不同,由大氣層內攻擊機「雨師妾」改裝而來的「聖殿騎士」攻擊機並沒有太多保護自己駕駛員的措施,頭盔和抗荷服裝就是駕駛員第一道也是唯一一道,防止自己死于過載下強大g力的防線。她瞄了一眼全息頭盔投射到自己眼中的數據,然後推動了戰機發動機的節流閥。
「這里是‘聖殿騎士’a31,這里是‘聖殿騎士’a31,自檢完畢,請求出擊!」
「允許出擊!」
戰斗機發動機發出巨大的轟鳴聲,強大的加速度將泰瑞?納瑪佐斯壓在了座椅上。看著迎面撲來的漆黑星空,她卻開始放聲狂笑著。因為拜這場戰爭所賜,她終于可以擺月兌那個無聊的三流皇室家族中無聊的大小姐生活了。
「帝國萬歲!皇帝陛下萬歲!」她在公共通訊頻道中發自內心地高吼著,激起一片應和聲。
「帝國萬歲!皇帝陛下萬歲!卡尼迪殿下必勝!」
「帝國萬歲!叛亂者終將不得好死!」
與此同時,在帝國海軍第一艦隊和卡尼迪艦隊逐漸崩潰中的艦列後方,三百艘「魔符」級運輸艦正在打開自己的後艙門。無數由卡尼迪家族「雨師妾」大氣層內攻擊機改裝而來的魚雷攻擊機「聖殿騎士」正從這些運載它們的運輸艦中涌出。一千五百架「聖殿騎士」如同一股不可抵擋的洪流向著迎面撲來的叛軍涌去。「聖殿騎士」攻擊機為了適應太空環境特意增強的機艙的密閉性,用兩枚「繆尼爾」重型魚雷代替了「雨師妾」機身兩側的重型火箭巢。雖然沒有備用彈藥也沒有安裝其它武器,但「聖殿騎士」仍然擁有相對它的身形來說無與倫比的火力。它搭載的「繆尼爾」魚雷,只要命中合適的部位,只要一兩發就能徹底摧毀一艘戰列艦。
而現在出現在戰場上的「聖殿騎士」,數量超過兩軍幸存的戰列艦數量之和。
「那……那是什麼?」
「魚雷!至少有八枚魚雷沖我們來了!規避!」
在這突如其來的攻擊下,叛軍亂成了一團。小小的魚雷攻擊機只要一次成功的攻擊就能讓一艘戰列艦失去戰斗力,這在以前是難以想象的。阿提拉軌道上的整片空域之中現在充斥著「繆尼爾」魚雷爆炸時emp脈沖所產生的淡藍色光暈,無數重型emp彈頭同時擊中目標時產生的白噪干擾甚至讓戰艦之間的通訊都受到了嚴重的干擾。在這沉重的打擊之下,叛軍撤退了,蜂擁後撤的艦隊遮擋住了無畏艦群的射界,緊接著無畏艦群也停止了一直壓得帝國海軍第一艦隊和卡尼迪人們喘不過氣來的狠戾炮擊。但潮水般的攻擊機集群並不因此滿足,它們繼續高速向前突進,直到和整個叛軍艦列混雜在一起。不斷有被魚雷命中的戰艦癱瘓在空域中,也不斷有要害部位被命中的戰艦在劇烈的爆炸中變成一朵耀眼的煙花。戰場上的局勢看上去似乎是逆轉了過來。
「達姆?伊默」號的艦橋上,柳澤用力拍打著自己的操作台,興奮之情溢于言表。
「看,‘聖殿騎士’把他們趕出去了。我的預想是成功的。因為不需要進行跨星門跳躍,也不需要進行躍遷,完全依靠搭載的母艦行動,‘聖殿騎士’能夠將有限的搭載空間全部用于裝載武器系統,因此擁有與體積不相匹配的火力……」
「好了,柳澤。」沙克爾拍拍他的肩膀,止住了他興奮的發言,「我知道我們又有了喘口氣的機會,但魚雷攻擊機並不是萬能的。烏拉姆很快就會發現這些小家伙對小型戰艦全無還手之力,然後我們的‘聖殿騎士’們就會被成片放倒。現在,先讓它們撤回來。」
說完,沙克爾回到了通訊士官的位置上,開始進行他的欺騙工作。烏拉姆?卡多爾會相信從席亞德那里傳出的假情報到什麼時候呢?這真是個有趣的問題啊。想著,他再次發出了那道只有一條戰艦能听到的命令。
「泰坦‘阿瓦塔’號準備進入戰場,各艦注意規避避免誤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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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沙克爾所料,烏拉姆現在確實氣得想要吐血。他剛重整完自己被魚雷攻擊機沖擊得瀕臨崩潰的艦隊,準備派出幾個護衛艦編隊好好清理一下這些煩人的小蟲子,但席亞德一道情報就讓他忙不迭地向後撤退。結果,預想中的「審判之日」沒來,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些打光了彈藥的攻擊機不慌不忙地撤回了敵方艦列後方。
「席亞德,你是想讓我和圖奧兩敗俱傷,你好坐收漁人之利是嗎!」他用力地將自己手中的骨瓷咖啡杯砸在了指揮席上,任由滾燙的液體順著設備上的紋路流得到處都是。在他身後,自稱為勒布朗先生的英俊男人抿起了嘴,陷入了深思。
「難道我真的弄錯了,席亞德?卡迪南德並不在乎他拜托我的那件事情?」
「當然,你肯定弄錯了!這已經是他第二次戲耍我了!如果沒有這兩條錯到離譜的情報,我早就已經擊沉卡尼迪那個小兔崽子的旗艦了!」烏拉姆?卡多爾有些失控地大吼著。
勒布朗先生點了點頭︰「那麼從現在開始,我們切斷與他的聯系就是了。所幸我們的艦隊數量仍然超過對方,而且敵人已經出現了崩潰的跡象。」,他頓了頓又說道︰「逃跑這種事情,只要有一次,就很快會有第二次。勝利女神仍然站在我們這邊。」
「無畏艦群進入會戰模式,先拿下那個討厭的‘天宮’!」烏拉姆揮舞著拳頭下達了命令。
叛軍的無畏艦群對「阿摩娑庫拉的天宮」展開了密集的炮擊。千兆級脈沖光束射出粗大的純白色光柱,仿佛暴雨一般沖刷著這個阿提拉軌道上唯一能夠對他們造成威脅的人造天體。空間站上布置的大功率崗哨炮在一剎那就被熔化了,形成的金屬液滴和空間站外殼上不斷熔化、解體、剝落的部件一起,形成了一片詭異的深紅色金屬雲霧,環繞在軌道上,仿佛是阿提拉在受傷後流出的鮮血。而不出勒布朗先生所料,平叛部隊的反擊力度非常之孱弱,看上去方才那兩次凌厲的攻擊已經打斷了他們的脊梁。在猛烈的攻擊之下,「阿摩娑庫拉的天宮」正在不斷地崩解著。這個阿提拉行星防御的核心似乎已經撐不過幾分鐘了。自覺勝券在握的烏拉姆甚至已經開始呼叫後方的運輸艦編隊,計劃接下來突入大氣層的行星爭奪戰了。
突然間,「尤朵人」號艦橋上的某個軍官注意到了不祥的預兆。空間站下方的阿提拉上層大氣在某種未知力量的影響下開始電離……緊接著,整個空間站附近的空域都開始由于這種力量而扭曲。也許是錯覺,也許真的如此,連烏拉姆都感覺到,整個艦群,阿提拉行星以及幾個不大的衛星,都在某些強大力量的牽引下開始微微顫抖。所有戰艦上的空氣都仿佛凝固了一樣,仿佛某些可怕的事情就要發生了。只有身處的無畏艦群,還在無聲地向空間站釋放帶來毀滅的光束。
下一刻,「阿瓦塔」號碩大的身影出現在了空間站背面的空域。那一瞬間,仿佛整個恆星的光芒,都被這突然出現的巨獸所遮斷了。而阿提拉朝向」阿瓦塔「那一側的海洋,也被突如其來的巨大質量牽引著,好象要沸騰起來。滔天的巨浪在潮汐力的作用下向海岸奔騰而去。
「為什麼!為什麼席亞德那個家伙沒有警告我們!」烏拉姆哀嚎著,渾然忘掉他們已經在幾分鐘前切斷了與席亞德的通訊。他不甘心,不甘心眼看著唾手可得的勝利又要這樣與自己失之交臂。
「快,摧毀空間站,然後把那個家伙干掉!」他怒吼著,「泰坦結束躍遷之後無法馬上釋放‘審判之日’,無論是定位還是注入燃料都需要時間!所有無畏艦,超載主炮射擊!戰列艦分隊全部全部沖上去開火!」
對,現在妨礙我們獲勝的唯一障礙就只有那個蘑菇形的大家伙了。只要干掉這個大家伙,一切就結束了。我將成為卡多爾家第一個登上皇位的家主!烏拉姆?卡多爾一邊想著,一邊下達著他那瘋狂的命令。
無畏艦群繼續向看起來已經快要解體的「阿摩娑庫拉的天宮」傾泄著能量與毀滅。十幾秒之後,成百上千的末日沙場級和災難級戰列艦也加入了這場光雨的合唱之中。但這個剛才在他們看來脆弱無比的人造天體,此時卻顯得那麼的堅固,那麼的牢不可破。而這時,初冬的新雪一般純潔的光芒已經開始在「阿瓦塔」號蘑菇頭造型的寬大艦艏上聚集,把那行讓他們膽顫心驚的銘文照得清晰可見。
「審判罪人的光芒啊!凡所見者皆入地獄。」
「快,快啊!趕緊打掉空間站啊!這個該死的卡尼迪小雜種,他把我們都耍了……啊!那些可惡的家伙……」烏爾姆看起來快要崩潰了,他的聲音之中已經帶上了哭腔,但他的態度已經對事態沒有任何幫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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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時間,「阿瓦塔」號比戰列艦寬大數倍的艦橋上。卡尼迪的視線越過搖搖欲墜但在叛軍看來卻堅不可摧的「阿摩娑庫拉的天宮」,望向遠處叛軍密布的艦列。
他的耳邊響起了听起來毫無感情的報告聲︰「力場引導完畢!氦同位素注入完畢!末日武器發射十秒倒計時!1…9…8…7…6…5…4…3…」
他閉上眼楮,默默地呼喚那個人的名字。
「父親啊,看吧,這是我獻給你的祭品。請收下它吧。從我族手中拿走的鮮血,我將要讓敵人用百倍的代價償還!」
「2…1!發射!」
「艦橋入光量調整!」艦橋的某個角落有人大喊著。
「看啊,這就是審判罪人的光芒啊!」卡尼迪突然睜開眼楮,直視著這百年難得一見的奇景。他伸出雙臂,似乎是要擁抱那能在人類視網膜上留下永不消失印記的刺眼光芒。
純白色的,比陽光還要熾熱,還要純淨的光芒從泰坦的艦艏噴涌而出,吞沒了前方的一切。本就快要解體的空間站一下子就熔化了。空間站後方的龐大艦群,在這熾烈的光之風暴中留下了一個淡淡的影子,然後瞬間化為了虛無,連一縷塵埃都難以找到。環繞著阿提拉的薄薄的血色金屬雲霧也被這狂暴的力量所翻卷起來,不安地沸騰著。如果有人在這時從阿提拉上對著戰場的這一側向天空張望,他可能會見到他這一生都沒見過—或許所有人類從未見過的宏偉景觀。整個阿提拉的天空,都仿佛被一個比恆星光亮無數倍,純淨無數倍的太陽的光芒所照耀著。卡尼迪所面對的龐大的叛軍艦群,就這樣,在剎那之間,消失在了這純白色的光芒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