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欣從洗手間出來,不冷不熱地對我說︰「明天你還要上班,那你早點睡吧。」
林若欣在我宿舍睡的那個晚上發生了一件極不愉快的事情,險些鬧出大亂子來。
我不是倒在沙發上睡覺嘛,金屋藏嬌就是頭騾子也睡不著啊!我躺在松軟的沙發上,如同烙大餅,輾轉反側,大腦里躺滿了林若欣那白花花的身子……
林若欣是不是也一樣,躺在我的床上、聞著我的體香難以入眠?難受的睡不著你就說嘛,何必苦了自己年輕的身體,我又不是那麼守舊的人,你暗示一下讓我過去,我還好意不順從呀?胡思亂想中,我爬起來,躁動不安地踱來踱去。猛然,我想起別人跟我念叨過︰有的洗腳女工也身兼多職,個別的也做皮肉生意,就像如今許多織女,不直接出台了,搖身一變,成了一些娛樂場所的內服什麼的,因為內服給人們感覺比織女清純。有多少天真的傻蛋爺們兒上了當,還自豪地以為泡上了個準雛女。
林若欣不會是跟我裝純吧?或是我沒跟她先談錢,她也就沒陪我的義務。要不人們怎麼會說︰世上哪有免費的織女。當年,我剛離婚時,一朋友見了我幸災樂禍地說「傻筆了吧,離婚了吧,干那個花錢了吧」。想起朋友的話,我有了啟發,心想,何不利用今晚絕好的機會進行一番現場考驗呢?我自信,只要略施小計,就能使一個混入我床上的織女原形畢露。如果她真是風塵女子,那麼我和林若欣之間再也不可能涉及感情問題了,如果不是另當別論。
考驗一下是很有必要的,我大小也算個警察頭子,假如不慎真的娶了個風塵女子,別人笑我是小,嚴重敗壞了人民警察的聲譽,那我就承受不起了。
毫不遲疑,我掏出200元,推開臥室的房門。
林若欣沒睡,有一扇窗戶是半敞開著的,她心事重重佇立那兒憑窗眺望著。听到我的聲音,她轉過身來,疑疑惑惑地問︰「你……你咋還沒睡?」
我強力地控制著情緒,yin語浪聲說︰「嘿嘿,你不是也沒睡嘛。自己睡不著吧,知道你和我一樣都寂寞難耐睡不著,想讓我陪了吧?」
我一個箭步走向前,灑月兌地把200大元塞到林若欣手里。
林若欣一怔,看看手里的錢,又看了看我,不解的說︰「你這是干啥?」
我說︰「先付費唄。」
林若欣說︰「付費?付什麼費?」
我嘴角一挑,帶著一絲yinyin的微笑,說︰「陪我過夜的錢呀。小林,這錢夠嗎?我不懂你們行業的潛規則,不夠你就言一聲,我再給添一點。」
林若欣掂了掂手上的錢,冷笑一聲,說︰「太摳門了吧,這點錢就把我打發了?」
當即,我腦袋嗡地一聲,那顆劇烈顫動的心好像被誰猛地從胸腔掏出,扔在了地上。這個時候,不能不容我懷念起毛爺爺他老人家,向往那個純真年代,那個年頭什麼雞女、小姐、小二、小三、四姨太統統被一掃而光,有些人只能在暗地里很專一地搞破鞋。哪像現在,跟你相好的女人興許和別人也有一腿,或是一不留神艷遇上一個誰都能上的織女。與別人的情人相好,說不定小命隨時難保;踫上織女又擔心得性病。我們這代人啊,活得那叫累,陪女人上炕都要提心吊膽!估計,如今90後的小青年們很少听說過破鞋這個詞了,三十年前,人們把那些不是夫妻而秘密通奸的男女統稱為︰搞破鞋。而男人只管搞,那些「不要臉」的女人才被人們明里暗里稱呼為——破鞋。幸虧,隨著時代的變遷,破鞋這個詞兒被逐漸淡出,否則,現在滿大街還不都是破鞋簍子。我大腦走了一會兒神,才鼓足勇氣,對林若欣說︰「嫌少?那你開個價吧。」
林若欣默默凝視著我,仿佛,瞳仁里積蓄了太多的火焰,隨時都有可能噴射而出。猛然,她揮起小手,將兩張百元的人民幣狠狠砸到我臉上,爾後拎起手包,憤憤地摔門而去。
我愣愣地呆在那兒,腦子里一片空白,好半響,才回過神來,才想起該追她、該向她陪罪才是。
好在,那個時辰,宿舍附近的火車站沒有始發和到達的列車,站前廣場空空蕩蕩,看不到一輛公共汽車、出租車。很快,我在車站廣場的馬路牙子上找到了林若欣,好說歹說,求爺爺告女乃女乃,總算又把她勸回了宿舍。
林若欣原諒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