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新王莽 第二十三章 听課現場下

作者 ︰ 風馬牛行

淳于長天動地搖地闖了進來,後頭跟著一班虎豹豺狼。他們進來時一陣子吆喝「都不要動,與你們無關,只關劉大師一人」。

劉向說,這里是講經堂,你們跑錯了地方。你們在抓誰?怎麼抓到講經堂里來了?被抓捕人怎麼會跑到這里來了?

淳于長說,怎麼會錯,我的嗅覺比狗還靈敏十倍,怎麼會錯呢。我抓的就是你。你叫劉向嗎?一副流象,怎麼會錯呢。我們不準你在公開場所蠱惑人心,講理想社會,發泄不滿,。

劉向說,我是講過去,講過去的理想社會。也不是講未來,講未來的理想社會。招惹誰了,這是個學術問題,學術問題怎麼不許講?

淳于長說,你們托古說今。你們是班神經病。你們是發泄不滿。不滿社會,不滿家庭,不滿處境,可以找女人開心。你們為什麼與我們治安的人過不去呢。不要在這里發泄了。影響我們的治安,猶其是對我這個剛上任的長安總管來的。

匡衡始終在邊上盯著淳于長。看著他的氣勢凶凶的樣子,覺著這人很熟。見他說是剛上任,想了起來。上前問︰你是淳于長公子吧?!

淳于長回答說,我是淳于長。匡大師,我認識你,做為學生,我應該尊敬先生。你可是我的老師我的為人師表,站在這里請饒恕我的無理,我是長安治安總官。今天接上面命令抓人的。

匡衡說,你讀書的時候不怎麼用功。做起保安的事,倒很優秀的。你怎麼是總管了。什麼時候做上的。京城里從此不得安份了。你戴著紫金冠帽子,還沒有把你原來那個倒蛋鬼的樣子蓋住。也是我該老了的時候了,看了半天怎麼沒有看出來呢!

淳于長說,都是你們這班迂夫子弄壞了我的名聲。你們拿著那些早已武斷好了的標準尺子,丈量我,說我不合格,說我落後,說我是個次品。次品呵令你走出去,這里是執法現場。不是你以老賣老的地方。走吧,我開始履行職責。

大堂里一時亂了套了。都在往外擠,擠得水泄不通。門前的武士,扛槍橫立。人群一時被圈起的攔在論經堂里。

鄄邯在推涌的人流里找不到王莽。他當時的注意力全在台上,僅注意淳于長的大喊大叫。在他下令帶著的那一刻他扭頭時就不見了王莽。他對王莽記下了,行動敏捷,速度快,說動就動是他的個性風格。他還記得在听講前閑聊時得知的身份。他竟是當今太後的佷子,從打扮及做風一點兒也不象,倒象是個苦家出身的子弟。

人群里爆發出憤怒的喊聲「讓兵們滾,滾,這里是太學府。不是練兵場」而長安官警不愧是訓練有素的兵們。他們攔人頭潮涌,不是全部一塊兒上。而是分批次。一班在攔,另一班在臨時休息一下,待接手接著抵擋。他們的目的,似乎不是真的要攔學子們在大經堂里頭。而是讓他們不要因為情緒激動而阻礙他們抓捕劉向。他們邊攔邊談,交換著想法,「我真的擋不住了。你還在旁邊笑話」另一們接話「再擋會兒也就完成任務了,上次你不也是這樣整我的嗎?」這邊無奈地說「這班之乎者也的人,暴動起來還真的有點力,不是我平時練得好,真的堅持不住了」另一位答道「青春,這是青春的力量,更何況學府里倡導文武雙全」這一位說「哎呀,我真的抵不住了。」

鄄邯在推涌的人流里,覺著這一切都出自個陰謀。出自陷害。陷害的動因是劉向的「八政論回」的學術思想。思想招惹人,他是聞所未聞。但他見著了。如果有機會的話,可要同王莽論論這事。

王莽是鄄邯專注台上的抓捕時抽身鑽出來的,他出來之後就找不到淳于長的影子。他想幫劉向擺月兌武士的五花大綁。他回望講經堂往外竄涌的人流,以及攔著人流防外涌的漢兵。人流不斷地往外涌,攔的士兵在漸漸往回後退。那破壩激涌的傾刻就要暴發。王莽東跑幾步見沒人,又往西跑跑幾步又沒見著人。一時失去方向。他積了一肚子怨氣,他要當面質問淳于長為什麼隨意抓人,憑的又是什麼。找不著淳于長,他猛地往太學府里跑。他想府長一定會出面關心此事的。

其實,淳于長並沒有走遠。他抓起之後就直接上了對面小屋里去了。緊隨他身子的匡衡也到了那兒。淳于長他對匡衡說,現在要抓是對的,抓錯了放就是了。城防長的職責就量抓。我是很稱職的。皇上對我是百分百放心。先生,你可以直了,這里沒你的事了。

轉身,他面對劉向說,你這個儒夫子。在那樣場所,你胡說些什麼!你的兒子劉歆是我的朋友,沒有這層關系,我要叫你把牢房坐穿。說周政,還辯解說的是過去,不說未來,這是思想犯罪。現在,你得委曲一下,要關幾天的。關你是為了保護你。那些反對你的人不會就此罷休。

劉歆得到父親被捕的消息找王莽證實。听說是真的,劉歆一時不知所措。劉歆說,虧我還是搞機密工作的,這樣秘密的事我怎麼都不曉得呢!

王莽說,抓走父親的是淳于長。

劉歆說,原來是他呀,我剛到黃門府任職報到。他就到戶部上任城防總管。知人知面不知心。

王莽說,我找了太學府長官了。長官也同淳于長聯系上了。他說了,關幾天就放人。他只是思想問題,並沒有真的犯了罪。話雖這樣說,但不可掉以輕心。朝廷的事,復雜得很。還是要托人,活動活動放出來為好。淳于長是我大姑的兒子,父親是漕運總管。他繼承了父親的做風,行事大方。依我看,托我的大伯王鳳說說會成事的。再說,你父親也是大儒。他進牢房是關切朝廷的大事,關與放都關切著朝廷名譽。為了找大伯,那我倆先去找王商三叔叔,讓他開口說。我倆做為晚輩,直接說給大伯不妥。由三叔叔說,中間有個緩沖,成事的可能性很大。家里叔伯之間的關系,我是一清二楚。這個三叔叔,樂呵呵,笑臉迎人,樂于助人,鍥而不舍。

劉歆說,那也好,全听你的。說完之後他出太學府。路上他悲苦的想。讀書人怎麼不能有獨立的意識呢!沒有意識還算得上是讀書人嗎?他把事情前後對照想,莫不就是王鳳的主意?想到這,他渾身打了個冷顫。現在反過來向下令抓他的人求情,兩下一比較,下賤與高貴就象大山與石塊。但願不是他的主意。但不是他的主意,又是誰的主意?人家說是皇上的主意。我看不象是皇上的主意。皇上是個尋歡作樂至上的人。對于思想上的事,他才不管呢!不過這事做得很秘。行動又快,處理又很有節制。從風格上言,象是王鳳。如果不是他,誰有那樣的膽子,做這樣的事?

哀章在劉向抓走後,直接上了介子街找杜吳聊天去了。進店門他就開口說「長安現在進入皇家親自管理的時代了。」杜吳說「你說話怪奇的。什麼時候不是皇上親自管理。喝酒,喝酒,今天南牧國的使者看望人質黃公子,為我帶來了個大活狸子。我舍不得賣,活剝燒熟吃幾杯」哀章說「我口福從來就是這麼好。我進去的時候,發現那個匡衡石雕一樣坐在劉向旁邊。我曉得要出事的,他是個大土地主者。劉向的‘理想的社會’主張沒收土地,‘理想社會’把土地說成罪惡?他不出事才怪呢!」杜吳說「菜還沒上。酒也沒滿杯。堵不住你的嘴?其實,我們做買賣的希望把錢弄均點,大家都有錢了。生意自然就紅火了。」

王商帶著王莽與劉歆上王鳳府上去。王興見王莽。二話不說就開了門。開門不是讓他們進去,而是叫他們止步。他對王莽說「不能說事,也不能問安。將軍正病著呢!」王莽驚訝「什麼,病了!不礙大事吧」王興壓低聲音說「其實,也不是麼大病。也就是腦子上疙瘩之類。他叮囑,任何人都不許進。現在里頭僅王音在那兒。他堂弟倆間的談話,連親兄弟都不讓听的。」

王商本想進去,但听說王音在里面也就不固執。他當著兩位晚輩的面罵王興勢利眼,說「不是我在你們後生拿長輩架子。我吃的鹽比你們的米飯多。此事,得向皇太後說說,她能解決。」

皇太後見這事,象沒事一樣。急得他倆從抓耳撓腮。王商提醒皇太後,皇太後說。人已經放出來了。你回家見你的父親,傳我一句話。叫他寫一部給我們女人看的書。經書多了也就是那麼回事。讓我們女人讀得懂的書。那才叫本領。

王莽從姑姑里出來同劉歆辭別。王莽對劉歆說,從抓捕到放出,一切都象是在演戲。你不覺著奇怪得很嗎?他們抓的目的好象就是為了放。而這放的目的又是什麼呢?又象是在掩藏著什麼目的?他們是在執行誰的命令?劉歆驚訝地望著王莽,他對這位苦寒出身的人又一次地刮目相看。想到母親的信,他忙結束談話。轉身上驛站搭車。他不忘走時拜望問候王商一下,彎道上王商府上那兒去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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