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刀殘心 第十七章 死亡的方向

作者 ︰ 緊握刀鋒

夜影銘瞳孔收縮道「我為什麼要見他?」。

喬靈兒悠悠的踱步道「因為就算擬不去找他,他早晚會來找擬的,而且比任何人都要快」。

夜影銘冷冷道「要找我的人多了」。

喬靈兒忽地道「等等」,她好像知道夜影銘立刻就要走,果然他已經轉身正準備離開玲瓏閣,喬靈兒又道「他和別人不一樣,方圓四十里只有他有資格和擬動手,而且他的劍也夠冷」。

夜影銘駐下腳步道「他為什麼一定要找我?」。

喬靈兒道「出名」。

夜影銘道「出名?」。

喬靈兒道「不錯,三月風已經是江湖上的名人,外號‘浩氣風’,專殺江湖上風聲大勢頭響的惡人,听說太行白三虎,陰山四蛇都死在他的劍下,擬的名聲可比他們大多了,擬說三月風會放過你嗎?」。

夜影銘的臉色立刻冷漠了下來,他知道江湖上有些人為了出名的確用盡各種手段,但是一旦混出了名的人,他們的做事風格就會一直延續下去,是誰也不肯向誰低頭的。

夜影銘表情譏誚沉聲道「看來他還是位大英雄,我這樣罪大惡極的人能死在他的劍下看來也不是一件壞事,但我也並非等死之人」。

喬靈兒忽然大笑起來,冷冷道「大英雄?江湖中傳說的惡人,有多少是惡人呢?,江湖中傳說的英雄,又有幾人是呢?」。

夜影銘忽然眼光閃動道「那古大師算是大英雄嗎?」。

喬靈兒道「當然是,但他並不是江湖上的名人,也許只因他已經完全月兌離了江湖,已經是人外的人,已經在天外的天上。」。

夜影銘沉默著,目光似已忽然到了遠方。

遠方天邊,涼風習習,一人衣袂獨舞,仿佛正待乘風而去。

喬靈兒道「我知道擬不是一個等死之人,但是為了擬自己的事,這個人擬早晚要面對的」。

俗話說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並非夜影銘沒有把握,而是听喬靈兒這麼一說忽然覺得三月風這個人有點意思,他也想盡早會會這人。

夜影銘道「他再哪?」。

正在這時,門外忽然有人在說「夜公子有信」。

信封和信紙都是市面上最昂貴的那種,信寫的很簡短,字寫得很整齊。

「明日下午,雨夜老宅,帶擬的人來,一個人,一把刀」。

夜影銘看一下信上的的署名,三月風。

‘三月風’這三個字剛勁有力行雲流水,似乎向人透露出他的劍法也一樣的精妙。

喬靈兒嘆了一口氣道「我知道三月風一定會來找擬的,可沒想到他來的竟然如此的快」。

夜影銘折好信,問道「雨夜老宅在哪?」。

喬靈兒道「東面十里處,擬確定去?」。

夜影銘道「當然,擬都說了早晚都要面對,況且他那麼有誠意為什麼不去呢」。

喬靈兒忽然冷笑道「很好,好極了」,這是句很難讓人听懂的話,她的冷笑也很奇特。

夜影銘也不懂,卻沒有問。

夜影銘忽又沉聲道「三月風這個人真有意思,他既然殺的都是江湖上的惡人敗類,一般這些人都不會遵守什麼條例的,他這樣做就不怕打草驚蛇,不怕我失約?」。

喬靈兒淡淡一笑道「擬不會,他知道擬一定不會的」。

夜影銘道「看來他對我還挺了解」。

喬靈兒道「江湖上的人都對擬的秉性很了解,可擬並不了解他」。

夜影銘沉默了很久,握緊了手,冷冷道「我相信它」。

喬靈兒道「它?擬手里的刀?」。

當然是那柄刀,陪伴他度過生死關頭的就是那把刀,他唯一剩下的也就只有那把刀了。

不相信它,還能相信誰呢。

斜日滿窗,房間依然通亮如白晝,珠簾波動,夜影銘已踱門而出。

喬靈兒道「等擬回來,再到玲瓏閣,我會告訴擬想要的答案」。

她的眼神中又充滿了那種神秘的笑意。

沒有回聲,人已遠去。

鳳來樓樓高十丈,是這條繁華的街道中最豪華的酒店。

日正中天。

陽光照耀這大街,也照耀著鳳來樓,三月風正端坐在鳳來樓靠近窗戶的桌子旁,他每天都來這里吃飯,這張桌子也是他專用的,即使客棧里人再多,也絕不會有人會有人敢做在這里。

桌上擺放著一碟牛肉,一碟花生,兩份熱菜,兩碗飯,兩壺壺酒。

他吃飯的姿勢和常人沒什麼不同,穿著也和常人沒什麼不同,甚至很普通,他只穿了一件簡單的灰色長身,頭發也只是簡單的束起,長相也極為平凡,平凡的就像大海中的一個泡沫,雜糧中的一顆豆子,任何人都不會注意到他的。

唯有腰間的那柄劍,那是一柄瓖嵌著寶玉的劍,寶玉在陽光下閃閃發光,經過他身邊的人總會情不自禁的打量著他這柄劍。

這的確是一柄好劍,倘若有人不這麼認為,那他們絕對是眼楮瞎掉了。

這柄劍似乎和他的穿著和相貌極不搭配,但他已經佩戴這柄劍二十多年,從來沒有被任何人奪去,這一點江湖上的人都知道。

這柄劍既成就了他的名,也成就了他的江湖地位。

每當有人用羨慕的眼光看著他腰間的寶劍時,他心里就會有一種成就感。

這正是他想要的,也是他所追求的。

他之所以穿著樸素簡單,倒不是因為他缺銀子,因為他現在是名人,他是‘浩氣風’,浩氣之人注重氣質,是從來不注重穿著的,他這麼做還一個原因就是他要讓人知道他的人雖平凡,他的武功不平凡,他身上的劍更不平凡,他覺得這樣人更能讓人敬畏。

他每天吃的飯菜都是一樣,即便是吃的要吐了,他也絕不更換,只是今天酒卻多了一壺。

他在殺人之前都會多要一壺酒,這壺酒當然是為他洗塵接風的,因為他的名氣將在江湖中又會提高一個層次,每當他拿起第二壺酒時,臉上總是布滿了笑容,他很自信。

因為這絕非偶然僥幸,經過二十一年的苦練,十年的奮斗,大小五十三次血戰後,他都依全勝告終,這些足以給他足夠的信心。

可是今天當他拿起第二壺酒時,臉上並沒有往常的笑容,相反則是一種凝重和未知。

知己知彼,才能有把握獲勝,這是個古老法子,古老的法子通常都很有效。

盡管三月風已經了解了這麼多,但他的表情還是很沉重,忽地他拿起酒壺猛快速的喝了起來。

或許不能稱之為喝而是直接往嗓子里灌。

日已偏西,已有影子,他放下酒壺,握緊劍柄,沿著陽光照耀的大街走去,每一步跨出都準確像老裁縫替小姑娘量衣服一樣,一寸不多,一寸不少,恰巧一尺二寸。

夜影銘昨晚好好了睡了一覺,又泡了兩個時辰的熱水澡,只覺得渾身有力,足以應付一切。

雨夜老宅是什麼樣子?三月風是什麼樣子?

夜影銘不知道,他手握緊了,腳步邁開了,一旦開始走,他絕不會停下來。

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人,陌生的劍,將會有一番廝殺。

影子越來越長。

老宅越來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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