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河奔流 死守孤城張巡死 功成身退李泌辭

作者 ︰ 楚人

757年,叛軍大將尹子奇率數萬叛軍進攻睢陽,睢陽是江淮的門戶,張巡認為睢陽更加重要,就主動來到睢陽,睢陽主將許遠認為張巡的才能超過自己,自願服從張巡,自己主動負責睢陽的後勤供應。m

張巡對將士們做動員說︰「我們受到國家的恩惠,所操守的,就是死而後已。」將士們很激動,個個請求殺敵。張巡命人宰殺肥牛,犒賞全軍。賊兵看到張巡的人馬不多,很譏笑張巡。

張巡帶著各將領出城,出擊敵人,斬殺敵將三十多人,士卒三千多人,敵軍雖敗,仍然不退。

許遠曾經儲存了六萬石糧食,被上司虢王下令分給濮陽、濟陰兩城,許遠不同意,張巡卻做主給了兩城,賊兵攻來後,濮陽、濟陰很快投降,賊兵包圍了睢陽,睢陽城內很快就缺糧,大家混著樹皮、茶紙來吃。

賊兵做了大雲梯,像是彩虹一般,上面放著二百個士兵,推到睢陽城牆前面,張巡事先在睢陽城外挖了洞穴,等雲梯快到時,從洞穴中伸出大木棒,木棒末端有鐵鉤,鉤住雲梯,使它不能後退,再從第二個洞穴伸出木棒,鉤住雲梯,使之不能前移,接著,第三個洞穴中會伸出一個鐵籠,籠中裝著火,將雲梯燒斷。

賊兵制造木驢來進攻,張巡命人將金屬燒成流體,澆在賊兵身上,將他們燒死。賊兵堆了大批木柴,在木柴上堆上沙袋,想做成階梯,爬到城上,張巡命人挖了地道,從地道放火,將階梯燒垮。

張巡能夠隨機應變,對付賊兵,于是,叛軍開始挖戰壕,將睢陽圍困起來。

張巡用一萬多人的士兵,先後殺死敵人十二萬人。張巡用兵,只要見過一面,即能在下次見面時。說出對方的姓名。他從來不拘泥于古代的兵書,臨陣時,隨機應變,還要求手下的將軍不拘一格。張巡說︰「戰爭是變化多端的,臨時變化,都是在呼吸之間的,主將需要知道士兵的心思,士卒需要知道將軍的心理,相互熟悉,結成一個整體,就能戰無不勝。」

張巡以誠待人,沒有猜疑隱藏,隨機應變,沒有窮盡,號令嚴明,賞罰有信,大家樂于與之同甘共苦,爭著為之報效。

張巡派遣大將南霽雲突出重圍,找河南節度使賀蘭進明求援,賀蘭進明不肯,他為南霽雲準備了一桌酒席,南霽雲不肯吃,他說︰「城內所有人都在挨餓,我吃不下。」南霽雲帶著從其他地方求來的一千多人殺回睢陽。

睢陽已經沒有了任何糧食了,張巡與許遠商議逃走突圍之事,張巡認為︰「睢陽是長江、淮河的屏障,事關全局,不能離開。」

于是,城內開始殺馬,戰馬吃完了,就捉老鼠,老鼠吃完了,就開始吃人,張巡把自己的小妾殺了,給士兵們吃;女人吃完了,就殺小孩、老人吃。

這是人類戰爭史上最慘烈的一幕,一萬多人的睢陽城,最後,只剩下四百多名戰士,全都餓得站不起來了。

張巡、許遠等人全都被俘,尹子奇將他們殺死。

757年,唐朝請來了回紇人,共同攻擊叛軍。

李泌建議道︰「回紇人耐寒,不耐熱。現在去進攻範陽,叛軍一旦失去巢穴,就會崩潰;加入現在進攻長安、洛陽,到了進攻範陽時,就是炎熱的夏季了,回紇兵就發揮不了決定性作用,請陛下三思。」唐肅宗急于得到收復兩京的勝利,顧不得李泌的忠告。

回紇兵只有區區四千人,但是,沖擊力很強,唐朝大軍十五萬,在回紇人的配合下,打敗叛軍,逼近長安。

唐肅宗為了收復長安,竟然與回紇人相約︰「一旦城破,財物子女歸回紇,城市土地歸大唐。」這種約定,無疑是置廣大生靈于不顧,唐肅宗的政治素質可見一斑。

李泌對廣平王李淑說道︰「不能兌現陛下與回紇人的約定。」李淑到回紇首領葉護可汗馬上請求說︰「如果剛剛收復長安,就將子女、財物全都交給你們,那麼洛陽百姓一定會與叛賊一心守城,抵抗我們的進攻的。」葉護可汗答應李淑不對長安進行搶劫。

收復長安之後,唐肅宗派人到蜀地請唐玄宗恢復皇帝之位,李泌知道後,對唐肅宗說道︰「太上皇一定不會回來。」

唐肅宗問道︰「我該怎麼辦呢?」

李泌說道︰「向太上皇說明您被臣子逼迫登基的情況,請太上皇原諒。」

事情果然就如同李泌預料的那樣,李隆基只識趣地同意,以太上皇的名義回京,不答應復位,哪里听說過兒子將皇位讓給父親的先例的?演戲也不能太假了,何況還有諸多為自己拼命的大臣該如何應對呢!

恢復了帝京之後,李泌請求唐肅宗兌現諾言,答應自己回到山中,做一個逍遙之人。唐肅宗問為什麼,李泌答道︰「我有五個不可留下的理由,請陛下讓我活下來。」

唐肅宗問道︰「是什麼?」

李泌答道︰「我受到陛下知遇之恩太早;陛下重用我太重;對我寵愛太深;我的功勞太大;我的行跡太過詭異。」

唐肅宗說道︰「睡覺吧,明天再說。」

李泌說道︰「請陛下讓我活下去,不讓我走,等于殺我。」

唐肅宗說道︰「你把我當成勾踐了。」

李泌說道︰「陛下不殺臣,臣才能說出這個要求。殺臣的不是陛下,而是五個必殺的理由。天下已經安定,我已經沒有什麼可以進諫的了。」

唐肅宗問道︰「你是不是還在為我不北伐範陽之事計較。」

李泌答道︰「不是,我在建寧王李琰被殺一事上,不敢進諫。」

唐肅宗說道︰「李琰很能干,他被小人教唆,想殺害哥哥廣平王。」

李泌答道︰「廣平王每次說道弟弟,都哭泣,李琰沒有殺死哥哥李淑的意圖,現在我要離開了,才會對陛下說這些話。」

唐肅宗說道︰「李琰確實受到小人教唆陷害哥哥。」

李泌說道︰「這些都是進讒言的人說的,當初我反對李琰任元帥,加入李琰想擔任元帥,他怎麼可能親近我呢?」

唐肅宗哭著說︰「先生是對的,事情已經過去,不要說了。」

李泌說道︰「臣之所以提起這件事,是因為未來。當年則天皇帝殺死太子李弘,是因為李弘聰明,又殺死太子李賢,是因為李賢賢能。李賢臨死前寫到,種了一顆瓜,結了不少瓜,摘了一個瓜,還有不少瓜,再摘一個瓜,瓜就很稀了,不敢再摘了,再摘就只能抱著瓜秧回家了。」

唐肅宗吃驚地說︰「有這種事?我把這件事記在衣帶上。」

李泌說道︰」記在心中即可。何必表現在外面。」

當時,皇後張良娣、太監李輔國記恨廣平王李淑有大功勞,散步留言陷害李淑(唐代宗),李泌是在提醒唐肅宗保護李淑。

李泌走了,過上了功成身退的逍遙生活,像他這樣的智者,世間能夠有幾個?多少人為了權力、地位名聲、美色,搭上了生命,甚至家族,只有李泌,來去自如,真是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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