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河奔流 不戰而屈魏博鎮 李愬雪夜入蔡州

作者 ︰ 楚人

812年,魏博節度使田季安去世,唐憲宗打算借此機會收復魏博,宰相李吉甫建議用兵討伐,李絳說道︰「不用出兵,即可降服魏博鎮。我觀察魏博鎮,節度使將兵力分散給多個將領,彼此互不統帥,兵權不集中在一人手中,諸將勢均力敵,不能勝過對方,眾人又不同心,獨自作亂,不能成功,相互顧忌,沒有誰敢于率先發動兵變。

田季安死後,他的兒子田懷諫只有十一歲,是個乳臭未干的小子,田懷諫不能決斷大事,軍政大權必然要落在他人之手,諸將之間權利不均,必然會相互抱怨,不肯服從,田氏必然會被殺掉,或者成為俘虜,那個掌權的人只有依靠朝廷,才能穩定自己的地位,我認為魏博必然會自動歸附朝廷,陛下只要按兵不動,抓住機遇,將爵祿賞給那個控制局面的人即可。」

宰相李吉甫再次請求出兵魏博,說兵馬錢糧已經準備好了,唐憲宗問李絳,李絳說道︰「不能輕易用兵,前幾年出兵討伐恆州,花費了七百多萬,一直沒有成功,天下人恥笑,創傷至今沒有恢復,人民害怕戰爭,魏博不用用兵,很快就會有結果。」唐憲宗說道︰「我決定不佣兵了。」

田季安的佷子田興勇猛有力氣,過很多書,性情恭順,魏博人很歸附他,魏博的士卒打算廢掉田懷諫,立田興為主帥,田興上表天子,表示服從恭順。

宰相李吉甫建議,派使者到魏博慰勞,唐憲宗想任命田興為魏博留後(代理節度使),李絳說道︰「田興主動奉上魏博的土地、賬簿,表示服從天子,這時候,朝廷主動冊封田興,恩惠出自天子,田興會感激萬分;假如有一天,魏博的士兵擁戴田興,替田興請求冊封,田興的職位是出自士卒,他就不會感激朝廷,將士重,天子輕,他的感激之心就不會如現在這般。」

唐憲宗按照李絳的建議,任命田興為節度使,超過了田興的預料之外,田興感謝皇帝的恩惠,激動得流淚,士卒們無不歡欣鼓舞。

李絳說道︰「自從安史之亂之後,河朔一帶,數十年不肯服從天子,現在,田興拿著六州的土地歸順朝廷,魏博是河朔地區的關鍵,此舉等于挖了河朔的耳目,搗毀了叛亂的巢穴,如果沒有超過常規的重賞,就難以安撫士卒們的心。請將府庫的一百五十萬錢賞賜給魏博的士兵。」

有人反對說︰「太多了。」

唐憲宗征求李絳的意見,李絳說道︰「國家派出十五萬軍隊,用一年時間,也難以收復魏博,花費難道就一百五十萬嗎?錢花完了,還可以再聚,機會失去了,就不會再來。」

唐憲宗說道︰「我省吃儉用,就是為了平定天下,為什麼吝嗇這點錢呢?」唐憲宗派大臣裴度到魏博慰問,賞給士卒一百五十萬錢,免除魏博六州五年的賦稅,魏博的士卒歡欣鼓舞,周圍幾個沒有歸順的州郡,都垂頭喪氣。

魏博周圍的幾個藩鎮派人游說田興,田興始終不听,田興歸順朝廷,使得唐朝中央政府的威望大增。

淮西鎮是個關鍵地區,事關江南糧船運輸到關中順利與否,從唐朝安史之亂之後,淮西鎮就不服從朝廷,從李希烈叛亂成帝開始,到了第三代藩鎮吳元濟,還是不把朝廷放在眼中,唐憲宗決心鏟除這個禍害,宰相裴度是個主戰派,裴度親臨前線,指揮各路人馬對淮西進行圍攻。

中唐名將李晟的兒子李愬被裴度重用,擔任主攻,李愬計劃襲擊淮西吳元濟所在的蔡州,李愬做了大量的準備工作。

李愬每次得到吳元濟的降兵,都仔細詢問吳元濟的情況,吳元濟的駐軍,哪里多,那里少,哪里容易攻打,李愬都掌握得很清楚,有人告訴李愬︰「想打敗吳元濟,非得得到李佑不可。」

李佑是吳元濟的大將,駐守在興橋柵,李佑帶著士兵到張柴村收割麥子,李愬引誘李佑來戰,活捉了李佑,李愬很有禮貌地對待李佑,勸說李佑歸順官軍。

李愬計劃襲擊蔡州,他找李佑商議,很多人擔心李佑叛變,李愬對待李佑反而更加親近,很多人造謠中傷二人,李愬抱著李佑哭道︰「上天不想讓我們平定叛亂嗎?為什麼我們相知而抵不住眾人的中傷呢?」

舊軍令有規定,嚴懲對方的間諜,李愬廢黜了這一規定,叫人厚待間諜,吳元濟派來的間諜反而將吳元濟的情況告訴李愬,李愬招募三千敢死隊,親自教導他們,叫他們做好襲擊的準備。

817年的冬季,李佑告訴李愬說︰「吳元濟的精兵都駐守在洄曲及其四境,蔡州比較空虛,可以襲擊它,一舉擒獲吳元濟。

李愬命令李佑帶著三千兵馬做前鋒,自己帶著三千兵馬為中軍,李進城帶三千人馬為後衛,出發後,很多人不知道要去哪里。李愬說道︰「只管往東走就行了。」

走到張柴莊時,將吳元濟的守軍全部殺死,士兵們休息了一會兒,吃了干糧,留下五百人駐守,再次出發,部將詢問目的地,李愬說道︰「到蔡州。」諸將嚇得面無血色。

李愬下令出發,風雪正大,軍旗都刮裂了,人馬凍死很多,人人都認為必死,因為害怕李愬,沒人敢違抗軍令。

從淮西造反一來,幾十年不曾有政府軍來過蔡州,蔡州人根本沒有提防,來到蔡州城下,李佑用鋤頭在城牆上挖了洞穴,爬了上去,守城的士兵正在酣睡,將他們全部殺死,只留下打更的,到了里城,仍然沒人發覺。

公雞開始鳴叫了,大雪也停了,李愬的大軍進入吳元濟的外宅,有人告訴吳元濟︰「大帥,官兵來了。」

吳元濟笑道︰「肯定是俘虜兵在搗亂,等天亮後,將他們殺掉。」

又有人來報告說︰「官兵來了。」

吳元濟答道︰「一定是洄曲的士兵缺少棉衣,來要棉衣的。」

這時候,李愬在外面發號施令,官軍相應的,有成千上萬,吳元濟這才明白,官兵真的進城了。李愬包圍了吳元濟,大勢已去的吳元濟只得投降。

攻佔蔡州之後,吳元濟的數萬大軍失去了斗志,紛紛投降。

手下人問李愬︰「為什麼孤軍深入能夠成功呢?」

李愬答道︰「大雪天,能見度低,無法傳遞烽火,孤軍深入,人人拼命,戰斗力自然大增,遠光遠大的人不考慮近處,打了勝仗就驕傲,打了敗仗就擔憂,怎能立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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