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尺愛 第二十五章 營救

作者 ︰ 非乙

這一天,雨過天晴。清晨起來,將士們便早早地來到了各自營地上操練。前邊探子一天三報,蘆芽山下胡騎的一舉一動皆在蕭煦等人的掌握之中。

用過早膳,趙益將先前撥出的準備迎敵的將士集結起來,給他們講明了此次應戰的部署和各自的戰斗任務。正當蕭煦也要給大家鼓鼓勁時,只見南宮皓領著一人,急急上前道︰「數千胡騎已從蘆芽山下奔雁門關而來了。」

蕭煦長話短說,道︰「眾將士準備殺敵吧,得勝後論功行賞!」

說著,遞了一個眼神給趙益。趙益急步上前,指揮將士各就各位,一路出發往雁門關外迎敵而去。

由于此番戰前,陶燁和侯遠寧等人已將地形地勢模探得清清楚楚,趙益等人又是久經沙場之輩,幾人謀劃一通,便想出了兵分兩路的計謀。趙益帶一路將士快馬正面迎上去,陶燁帶著另一路將士只步行並攜帶弓箭和刀戟從東邊峭壁攀爬上去,一路隱秘而出,直至到達胡敵隊伍尾部才突襲而下,而後與正面人馬形成首尾夾擊之勢。

巴罕圖並不知蕭煦他們已經掌握了自己的情形,只還一味領著部下一路摔著馬鞭浩浩蕩蕩前來。

直至快要接近雁門關時,才發現前面已殺出大隊兵馬。雙方人馬交戰片刻,巴罕圖覺出隊伍後面的人馬似乎沒有跟上來。趙益和南宮皓等一眾將士打馬揮刀,越戰越勇。巴罕圖眼見著敵不過,便掉頭轉身想沿著來路逃去。不過一瞬間,陶燁領著一眾將士又擋住了巴罕圖的去路。前後夾攻,不過短短一二個時辰,雁門關外便已是人仰馬翻,尸橫遍野,巴罕圖部下除了幾個人慌忙逃竄外,幾乎全部陣亡,最終巴罕圖和殘留的幾個人也不得不束手就擒。

匈奴單于王庭里,穆連提和單于庭貴族們最後商定,由日逐王率領左都尉及單于庭十萬兵馬前去營救巴罕圖。

不過一日,單于庭的兵馬便到了蘆芽山下。大軍歇息一日。第二天,便揮鞭南下朝雁門關而來。

蕭煦和南宮皓等人夜以繼日商量應對之策。這一天,探子來報,匈奴大軍已至雁門關外百里之地。為了不使關內百姓無辜傷亡,蕭煦一聲令下,大晉兵馬出關迎戰。

南宮皓和趙益等人身披戰甲,手持刀戟,殺氣騰騰跨上戰馬就要前去。一旁蕭煦也盔甲凜然,牽著棗紅大馬也要上前線而去。小海子拉著蕭煦的衣角哭著臉道︰「此番出關必有惡戰,王爺還是不要親自上前去吧。」蕭煦摔下小海子的手道︰「就因為是惡戰,本王才要臨陣督戰,將士們看見本王在那里,才能更有銳氣殺敵呢。」

小海子一臉擔憂,「可是,戰場凶險,王爺如此赴險,奴才可要怎麼辦呢?」說著,急急向南宮皓走去,道︰「南宮將軍快勸勸王爺吧,他要上戰場去呢。」

南宮皓和趙益等人也下馬勸著蕭煦道︰「四弟就不用去了吧,你坐守營帳中,有什麼情況我們會讓人飛馬快報過來的。」

蕭煦不顧他們勸告,徑直跨上馬兒,揮著馬鞭前去了。南宮皓搖搖頭,向著小海子道︰「他不听勸,現下也沒什麼辦法,只有到戰場上多加注意了。」

出了雁門關,不過一個來時辰,雙方人馬便在關外三十里左右的地方短兵相接。

蕭煦下馬揮刀殺敵,南宮皓和小海子前後左右相隨。胡人擅騎射,武藝技精,一個不留神,一支羽箭「嗖嗖」飛來,眼看著對準蕭煦的胸膛就要刺進去。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只見近旁一個小卒扔下手中戈戟,用力一推蕭煦,蕭煦一個踉蹌,躲過了這支箭。可是,下一秒,這個小卒便捂著肩胛踉蹌跌落在地。

小海子和南宮皓目視這一場景,早已嚇得魂飛魄散,急步跑上前,拉著蕭煦查看傷勢。蕭煦站穩腳跟,大聲喚著︰「小海子,快瞧瞧那位士卒怎樣了,是他救了本王。」

小海子快速跑過去,一把扶過這位小卒。只見他眉清目秀,雙目炯炯有神,左手正用力捂著右肩胛。由于受傷,手上殷紅一片,一至白羽箭正刺入了肩胛里。小海子輕輕查看他的傷勢,好在箭頭刺入的位置並不會致命,只是肩胛是整個手活動的關節之處。因此,這位小卒只得捂著傷口,動彈不得。

南宮皓扶著蕭煦走過來,向著這位小卒道︰「多謝你舍身救了王爺,你叫什麼名字呢?」

蕭煦也上前輕輕查看著他的傷勢,道︰「傷的位置不至于致命,只是若不是你及時相救,恐怕這只箭瞄準的位置是本王的心髒了。」

小士卒忍著疼痛,擠出一個柔柔的微笑道︰「能夠救得王爺月兌險,小的就是死了也值得。」

蕭煦露出欣喜笑容道︰「本王記住你的救命之恩了,只是,你叫什麼名字呢。」

小卒朗聲道︰「小的名叫薄致遠,是虎賁營中兵卒。」

蕭煦微微點頭,向著小海子道︰「帶他下去,命軍醫好生看顧。」小海子答應一聲,扶著薄致遠下去了。

激戰半日後,雙方均已損失慘重。蕭煦命趙益等人鳴鑼收兵,轉身向雁門關而回。匈奴兵馬見大晉大軍已撤退,也並未追上來,雙方各自回軍營而去。

如此,歇戰三天。這一日,蕭煦等人命人將巴罕圖和生擒的俘虜一一帶至營帳內,細細審問一翻,得知巴罕圖乃是匈奴的左賢王,單于的親兄弟。幾人想著,難怪匈奴會派如此大軍前來營救。既如此,匈奴不救出巴罕圖怕是不會收兵的。一眾人等正在帳內商議謀劃,只听帳外一人稟報道︰「報告王爺,關樓下來了三四個匈奴人,傳話進來說要見王爺。」

蕭煦等人听後,皆走出帳外,問清了這幾個匈奴人已在關樓前下馬去刀,只只身前來。南宮皓向著蕭煦道︰「自古兩軍交戰,不殺來使。四弟不妨見見他們,看他們怎麼說。」

趙益也一旁附和道︰「三弟說的是,況且這里是我們的兵營,量他們就是有三頭六臂也奈何不得。」

蕭煦點點頭,向著一旁的侍衛道︰「放他們進來。」

不一會兒,四個匈奴將士模樣打扮的人跟著侍衛進了蕭煦的營帳。走在最前首的那個人見了端坐將軍椅上的蕭煦慌忙半跪行禮道︰「在下是單于庭的日逐王,奉單于之命,特來拜見王爺。」

蕭煦听他說是日逐王,自知在匈奴他的身份尊貴只在單于之下。于是,也是客客氣氣地命人搬來椅子,請他們在下首坐了說話。

蕭煦溫和地道︰「听聞老單于不久前剛剛辭世,如今新單于是個英俊青年,智勇雙全,又頗有仁義。今日見著各位可想是真的了。」

日逐王微微前傾身子道︰「單于看重兄弟之情,深念左賢王安危,故命在下等前來探望。單于也听聞王爺是個才能卓著之人,現今奉大晉皇帝之命駐守邊關。此地與我們匈奴草原相鄰,近年來,匈奴多有侵擾也只屬于部下冒犯,不是單于王庭的意思。如今,我左賢王被王爺擒獲,單于定不能袖手旁觀,可也不願看見雙方將士和無辜民眾傷亡。因此,特命在下來與王爺相商。」日逐王是個能言善道的人,他一邊字字鏗鏘,一邊默默查看蕭煦的表情。

蕭煦噙一抹笑意于嘴邊,道︰「日逐王想與本王如何相商,本王願意洗耳恭听。」

日逐王拿眼楮打量一下周遭,目光落在一側的南宮皓和趙益等人身上。蕭煦明白他的意思,向著帳下一眾人員道︰「除了南宮將軍,趙將軍和陶將軍,其他人員一概帳外听令。」

接著,蕭煦笑著道︰「這些都是本王的生死摯交,沒有什麼不可以知道的,日逐王有話但說無妨。」

日逐王也屏退左右,只孤身一人至帳中,「單于的意思是,雙方停止戰爭,王爺放了我們左賢王。單于願以駿馬千匹,牛羊若干,弓箭千張作為酬謝,並許諾匈奴騎兵不再進犯大晉,匈奴部隊不得踏進雁門關外百里範圍。為表對王爺的親近之意,單于願意獻上汗血寶馬一匹作為王爺的坐騎。如此,王爺意下如何?」

蕭煦和南宮皓等人听得細致,南宮皓向蕭煦遞過去一個眼神。蕭煦向著日逐王道︰「單于誠意可見一斑,日逐王帳外稍候,容我等商議一翻,再行答復。」

日逐王出了營帳,蕭煦向著南宮皓等人道︰「大哥、二哥你們說說該如何呀?」

趙益上前道︰「依我的意思,不如答應日逐王的條件。巴罕圖是單于的親兄弟,單于剛繼位,定不能棄自己的親兄弟于敵營中不管,否則也無以在單于庭立足。可見,匈奴是一定要救出巴罕圖的,如果我們不答應放人,那就只好交戰。憑我們的兵力,要得勝也非易事。如此,雙方都會損失慘重。幾相權衡,倒不如,放出巴罕圖,咱們還得些好處。只要匈奴鐵騎不再踏足大晉的土地,我們也算于朝廷有功了。」

南宮皓默默頜首,蕭煦對著他道︰「三哥,你是左將軍,你覺得呢?」

南宮皓目視蕭煦道︰「我同意大哥的意思。真要與匈奴惡戰起來,我們的兵馬怕不是匈奴的對手。與其做無謂的犧牲,到得最後人財兩空,不如放了那左賢王,既得些好處,又做個人情,換幾年太平日子,也好使我們大晉兵馬得些休養生息。」

蕭煦听南宮皓如此一說,也覺得甚是有道理。不由得頜首以示贊同。可再一想,又不覺搖頭。軍中人多目眾,擒獲匈奴左賢王一事,早已人盡皆知。如今,就這樣放回去,定會引起軍中人心猜疑,傳至朝廷也要引起不必要的禍端。

南宮皓和趙益陶燁三人見蕭煦默然不作聲,只一會兒點頭,一會兒又搖頭,也不知他是個什麼意思。陶燁耐不住,出聲詢問道︰「四弟倒是說話呀,打還是放,我們都听你的。」

蕭煦將自己的思慮說出來道︰「這麼些年,我大晉北邊受匈奴的侵犯實在是太多了,朝廷恨不得能將他們消滅殆盡,如今好不容易擒獲他們的左賢王,就這樣放回去了,傳到朝廷,皇兄怕是要找我算賬呢。」

南宮皓呵呵一笑道︰「四弟,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從,況且你有尚方寶劍在握,可行天子當機立斷之權。如今我們打也未必打得過人家,不就此下了台階,日後怕是要再下就難了。當然,我們兄弟一切听你的,你說打,我們就打,你說放,咱們就放。」

蕭煦沉吟片刻,「大家想想該如何放吧。既要將人安然放走,又要讓將士們和朝廷都沒有話說才好。」

趙益自一旁接過話道︰「行軍打仗之事最是變幻莫測。俘虜因看顧不慎而狡猾逃走乃是常事。況且他本是匈奴左賢王,本事自是較常人更高的。」

大家經他一點撥,都心中明白過來。

蕭煦讓人將日逐王請進營帳,幾人靠在一起,耳語一翻,便都愉快走出帳來。

是夜,天黑雲淡。俘虜營中傳出一陣騷動。看守俘虜的將士疲乏難耐,睡了過去。巴罕圖乘機帶人逃出軍營,往雁門關外而去。蕭煦和南宮皓隨後調撥一隊人馬往關外急速追去。

然而,雁門關外不遠處,早有日逐王派人備好駿馬,等著巴罕圖一行人到來,快馬加鞭往匈奴大漠揚長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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