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巴罕圖帶人安然回到了匈奴單于庭。穆連提看見兄長回來,自是十分高興。想著,那大晉王爺蕭煦果然是個識大體,講信義之人。因此,第二天,也派了日逐王將先前承諾的駿馬,牛羊及弓箭等物悉數送至雁門關外。
雁門關內,俘虜營的將士因丟了巴罕圖等戰俘,正月兌甲待罪。蕭煦待將士們一向寬厚為懷,只說是那匈奴左賢王陰險狡詐,武藝又精,看守將士疲于前線戰斗,看顧稍有疏忽也是情有可原。于是,將士們深深拜服蕭煦體貼仁義,不殺之恩。此事也就如此應對過去了。
這一日,蕭煦和南宮皓等人正在帳中下棋取樂。帳外,一侍衛來報說,匈奴又有人在關樓下指名要見王爺。蕭煦等人估模著是匈奴派人送來了交換禮物。
蕭煦命人將他們帶進了營帳,喚過了小海子等人好生招待著,自己和南宮皓等人至趙益帳中商議籌謀。因著,巴罕圖面上是逃竄出去的,因此,必不能將這些禮物帶至關內軍營中。否則,定會引人猜忌,惹來不必要的麻煩。此時,南宮皓向著蕭煦道︰「四弟可要想清楚了,既是當初做下了這一樁,今日就得好好應對了,否則,只怕朝廷上會有人就此事心生歹念,在皇上耳邊諫言,對咱們可是不利呀。」
蕭煦一壁來回踱著碎步,一壁沉吟道︰「我自知其中厲害,可是上千匹駿馬,牛羊無數,這些東西要往哪兒擱才能不引人注目呢?」
趙益上前拉著蕭煦的衣袖,目光沉沉地凝視著蕭煦道︰「四弟信不信得過兄弟?若是信得過,我必有好計謀。」
蕭煦目光清明道︰「大哥何出此言,我蕭煦若是信不過兄弟,何至于此時與大家在這里眼巴巴地想對策呢。更何況,此事我一開始就對你們無有半分隱瞞。」
趙益也有些激動道︰「我知道四弟沒拿我們當外人,我們也定能唯四弟馬首是瞻,從此生死與共,只求四弟能信任咱們。」
說著,拉著蕭煦,南宮皓和陶燁一起輕輕耳語一翻。蕭煦道︰「大哥和二哥若能不辭辛苦,既解了眼下之愁,又能壯大大晉兵馬。如此,當為二位兄長好好記上一功呢。」
趙益笑著說︰「我們不求功德,只要四弟能信任也就罷了。」
幾人商議一翻,便和匈奴來使一起,往關外而去。點清一應禮物後,蕭煦和南宮皓只將汗血寶馬帶進了雁門關,其余一概交給了趙益和陶燁,四人商議一月後再至軍中會合。
如此,蕭煦和南宮皓帶著汗血寶馬自回了軍營,趙益和陶燁二人帶著駿馬,牛羊和弓箭等物從關外徑直奔平陽安邑而去。
蕭煦和南宮皓回到軍營中,一時少了趙益和陶燁只覺四處清冷了許多。南宮皓沉沉地說︰「四弟真無半分擔憂麼,他二人畢竟不是一塊長大的,相處也不是很久,四弟真能肯定他二人不會有私心。」
蕭煦微微笑著,「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就賭一把吧,上千匹駿馬,在安邑飼養繁殖幾年,那數量可是不少啊,再說安邑窮鄉僻壤的,誰會在意那地兒。他二人皆是從那一帶出來的,定能安排妥當。至于信不信任,眼下也只能這樣了。」
至此,這事也就這樣過去了。
匈奴單于庭,巴罕圖經了這次險境,也收斂了些魯莽好勝之心,對穆連提的營救更是感懷不已。因此,常日里也只在左賢王領地上騎馬練射,單于庭里氛圍也自是更加融洽了。而穆連提剛剛繼位單于,也只一心在穩定人心和厲兵秣馬一事上,暫時于大晉也是井水不犯河水,各自相安無事也就罷了。
是日,已是戰後的第五日。一大早起來,秋風和煦,溫陽醉人。蕭煦喚過小海子一邊研磨伺候,自己與帳中案台後端然坐著。今日,是該給朝廷上報了。
蕭煦沉思片刻,提筆急速揮舞一翻,一則聲情並茂的奏章便赫然于案上。蕭煦命人請過南宮皓,兩人商議斟酌一翻,將有功之將士的名字一一附在後面。其中受傷救得蕭煦月兌險的薄致遠的名字自然排在首位。奏章封好,蕭煦便讓軍中飛馬往大晉城報去。飛馬沿途宣報「雁門關大捷!雁門關大捷!」
捷報送至宮中已是十月初四寅時。皇上蕭灝正自酣夢醒來,司馬太尉捧著軍中專用的蔚藍色奏章等在殿外。蕭灝來不及讓人梳洗,便傳進司馬仲,要了奏章來閱。蕭灝放下奏章哈哈大笑道︰「六弟和南宮左將軍果然是年輕驍勇的,不出一月,便把胡騎的威風一掃而盡,如今已承諾不再進犯我大晉邊境,連雁門關百里之地都不敢再踏入了,當真是大喜呀。」
司馬仲一旁也附和著︰「皇上英明,知人善任,才有此次大捷呀,那胡騎欺我邊境日久,如今也該讓他們見識見識咱們大晉的精銳了。」
蕭灝輕輕頜首,隨即又凜冽地道︰「只是,讓那匈奴的左賢王逃竄了,不然,朕定要將他碎尸萬段,為我邊境無辜慘死的數萬黎明百姓報仇雪恨。」
蕭灝和司馬仲等高興一翻便至太極殿中上早朝。早朝之上,蕭灝向一眾文武百官通報了雁門關大捷一事。頓時,朝堂之上,人人喜不自禁。一干朝臣重又跪拜,三呼「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蕭灝目睹如斯場景,也是興奮不已,一改常日里的威嚴神情,面露笑意道︰「眾愛卿,有事上奏,無事下朝。」
群臣目目相視,皆都表示無有他事。只有百官領首的丞相王侍臣上前一步,跪拜道︰「臣有事啟奏。」
蕭灝看見是王侍臣說有事相奏,也是微微含笑,目光柔緩道︰「此次雁門大捷,丞相也是功不可沒。如若不是你向朕建議讓燕王督戰,朕想這捷報來得未必有如此之快呢。」
王侍臣俯首帖耳道︰「皇上謬贊了,一切皆是皇上的英明,臣等不敢居功。」
蕭灝溫婉道︰「丞相還有何事相奏呀。」
王侍臣微微抬首,朗聲說︰「臣覺得雁門剛捷,匈奴銳氣已被我大晉天威所挫。可眾所周知,胡騎粗魯蠻橫,臣擔心他們可能會有反撲之舉。遂建議,皇上對此番有功之臣加以重賞,並下旨令燕王等戍守雁門三年,以保我大晉邊境無虞。」
蕭灝細細听罷,思吟道︰「重賞是自然的,可令六弟戍守三年,怕是有些委屈了他呀。」
王侍臣再拜道︰「燕王年輕,為國效力理所當然,況且,此番得勝,足以證明他督戰得力。我大晉連年抗擊匈奴皆是勝少敗多,此次,一舉得勝,匈奴自知是燕王親戰。如此,只要燕王坐守雁門軍中,那胡騎氣焰也會消減三分。為了邊境安危,皇上不能徇私,只顧兄弟親情。」
眾人見王侍臣這樣說,也都跪拜附議。蕭灝心中本也有此意,只是不好說出口。此時見眾朝臣如此說,面上不露聲色,心中極欣喜,也就將就著答應了。
是日,太尉府奉了皇上旨意,將嘉獎將士的聖旨,並朝廷讓蕭煦等人繼續戍守北上的旨意一並發送去了雁門關。小士卒薄致遠被封為了驃騎將軍,從此跟隨在蕭煦和南宮皓左右。軍中其他有功將士也均已得到了封賞,軍餉也較之從前提高了一倍。如此,喜事連連,雁門關下,人心愉悅。
時節已近秋末,御林苑中草木蕭索,獨余一片楓林紅葉似火,燦爛得近乎瘋狂。宮中逢此前線大捷之喜,太後和皇後封賞宮闈,竇美人因著深得皇上寵愛,便晉為了婕妤,菡芷殿整修擴建,改為了菡芷宮。
因著,我們新晉的常在進宮已滿一個月。皇後懿旨,新晉得勝,寓意祥瑞,常寧殿中各常在從明日起開始侍寢。
一眾女子盈盈翹首,鮮艷明媚地等著鳳鑾春恩車來將自己帶到那個向往已久的男子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