弒天行道 第四章節 冤鬼現身(一)

作者 ︰ 傻豬的幸福

經過一番嘈雜的喧鬧,人都走光了,屋里又恢復了以往的冷清,從院落中偶爾傳來徐家陪嫁的牛羊叫聲。田寅抱著牡丹的靈牌,眼楮一眨不眨的盯著,似乎牡丹睡著了馬上就要醒來。現在他的腦海里是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身處何處,又不知道自己在干什麼,更加不知道自己心里在想什麼,此刻的他就像一個進入意界的練功和尚,傻傻的坐著。

時光慢慢地遷徙,不知不覺天色漸漸暗了下來。迷茫的田寅開始動了,因為他一天沒有吃東西了,現在他感覺餓了。

他抱起牡丹的靈牌走出東廂房,把靈牌放置在棺材前面的案台中央,又到西屋翻出了兩支粗大的紅蠟燭插在靈牌的左右點燃,屋內頓時亮堂起來。黑漆漆的大棺材在燭光的映輝下發著蒼白的光芒,牆角的紙人在跳躍的燭火下浮現出猙獰的笑容,外面的天空已經漆黑一團,曠野中不時傳來野獸的嚎叫。

田寅一下子醒了,他猛然想起了白天的事情,今天是他和死人結婚的日子。望著屋內的一切,他害怕了,一個人孤零零的守著一口大棺材,守著一處破爛不堪沒有任何依靠的老宅子,更何況身旁的棺材里面還躺著一具冰冷的尸體。他心中開始莫名的慌亂起來,全身上下也開始被恐懼的神經挑撥得不停的抖擻。他意識到了自己目前的處境,他是和一具沒有生命的尸體呆在一起,又是在這樣一個陰森森的夜晚,他以後的命運也將和這具尸體捆綁在一起。

他驚恐的看了一下棺材,又瞄了一下案台上那黑漆白字的靈牌,恍惚中忽然覺得有一道白光向他的眼楮射來,他嚇得渾身顫抖了一下,我的媽呀,莫不是鬧鬼了。燒紙錢、燒紙錢,趕快燒紙錢。受到驚嚇的田寅連滾帶爬的沖進西廂房拚命的翻出冥紙,跪倒在棺材旁一沓一沓的燒,圓圓的紙錢在灼熱的火焰中翻騰著、揮舞著,一張張在無奈的煎熬中痛苦的死去。

燃盡的冥紙很快變成了白灰。這時,突然從門外吹來一陣涼風,將白灰吹散到空中,一團團的排著隊在屋內盤旋著。田寅疑惑的望著,這是怎麼了,真的鬧鬼了,難道真的鬧鬼了嗎。他回過神來嚇得一下子跌倒在地上,對著牡丹的靈牌使勁的磕頭,嘴唇抖動著絮絮叨叨的念道著,「牡丹,我們已經是夫妻了,有道是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千萬別害我,我多燒些紙錢給你,讓你到陰間好過一點,千萬別嚇我、別嚇我」,他又翻出一大沓紙錢拚命的燒。

懸浮在空中的白灰在屋內盤旋著,突然形成一條白色的綢帶齊刷刷的向屋外飛去,難道鬼是從外面來的,來搶錢啦,鬼也會搶錢,田寅瞪大了眼楮驚恐的看著屋外。

白綢帶徑直的向院中那口井中飛去,井中這時也發出了‘咕嚕咕嚕’的響聲,像沸騰的開水往外冒著白氣。鬼難道在井中,田寅的心髒  的直跳,急劇收縮的神經似乎要崩斷了,快速流動的血液似要擠破血管噴射出來。燃盡的白灰一會兒功夫都被井給吞沒了,井中才開始安靜下來,‘咕嚕咕嚕’的聲音也不見了,白氣也不見了。卻忽見一團白光從井中躍出,繞著井口飄蕩了一圈,‘唰’的一下不見了。

田寅眼睜睜的看著,嚇得整個身軀癱軟在地上,口中直喘著粗氣,渾身的衣裳早已被汗水浸透了,地上還濕了一大遍,不知道是汗還是尿。這樣可不行,自己的心髒快承受不住了,照這樣下去,小命要玩完了。也不知道得罪了哪路神仙,趕快求饒吧。他像狗一樣爬到案台前,顫抖著雙手模出三支高香燃上,面對屋外連連磕頭。「仙人饒命,仙人饒命,我是一介窮書生,家貧如洗,今日之事實屬無奈,不知打擾了哪位仙人的清靜,田寅在這里向您賠禮了,還請多多贖罪,多多贖罪,我多燒些紙錢給你,權當賠罪」。

田寅一口氣磕了幾十個響頭,額頭上滲出了鮮紅的血。血氣隨著空氣飄散開來,淡淡的血氣經過空氣的稀釋,一般是聞不出味道的,但這對于某些東西卻是異常的敏感。只見院落中傳來了一聲尖利的叫聲,像一頭興奮的野獸。黑暗的院落中傳來‘  叭叭’枝葉折斷的聲響,兩束幽藍的光在槐樹下‘嗷嗷’的尖叫著,驚得院中的牛羊也慌亂的喊叫起來,好象有什麼野獸想要奮力的沖進屋來,卻又被什麼東西拚命的擋著。一會兒,‘嗷嗷’的聲音變成了‘嗚嗚’的聲響,像人的嘴被捂住發出的那種‘唔唔’聲。院內鬧騰了一會便又恢復了寧靜,一場不知情的凶險像是被什麼東西給強行制止了。

田寅此刻已經被嚇得魂飛魄散、六神無主,看來,磕頭燒紙都不管用,現在怎麼辦呢,總不能等死吧。‘酒’,對,喝酒,酒壯慫人膽,田寅想起了西屋的酒壇子。他奮力的撐起癱軟的軀體跌跌撞撞的沖進西屋,使出全身的力氣扯開扎著紅繩的酒壇子,‘咕咚咕咚’的大喝了幾口,現在酒壇子似乎成了他的唯一寄托。他將酒壇子當成寶貝似的抱在胸口,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給自己快要消亡的生命找到了一絲依靠。

不勝酒力的他有了一絲醉意,他拖著兩條乏力的雙腿撞了出來。他壯著酒膽對著屋子大喊,對著屋外大喊,「來吧,來吧,來要我的命吧」。

但此刻屋內屋外卻是風平浪靜,一絲聲息也沒有,剛才的情景好象是一場夢而已。他嘴里叫叫嚷嚷的一**坐在地上,又‘咕咚咕咚’灌了幾口,卻發現屋子開始旋轉起來,所有的東西也忽明忽暗的晃動起來,流著紅淚的兩支大紅燭一下子被劈成了四支,不,是八支,相互交錯的旋轉著,在田寅的眼前忽近忽遠,忽明忽暗,忽大忽小的跳躍著。這又是怎麼了,田寅使勁揉了揉眼楮,紅燭又變回了兩支,端坐在案台上靜靜地燃燒著,屋子也不轉了。真是活見鬼了,田寅拍了拍暈乎乎的腦袋,又往嘴里灌了幾口酒。其實他並沒有見鬼,他是喝醉了。

田寅抱著酒壇子,傻傻的望著屋里的一切,恍惚中他發現,黑漆大棺材開始對他笑了,牆角的紙人也對他笑了,甚至躺在棺材內的牡丹也對他笑了,一個個笑得花枝招展、滿面春風。田寅就抱著酒壇子也對著他們笑,這那里是在守靈啊,這分明是新婚的祝福嗎,特別是牡丹的笑,讓田寅陶醉。都說牡丹長得漂亮又可愛,但自己卻從來沒有見過,沒想到今天卻做了自己的新娘。‘嘿嘿嘿’,田寅傻笑著,嘴角不經意的流出了一些液體,不知道是酒水還是口水。但這些都不重要了,他已經沉醉在飄渺的幸福之中。

「恭喜恭喜,新婚大喜啊」,這時,一串銀鈴般的聲音突然竄入了田寅的耳中,同時,一股冤氣也向他撲來。

「誰、誰、誰在說話」,田寅發怒了,他很不開心,因為來者打攪了他美妙的夢幻世界。

「我,是我」,聲音從牆角傳來。

「你是誰,我怎麼看不見你,你給我出來」,田寅怒吼著,喝了酒果然是膽氣沖天,聲音也是倍兒的響。

「你往牆角看,我在這兒呢」,牆角有個紙人‘嘩嘩’的搖動著身體,以示它的存在。

田寅用醉意朦朧的雙眼搜索著,最後他將眼神死死的釘在牆角晃動著的紙人身上。什麼,紙人也會說話,難道是鬼進屋了,田寅頓時打了一個冷顫,酒立刻醒了一半。「你、你、你終于出現了,我給你燒了那麼多的錢,磕了那麼多的頭,你怎麼還不放過我啊,我和你無怨無仇,你干嗎要纏著我」,田寅扔了酒壇子又匍匐到地上開始磕頭。

「不是我纏著你,是你自己送上門的,看來,我們還是有緣人啊。你放心,冤有頭,債有主,我是不會害你的,你不必如此怕我」。這時,從紙人的身後閃出一個藍衣女子,芳齡二十上下,長得婀娜多姿,紅唇白頰,眉清目秀。

「你、你、你別過來,你究竟是人還是鬼」,此時,田寅的酒完全醒了,他又回到了現實之中。恐懼像一條毒蛇鑽進了他的身體,噴出的毒滲進了他的血液之中,每一個細胞都像鋼琴上的音符快速的跳躍著,擴張著,他受傷的小心髒又開始倍受煎熬了。

女子慢慢地向田寅飄過來,其飛揚著的神態嫵媚動人,這那是鬼啊,這分明是仙女嗎。她朝田寅揮揮手,「你別怕,我決不會加害于你,我的仇人是徐老爺」。

見女鬼靠過來,田寅本能的向後退,吞吞吐吐的說到,「徐老爺,你和他有何仇啊」。

「我和他有不共戴天之仇,他是一個連畜生都不如的畜生,我要他償命」,女子一下子變了臉色,漂亮的丹鳳眼射出了一道凶光,一步步的向他逼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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