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駱景程忙完時,再回頭來看那個含情脈脈又帶著幽怨目光的女人時,她同那個小男孩都不見了。
「老板,剛才是您太太和孩子來看您來了吧?」
「嗯?」
駱景程反應不過來。
「您兒子長得可真俊,就是您的縮小版。老板,原來您金屋藏嬌啊。那您放著這麼漂亮的老婆還住店里,那不是折磨自己嗎?」
店里的小年青越說越離譜,駱景程輕敲了一下他的腦袋︰「干活吧,胡說什麼呢?」
「啊?你不要告訴我,你壓根不認識那對母子啊。」
駱景程的頭又痛了起來,他只要一努力地回想起什麼就會頭痛。在他現在的意識里,他確實與這對母子沒有瓜葛,可是那女人,那女人的吻,那女人的香味,都讓自己有熟悉而著『迷』。他望了望他們相擁的位置,回味著那個初冬早晨的擁抱,情緒變得復雜起來。她會不會來?他有些熱切地期盼著那個陌生女子光顧。
安然帶著落落上車,送他去學校。
落落坐在兒童椅上,趴過身去問安然︰「媽咪,為什麼爹地不和我們一起走?」
安然伸手『模』了『模』落落的頭︰「落落,快了,我們找到爹地,他處理完一些事,就會和我們一起了。但是現在這是我們的秘密,記得誰都不可以告訴哦。」
「舅舅也不可以嗎?我和他說過,我見到爹地了。還有姑姑,可是姑姑似乎不相信。」
「嗯,誰也不要說。落落想不想給爺爺『女乃』『女乃』、外婆,舅舅和姑姑一個大驚喜?」
「嗯。」
「那我們拉鉤,等爹地處理完手中的事,和我們一起回去的時候再宣布好不好?」
「好,媽咪拉鉤。」
母子兩個達成一致。安然望了望放在方向盤前面那束火紅的玫瑰。在那個男人星點的記憶里,他還記得他的駱太太喜歡這種花,記得他們的安安,他連自己姓什麼都已經忘記,索幸讓自己姓了安。
把落落送到了幼兒園,遲了一些,落落拉著老師要和她說悄悄話,他明明很開心,很興奮,可是卻少年老成的把那種內心的喜悅淡淡地流『露』出來。父子倆那麼的相通,連喜悅也那麼的克制。
安然親了親落落,和老師告別後,開了車折回那個花店。她心里有了主意,要把那個高大的陌生的駱景程帶到他們熟悉的環境里,幫他找回屬于他們的記憶。
路上王博約打電話過來,慵懶的聲音,向安然撒著嬌︰「申公豹,我感冒了。」
「感冒找我干嘛,我又不是醫生。」
「哎,你這女人怎麼這麼沒心。對于一個病人,你就不能關心一點兒嗎?說那麼刻薄的話,你不怕喝水嗆死。」
王博約立馬跳了起來。
「舅舅童鞋,我現在在開車,沒有時間喝水,所以不會嗆死。沒別的事,我掛了,祝你早日康復。」
安然說著就要掛機,現在她和王博約又回到幾年前,沒心沒肺打鬧的日子。只是于她,他是落落的舅舅,僅此而已。而于他,她始終是他的牽掛。劉瑞茵再也不會催他,眼看他已經三十,也不再嗦,因為多說無益。不說反倒母子倆的關系十分好。便也由著他去了。
令王博約內傷的事,申安然這死女人把他排得遠遠的,一層落落的舅舅的稱謂就想堵死他所有的念想。
「然然,過來陪陪我,我真的有點發燒。」
他突然軟下聲來,打起了苦情牌。
「嗯,等著啊。你在哪兒?」
「城市山林。」
「好,知道了。現在你自己起來去倒杯溫水,喝完後躺在床上睡一覺,ok?」
她像哄落落一樣哄他。王博約十分受用,乖乖地掛了電話。真去倒了水躺在床上等著她過去。
安然掛完了電話,馬上拔通了景秀的電話︰「秀,王博約病了,說是感冒發燒,臥床不起,你去看看他好不好?」
「不去。」
景秀扭捏起來。實則是對那個吃了稱砣鐵了心要追回她嫂子的王博約死心了。以前駱景程在,哥哥嫂子感情篤厚,景秀覺得自己的春天也要來了。她便放開膽子試著去靠近他,但是現在嫂子單身一個,他們兩個有這麼深厚的感情基礎,她便不願意去趟這湯水了。
「幫嫂子一個忙,我這里實在走不開,有十分緊急重要的事。你這樣,去城市山林看看他,如果是燒得厲害,你打他家庭醫生的電話,讓醫生過來一趟好不好?」
景秀不作聲,沒有應承也沒有拒絕。
「秀兒,王博約那死小子愛面子,這你不是不知道。我和他是沒有可能的了,他一直單著,不一定是因為還愛我,而是他的潛意識里就擱不下被我拋棄的事實,想要抓回去變回原來的樣子。實際上,我和他再也回不到以前了。所以,秀,不要有什麼顧忌,跟著自己的心去吧。」
景秀沉默了一會兒︰「嫂子,你的意思讓我去追他?」
「有什麼不行呢?幸福都是靠自己去爭取的。好了,我在開車不和你多說了。他那家伙病了的時候,也要吃肉的,你帶點『潮』江軒的叉燒去,熬點清粥給他,先抓住他的胃再說了。」
和景秀通完電話,安然也到了駱景程的花店。
這個點兒花店的生意逐漸好起來,在外面和客人交談的是一個小年輕,早上運花來的那個,見安然下了車,他望了望,忙機靈的朝著店里喊︰「老板,老板,老板娘來了。」
安然一听這稱謂心里掠過一絲甜絲絲又有些苦澀的感覺,她朝店門口望去,看見那個高大的男人听到店員的喊聲,也往外面走,站在門口看著那個優雅而好看的女人,遠遠的望著自己。他突然感覺到自己的心跳聲。他面對她竟然會莫明的緊張起來。
安然見駱景程站在那兒,又不動了,快步上前,拉了他的手臂往外扯。
「我們去哪兒?」
那男人在後面問。
「陪我去個地方。」
安然在前面拉著他,快步的走,生怕走慢一點兒,他便會掙月兌她的手離開一樣。駱景程抬起右手把安然抓在他手臂的手松下來,大掌溫熱有力地將她的手捉住,握在手心里。
安然被他的反應為之一驚,停了下來,45度仰角望他。他臉上帶著那個招牌式的溫柔的笑,眸子里泛著她熟悉的柔情。
安然機靈地繞到駱景程面前,焦急地問︰「你想起來了對不對?駱景程你什麼都想起來了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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