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換成自己，和她們一樣才被故意罰跪了幾個時辰，好不容易找了個生病的借口，這個時候自然好好在院子里呆著，一步也不出來。
免得自己臉上難堪。
當然這只是清歡自己的想法。
放到許嵐和小吳氏身上卻不是如此。
有時候想想這大概就是人與人的特性的不同吧。要不然，怎麼就她們還敢第二天又這麼過來了？難道不擔心自己給她們難堪，亦或是別人給她們的目光不讓她們難堪？
這臉皮到底是有多厚？
還是兩個人都是那沒心沒肺的人？
等許嵐和小吳氏進來後。
清歡道︰「沒眼力見的，還不去給兩位姨娘看茶。」說完又對她們點點頭︰「听說是病了？怎麼不好好養著呢？快坐吧？可別加重病情了，這外頭天氣冷，就是大夫也不怎麼樂意出門了。真是……嗨。」
小吳氏的面皮似乎薄一些，聞言不好意思的低垂下頭，不經意露出的側臉正看到一片緋紅。想來到底還是個知羞的，等目光挪到許嵐身上，清歡心里訝異。
許嵐面不改色，臉上只是笑意吟吟的模樣。
香濃著人看茶。
許嵐飲了一口笑道︰「我最是喜歡夫人這里的茶了。」
清歡挑眉︰「你若是喜歡，包點回去吧。上次不是給了你一些了嗎？早知道你這麼喜歡喝茶，就全給你拿走了。」
許嵐聞言嘴角一僵。
小吳氏心里嗤笑一聲。就她幾次和許嵐見面，可不曾見她喝什麼茶水。更別說上一次清歡給的茶葉喝上個小半年都可以了。
難道還真拿茶水當飯吃？
不當飯吃也沒這樣的。
「那就多謝夫人。」許嵐勉強笑著。
清歡點頭︰「按理說你們病還沒好，很不用過來請安了。這天氣冷，我都想在被窩里呆著呢，可別凍壞了。」
接下來的日子，怕是有得忙。
清歡實在是沒有興趣把時間折騰在她們幾個人身上。
小吳氏問︰「夫人，听說老爺回來了？」
清歡點頭︰「這消息倒是傳得挺快的，是回來了。不過也走了，這陣子老爺身上有差事。若不是他回來了，我也是不清楚。索性……也總算是回來了。」
言下之意是自己和她們一樣也不是個知情人。
最多比她們早了一日知情罷了。
有的沒的就不要在自己這邊試探。
清歡實在心煩的很，可許嵐是必須暫時留著，不能動手。至少沒有一個合理的證據，在加上府里還有別人的眼線在的時候不能動用。
小吳氏也就留下來，成了平衡後宅關系的一種手段。
誠然她們兩個人有合作的時候可同時也有互相警惕地時候。清歡需要的也正是她們之間關系的這種微妙感。
「飯吃了沒有？」
清歡想了想問道。
許嵐張口就道︰「還沒吃呢。」
小吳氏動了動嘴角。
清歡笑問︰「吳姨娘呢？」
小吳氏微笑著搖頭。
清歡點頭，示意蔓草出去讓人準備。
飯菜端進來，兩個人起身準備伺候。
清歡幾不可察地皺了眉頭，隨即松開笑道︰「也沒什麼人，我不愛人候著，又不是沒有手。你們也坐下吧，用一些再回去。」
小吳氏恭聲應是。
許嵐見狀只好也坐了下來。
用過飯後，清歡就讓她們回去。
只是兩個人故左右而言他，又不干脆地說什麼。
清歡想了想，就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干脆也由著她們坐在這里。
沒多久，外頭就有人說天使來傳聖旨了。
清歡忙站了起來，臉上掛起了笑意。
許嵐和小吳氏對視一眼，搶在蔓草等人前，一左一右地扶住清歡。
這種時候，誰也顧不上計較這些。
「……兼禁衛軍的副指揮使。」
清歡只听清了這麼一句話。
「容夫人，謝恩吧。」天使笑道。
清歡忙回過神，蔓草地上一只荷包。
清歡遞過去的時候，輕輕模了一下。
薄薄地……
清歡朝蔓草望去。
蔓草悄悄點頭。
天使收好荷包，臉上的笑意更加真誠了一些。以他的眼光可看不上幾兩碎銀子，用著荷包來說最多不過是二十兩的銀子的分量。
但換成銀票就是不一樣了。
單那厚度，就是十兩一張的銀票也不止二十兩了。
再者這些人既然如此上道，應該也不會只給個二十兩。
最少是五十兩了。
想到這，天使嘴角更開了一些。
今日獎賞的人不少，可責問的人也多。
要不是他在宮里拜的干爹有點地位，也搶不到容家。原以為比起別解要吃虧一些，現在想來是不錯的。
想到這，他就又賣了一個好。
「容夫人，您娘家那邊也是有喜事了呢。咱家先行恭喜了。」
雖早早就听容忱講了。
可親耳听到宮里人這樣說，清歡的心口砰砰直跳。
「大人，是真的？」清歡問道。
天使只是滿口稱是。
清歡忙把手里的一只金鐲子褪了下來，順勢送了過去。
等天使離開之後，更是笑意滿懷。
清歡臉上掛笑。
圍著的容府下人都齊聲恭喜。
「蔓草……」清歡喊道。
蔓草喜滋滋地說道︰「夫人，放心都準備好了呢。」
清歡點頭。
許嵐和小吳氏臉上也是又驚又喜。
「夫人說了，今日府中喜事，人人都有賞。」說著香濃幾個人就抬了一口箱子出來，里面都是她們悄悄整治出來的紅封。
數量有幾文錢到一兩銀子都有。
「夫人，老爺這可是大喜事啊。」許嵐悄悄上前。
清歡高興，只是嗯了一聲。
小吳氏道︰「老爺之前是不是就為了這事情啊。老爺也真是的，若是早點說了，我們也好做準備才是。可眼下現在這是……」
小吳氏到底溫柔的面具掛不住了。
都是容家的姻親。
可偏偏顏家得了賞賜。
她心里無法不多想。
也不相信對于這事情，清歡會不知情。要不然怎麼就正好她娘家就得了上次呢。
清歡懶得解釋。
況且這事情本來也是自己先提議的。
小吳氏說得也沒錯。
自己的確是瞞著她們了。
可是就算當初不瞞著，也要看她們信不信？
況且……顏家和容家，自己可都是去說過了。
只不過，看眼下的陣勢，她們應該都不當一回事。那麼接下來的事情，和自己有什麼關系？
清歡冷哼一聲。
若不是不方便，這個時候真想回一趟娘家。
也不知道是個什麼賞賜。
「夫人……」零露走了過來。
清歡看過去。
零露笑︰「夫人，這些箱子。」
清歡這才想起隨著聖旨一起來的還有幾口箱子，似乎上面說了是賞賜的金銀器具。
「讓人收好，送回庫房里去。」
「哪個庫房？」
清歡本想說公中，但轉念間就推翻了這個意思。
「放耳房吧。」
零露目光一轉，笑著應是。
清歡不是沒有看到許嵐和小吳氏瞬間變色的表情。
可是那又怎麼樣？
清歡走回屋子里，等著容忱回來，又心急如焚地等著顏珺那邊的消息。
而另一廂，夏媽媽正笑著合不攏嘴的送走宣旨的人。
顏珺整個人呆呆地愣在原地。
「珺兒？」」回神了啊。「
顏珺一躍而起，摟住夏媽媽高聲喊道︰「夏媽媽，夏媽媽，我……」激動的幾乎說不出話來，從夏媽媽過來，讓他今日與黃先生請假的時候。
他心中就有了一個隱隱約約的猜想。
沒想到，現在……、
雖只是個虛職的正九品的將仕郎，可那也是一種肯定。
至少日後顏珺的起步同旁人就不同了。
等于是在皇帝那邊掛上號了。
有夏媽媽在，顏珺萬事不愁。
聖旨擺在案上供奉。
沒等他準備騎馬去一趟容府見見清歡的時候，外頭的人說容忱到了。
顏珺先是一愣，隨即沖了出去。
再沉穩也只是個十歲的少年。
雖過了年就十一歲了，可踫到這種事情，心里不安喜悅的復雜情感是不明而喻的。他就盼著有個人能和他說說話。
只是說人人就到了。
容忱是下了朝就趕過來的，連自己的府邸都還沒有回去。
顏珺見到他的官服的時候，隨之就是眼眶一紅。
容忱幾大步用力地揉了肉他的頭發，只把發型揉成一團才放開手大笑。
從里面慢了一步出來的夏媽媽見了，嗔道︰「容哥兒也真是的，如今珺兒都是有官身的人，還這般欺負他。夏媽媽可是不許的。」
顏珺嘿嘿笑。
夏媽媽帶著兩人進了屋子，奉茶之後，就帶著人離開，留下二人說話。
「姐夫，我……」
容忱笑著擺手︰「我也只是坐一坐，等一下就要回去。」
顏珺眼楮一亮︰「姐夫我跟你一起。」
容忱搖頭︰「你要先去一趟黃先生那里。」
顏珺先是一怔。
容忱解釋道︰「難道你忘記了你如今才十歲嗎？」
顏珺原本就不笨，加上黃先生也是真的細心教導，很快就想通了關鍵。
容忱嗯了一聲︰「今日的喜事事出突然，有夏媽媽幫著也沒人說了難听的話去，可日後呢？我知道你不愛這份熱鬧，可畢竟你身上擔著的是三房的責任。要不然……這份功勞也不會跑到你的身上。顏家三房總是要正式出現在眾人的面前才是。」
容忱有一句話沒說的是，似乎皇帝那邊對顏家三房也有些刮目相看。畢竟當時那些人提議的只是個從九品的將仕佐郎。
雖只是進了半級。
可最重要的是在皇上的心里有了個印象。
顏珺含糊嗯了一聲。
兩人出門的時候，這才一個回到容府去，一個坐了馬車去黃大儒家里。
容忱回到家，和清歡說起了在朝堂上的事情。
「皇上下詔貼了告示出去，又讓下級官府存糧救災……」
清歡听了卻是欲言又止。
容忱嘆氣︰「你要知道，就算是皇帝也不能隨意所欲。」
清歡嚇了一跳，生怕有人听了去。
容忱拿下捂著自己嘴巴的手。
「過陣子我說不得又要忙起來，不在府里了。你……」
清歡微笑著搖頭。
「你去吧，記得寫信回來。」
她不是個悲春憫秋的人，更何況容忱這時做大事。
「你要不要去那邊一趟。」
容忱搖頭︰「我哪里那個時間啊。」但實情是時間雖緊也不是擠不出來，這時他實在不耐煩去見那邊的人。
有一件事情他沒有和清歡說，在他無法聯絡的幾天。
容天都準備暗暗憐惜族里的人把容豐記成嫡子。
這時容忱所不允許的。
不是不願意他成為嫡子。
而是不願意吳氏的孩子掛在母親的名下。
新仇舊恨，容忱怕自己見到容天會管不住自己的怒氣，做出什麼事情來。、
還不行的……
只能在等等。
清歡沒有多問，只是又道︰「那要不我過去一趟。」
出了這麼一個喜事，總不能真的不去說一聲吧。
容忱冷笑一聲。
清歡嘆了一口氣，伸手握住他︰「我去吧。到時候公公就算不滿，和我一個媳婦也說不上什麼話。其他人……還不能管得住我呢。」
容忱還是不樂意。
清歡就笑︰「要不我盛裝打扮過去，把上次公主給我的玉如意也抱過去。」
容忱被逗笑了。
兩個人說了一會子話，又換了衣服去了一趟丹陽公主府。
丹陽公主自然是早早就接到消息了。
看到兩個人過來高興得不得了。
等清歡回去的時候，又帶走了幾箱子的東西，里面還有好些藥材。
容忱坐在馬車上，故意笑道︰「听見沒，快給我生個孩子呢。」
清歡嗔怒︰「說什麼呢？」
這孩子是自己一個人能想生就生的。
容忱大笑，一用力把清歡拉到懷里。
兩人對視，氣氛漸漸旖旎。
半晌後，才听見馬車里面清歡壓低了的聲音。
「別動了，這才馬車上呢。」
又是一陣騷動，才靜靜停了聲音。
……
這邊夫妻倆正高興著。
東容府和顏府那邊卻是烏雲壓頂。
容天下朝的時候，沒有趕上容忱。
容忱直接騎馬離開。
容天寒著臉回到府里。
沒多久，賞賜容忱和顏珺的旨意都傳了過來。
容天也當然覺得顏珺要不是容忱幫忙，根本不會有這種賞賜。他才多大，不過一個無父無母無權無勢的小孩子罷了。
容天冷哼一聲︰「幫個外人，也不幫幫自己家的兄弟。真是孽子。」
吳氏心里也不高興。
想當然地覺得顏珺搶了原本屬于容豐的獎賞。
兩人都等在府里。
想著容忱過來的時候，要好生說教一番才是。
親疏內外一定要讓他分個清楚。
別傻傻地幫著別人。
四姑娘知道後，讓人準備了一份賀禮送到容府，另外又準備了一份送到顏珺那里。等容豐回來之後，夫妻二人關著房門說話。
「爺，你還是同大哥交好吧。」四姑娘說著軟話。
她是看清了，也同樣覺得顏珺是因為清歡的緣故，才有了這麼一處好處。
大家都沒有想到另外一種可能性。
其實要不是清歡提出了這麼一件事情。
不管是顏珺還是容忱都不會有這次的賞賜。
容豐不樂意。
他被吳氏寵壞了，容天也因為同容忱關系幾乎是破裂的樣子，對這個兒子也是當了眼珠子的疼愛。雖是庶子，可小時候的待遇可比容忱好上許多。
小時候，容豐還看不起容忱，欺負過幾次呢。
等長大後，清楚明白了嫡庶之分後。
容豐更是嫉妒上了容忱。
「快點給我生個孩子才是正理。」容豐不願意听這些，說著就去月兌了四姑娘的衣服。
四姑娘假意掙扎了幾次，半推半就地順從了。
孩子同樣重要。
等容豐一臉靨足的離去之後，四姑娘知道了容忱根本就沒有過來。容天和吳氏等的是火冒三丈，卻又無可奈何。
他們根本拉不下臉去容府。
四姑娘腦海飛快地轉動著。
最後換了一身衣服，去了顏府。
出來接待她的人只有二太太。
「老太太病了，大女乃女乃在伺候著呢。」說著話的時候，二太太臉上的笑意冷冷地。
四姑娘心里煩著沒有多想。
只是問︰「四弟那邊府里有人過去了嗎？」
二太太搖頭︰「哪能呢呢？你又不知道老太太對三房是什麼態度，再說了，當年可是……」突然二太太捂著嘴不說了。
四姑娘心里好奇。
忍不住說道︰「娘，當年，當年到底什麼事情啊。」
二太太搖頭︰「沒什麼，沒什麼。」
四姑娘咬了咬牙齒，知道現在是挖不出來，可也為此留了心，不由得對于從前的事情有了興趣。
四姑娘心里雀躍著，還帶著一點激動。
從母親的態度中，當年的事情似乎很是了不得。
若是……
若是自己知道了。
四姑娘垂下眼瞼，放在袖子里的手心攥成拳頭。
「對了……」二太太突然拍掌︰「大太太派人送了賀禮過去了，還送了兩份。」說著嗤笑一聲︰「他的那個兒子說是送了年禮回來。娘看了，里面全是一些鄉下東西。這也好意思拿得出手，也就只要她高興。老太太可是看都不看一眼。」
那也比自己的哥哥搶。
四姑娘心下嘀咕。
若是自己有這麼一個哥哥，就是做個庶子的女兒她也是樂意的。
可是……
想到自己的哥哥幾次偷偷上門都是來打秋風的，四姑娘就頭疼不已，可她更不敢與人說了這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