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
雖是從丹陽公主那里听聞了這件事情，但從王大女乃女乃口里再一次听到，清歡還是覺得有些奇怪。
「歷來瓊花宴都不曾有那些人過來，只是這一次怎麼會就？」
這瓊花宴說得再好听，還是有姑娘家出來讓人指手畫腳的觀看。但那些皇子妃的候選人是不會出現在這里的。
皇子妃需要的是端莊賢惠之名，而不是什麼才藝和容貌。
「誰說不是呢？」這一件事情，王大女乃女乃也為此正在發愁，苦著臉說道︰「原本這事情，祖母就交予了我來負責。你也是知曉的，前年我參與過一次，去年則是**辦了一界，雖不是頂好，卻也不差。為此，這一年的事情，祖母依然交給我之後，我自然是想比之去年有所進步。然而……」
王大女乃女乃沉默了一忽兒，又道︰「皇子妃的到來，自是要在安全上更要小心翼翼不說。只怕這名額之事，更加的激烈。」
往年名額就一直是限定地，有些府邸參加了幾次，總是會休息一二。這樣一來，雖名額少，但也不會太過于緊缺。
但這一次不同……
王大女乃女乃擔心那些人會都想來。
這麼一擁而上，若是依然還是丹陽公主籌辦且算了。那些人也不敢過多的要求，但如今是王大女乃女乃負責。只要長輩身份一壓下來，王大女乃女乃的行事就會被束縛住。
而她總不能到時候，只把事情推到丹陽公主那邊去吧。
就是因著想要讓丹陽公主多多休息，才這幾年多讓她接手。有一件事情，清歡並不知道。想要王大女乃女乃手中權力的可是大有人在。、
不管是為了如何，這場瓊花宴是不能不接手，卻也是要好好辦。不求有功但求無過，這是她現在的心態。
而清歡的出現，其實是她斟酌之後，挑的人選。
不會威脅到她，又是個好的，加上在丹陽公主那里也是有幾分臉面。
這一切，清歡自是不知情。
「看來……是個不容易的差事呢。」清歡苦笑著說道。
到目前為此，她雖覺得為難一些，但瓊花宴已經是幾十年了，從來舉辦的程序都是有例可查的，並不覺得怎麼樣。
哪知道王大女乃女乃下一句話，卻讓她傻了眼。
「你……再說一遍。」清歡知道自己的反應有些過大，但……
王大女乃女乃並不以為異，她初始听到這麼一件事情的時候，也是和清歡同一個反應的，只是稍微含蓄了一些。
但各人不同，她並不要求一樣。
只是依了她的意思，繼續說道︰「那郡主既然沒了，汝陽伯夫人的位置就空了出來。汝陽伯的夫人之位，可是有不少人窺覷的。」
清歡咋了咋舌。
這是要娶第三個妻子了。
誰能想到呢。
不過王大女乃女乃說得也沒錯，何季同正值風華之時，且兩任妻子都未有留後。雖這一次嫁過去，無論如何都搶不過原配，只能屈于繼室之外。但只要日後生下嫡子，這汝陽伯府的一切還不是她的。
這是一筆很劃算的買賣。
換了大部分人都覺得是好的，且汝陽伯在外的名聲似乎也是不錯。就是那郡主在府里虐待妾室，眾人也只是同情何季同更多一些。
「那到時候……」清歡皺了眉頭。
王大女乃女乃又是嘆氣︰「所以啊，真是……好事不來，壞事一起了。」
清歡只好傻笑。
「到時候姨祖母總是會去坐一坐的。」有她在的話，至少那些皇子妃也不敢拿大了。至于其他事情，如今尚未發生，多想也是無意。
王大女乃女乃也是如此想的。
「今日，你先回去吧。等明後日我讓人送了往年的賬簿過去，你且看一看。」
清歡剛想推拒。
須知這些賬簿可是能從里面看出很多彎彎繞繞的。
「這是祖母的意思。︰」
此話一出，清歡只好應下。
等回到府里，同容忱說起。
容忱挑眉︰「既然是如此，你就去吧。另外……你也可以幫著趙陽看看，總不能真的讓他一直打了光棍吧。」
清歡眼楮一亮，笑道︰「的確是個好主意，等他下次來了，我且問上一問。」
容忱自然是笑著說好的。
第三日的時候，王大女乃女乃果然讓人送了賬簿過來。
來的不是別人，正是王逸。
清歡笑著道謝，又言︰「表哥，你且去書房坐坐，到時候一塊吃飯。」
王逸笑著說好。
清歡讓人送了他過去，自己則仔細翻看了起來。
一看不知道，看了才發現要舉辦這麼大的一個宴會，里面的事情是有多繁雜。當然也不是一開始就是如此，也是一點點模索過來的。
但這些年過去了，差不多也是有了蓋章定論。
雖有新意變化，但大面上不會更改太多。
清歡一連看了幾天，才送了賬簿回去。
王大女乃女乃拉著清歡商談。
清歡道︰「我想著若是不願意出彩的話，這一次還不如循規蹈矩，不做太多變化。只是皇子妃即是來了，在位置和流程上可以更改一二。」
這是她想了好幾天的結果。
王大女乃女乃唯一沉吟，也覺得甚好。
兩個人就為了這事情，在屋子里寫寫畫畫，直到日落了。清歡才急急忙忙地回去。王大女乃女乃歉意地說︰「都過了飯點了，不如你留下來一塊吃吧。」頓了頓又笑著說道︰「你也知道，他定是沒有回來的。」
清歡心知她說的是王逸，只是她卻不能留下來。
「我這幾日有些疏忽瑾哥兒了，听說他學會鬧脾氣了。原本以為今日過來，可以早一些回去，哪想到和表嫂說得投機，時間過得快。我若是這回再不回去，他倒是真的要給我哭上了。」清歡說得半真半假。
王大女乃女乃見狀也不並挽留。
清歡為此猛松了一口氣。
等急急忙忙回去後，就發現堂屋里的人已經開始吃飯了。
幼圓屈膝行禮。
清歡點點頭︰「去再置一副碗筷。」
幼圓笑著應是。
清歡走了過去。
容忱起身讓了一個位置出去，清歡就坐在瑾哥兒的左邊，他的右邊坐的是趙陽。今日用的是方桌。
清歡微一挑眉。
接過幼圓遞過來的碗筷，吃了小半碗飯後，才去看瑾哥兒，見她臉色並沒有不快，才笑著說道︰「瑾哥兒，娘說話算話，陪你回來吃飯了。」
趙陽一聲嗤笑。
清歡怒不可接，狠狠瞪了他一眼。
趙陽模了模鼻子。
容瑾扁著嘴。
容忱咳了一聲之後，他方才委屈地說道︰「爹爹說娘親在忙，瑾哥兒要听話，不能吵著娘，不然娘就不喜歡瑾哥兒了。」
清歡剛一心軟。
就見他吸著鼻子，委屈著小臉問道︰「娘不會真的不喜歡瑾哥兒吧。」
清歡心軟地一塌糊涂，白了容忱一眼，說道︰「哪能呢，你父親哄你的呢。瑾哥兒是娘的小寶貝，娘最喜歡你了。」
容瑾這才吸了吸鼻子，笑了。
趙陽又是一笑。
清歡怒了，指著他道︰「要不是為了你，我怎會這麼晚才回來。」
話音剛落，就見趙陽神情一變，達感冤枉地指著自己說道︰「因為我，你莫不是故意推給了我吧。就算我想霸佔了瑾哥兒，可也沒不讓你歸家啊。」
清歡冷笑︰「誰讓你，這些年還打著光棍，眼下除了我，還有誰為你考慮。」
「你……說什麼？」
聲音有些冰冷。
清歡心猛地一跳。
容忱皺眉︰「趙……」
「你別說話。」趙陽打斷他的話，只是神色冷淡的看著清歡︰「誰讓你擅自做主的，你是我的誰，管天管地，管到我的頭上來了。」
容忱眉心一擰，冷聲說道︰「你是不是過了。」
趙陽哼了一聲。
清歡已經白著臉，抱起瑾哥兒就離開。
趙陽眉頭一皺，心中有些後悔，又挪不開腳步，更放不下臉面，只是僵坐在那里。屋子里的下人們，早因著氣氛不對，一個兩個都偷溜出去了。
原本方才還言笑晏晏的桌子，只剩下兩個冷著臉的男人。
容忱抿著嘴︰「我不信你不知道這是我的主意。」
趙陽嘴唇微翕，像似想要辯駁，又說不出話，找不出借口。
容忱道︰「她總是為你好，雖說不是什麼把你當了哥哥，可這些年來讓她記掛在心里的人也不過是幾個人而已。你如今這樣，雖未明說。可她本就是心思通透的人，你曾經又說過娶她的話，她哪里不會明白。」
「她想多了，又不關她的事情。」話雖是如此，可趙陽還是低下頭。
可見容忱雖沒有說中事實，可也是**不離。
「她現在怕是難過極了。」
趙陽臉色的表情更加難看。
「再說了……只不過是讓她去看看，最後是什麼主意還不是你點頭方可。況且……我雖不介意，但你這樣日日前來，少不得被人說了閑話去。」
「怪不得，我最近也听到一些話。」趙陽皺著眉頭。
容忱也是一聲哼。
趙陽突然說道︰「你一點不介意，我看不盡然吧。」
容忱抬著下巴︰「那有如何？若是換了別人，你以為你如今還能好生地安坐在這里，你試試看？」
「我就……」後面的話戛然而止，趙陽醒悟過來，冷笑連連︰「你莫誆騙我，這種事情怎能試，且我總不至于一再倒霉。難道下一個看上的人，也會嫁作別人婦。我不過是晚了你一步罷了。」
「不……」
趙陽憤恨地望了過去。
以為他是在反駁他那說自己不會一直倒霉的話。
哪知道容忱張嘴就說︰「你晚了可不只一步。」倒是另一個人棋差一步，滿盤皆輸。
趙陽豁然站了起來。
「我先回去了。」
容忱挑眉，不置可否。
他也是打算回去哄哄清歡。任誰也不願意自己的妻子為別的男人默默垂淚，不管是任何原因。
容忱送了趙陽到二門處，轉身剛要離開。
就听他說道︰「你讓她看看吧，若是個好的……」
容忱等了等沒有接下來的話，待轉過身子去看的時候，趙陽已經遠去了。
是願意還是不願意呢？
容忱搖搖頭，嘆了一口氣，去了正院。
容瑾似乎知道母親的心情並不好。
顧而只是安靜地坐在那里，拿著趙陽送的玩具耍玩。
趙陽對容瑾很是用心。
但是那玩具，都是找了匠工仔細打磨出來的小刀小劍，一點也不會劃傷了手。
容瑾再安靜，也是男孩，與生俱來就喜歡這些物是。
可他人小力氣更是差，大一點的就拿不動了。
且清歡也不敢讓他用。
清歡背對著房門，正一眨不眨地看著瑾哥兒玩鬧。
听到身後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方才淡淡地問道︰「怎麼說，他是走了。」
「你都如此反應了，他又不是那厚臉皮的人，自然覺得呆不下去，早早走人家去了。」
清歡沒好氣地哼了一聲。
「早就該如此。」
容忱一笑，伸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你又何必同他置氣，他的想法，難道你真不懂。」
回應的是一片沉默。
清歡不是不了解，可是讓她如何去說。且還當著自己如今的丈夫去說這種事情。她並不想為難自己，也不願意讓容忱不痛快。
其實如今這樣已經是很好了。
換了其他人不見得像容忱這般大度。
顧而他說起給趙陽找妻子的事情的時候，清歡雖明白他的小心思，可也並不去揭穿。畢竟從源頭來算，他的出發點也是好的，
況且只是去看看，並不是馬上就定下來。
這種事情，總歸要趙陽自個兒應下來的。
她又不是不懂事。
只是被趙陽這麼當著面說，一時就覺得下不了台，只能抱了瑾哥兒回來。其實回來沒多久，她的氣就平息了。
只是趙陽說得沒錯。
這事情，的確是她管多了。
「你說……他怎麼就不想想，瑾哥兒總歸不是他的孩子。他在疼愛又怎樣，還不如自己到時候生一個來得好。」
「難道真要讓瑾哥兒為他養老？」
這句話曾經是趙陽的一句戲言。
清歡記在了心里。
不只她，容忱也是如此。
夫妻二人都沒和對方說過，但都知道若是趙陽真是如此，直到年老都不曾有後。他們並不介意讓瑾哥兒為他供養後半生。
且不只瑾哥兒一人，以及後面的其他孩子們。
但到底如今又怎能比得上自己生的。
他們二人都是過來人。
旁人的孩子再激動再疼愛，可當抱著同自己有血緣關系的孩子的時候，那種激動之情不能言表。
容忱笑笑。
「這就看他是什麼想法了。」
「若是真是如此，到時候就讓瑾哥兒多生一個孩子，過繼了過去。」
清歡哭笑不得;︰「又渾說了不是，瑾哥兒才多大，你就想到了讓他去生兒子。」不過……隨即她自己也陷入了沉思。
可見夫妻就是夫妻。
兩個人想的總是差不多的。
「別多想了，剛才還說我呢。」容忱無奈笑道︰「方才他說了，到時候你先幫著看看。我想著並不是看了就是有的，說不得就沒有合適的呢。」
清歡目光一亮。
「他真是如此說？」
容忱點頭說是。
清歡笑道︰「這樣才對，不過若是真如此，我可要好好找找看。總不能到時候那麼多姑娘都沒有合適的吧。」
「到時候去的人很多？」
清歡收斂了笑意，點頭道︰「有一件事情，我也是才知道。」
容忱也正了色，走到床邊坐好。
「這一次怕是那汝陽伯老夫人也是會過去。」
容忱微一皺眉，半晌後用肯定的語氣說道︰「她這是要為汝陽伯挑選第三位夫人？」
「噗……」清歡莫名覺得好笑。
「哪有你說得這般奇怪。」
「難道我說的不是事實？」容忱反問。
清歡想了想，的確是如此。
容忱見好就收，不再多說，只是神色肅穆地說道︰「到時候，可是要讓你有得辛苦了。」
這一點，清歡早已經有了準備。
「幸而這一次，因了皇子妃的事情，姨祖母也是會過去的。到時候有了她在場壓陣，我們也能輕松一些。」
容忱點頭，只道︰「到底還是讓老人家勞累了。」
說到這個，清歡也是一陣沉默。
明明去年的時候，還覺得丹陽公主生龍活虎的樣子。
可今年卻是發現，老邁地厲害。
「到時候若是沒有重要的事情，我和表嫂總不會去打攪姨祖母的，至于其他……就要看那些皇子妃了。」若是她們執意要見丹陽公主。
清歡和王大女乃女乃的身份都是不夠格去嚴辭拒絕的。
容忱默不作聲。
過了好一會兒，清歡站起身。
「你抱著瑾哥兒去洗澡吧，我這邊還要看看。今天只是商量了大概，過兩天還要去找表嫂商議，若是差不多的話，還要讓姨祖母過目呢。」
容忱去抱著瑾哥兒。
容瑾乖乖听話，只是見清歡沒有跟著走，不由得落淚。
容忱和清歡俱是一怔。
「要不，先放一放吧。我們一起去？」容忱提議道。
清歡看著瑾哥兒的表情，立時覺得再沒有什麼事情能抵得過他的眼淚，口里痛快地答應了下來。
「你先去，我這就過去。」
「要不，我們一起得了。」容忱故意笑著說道。
清歡瞪了他一眼，急急放下手中的東西，跟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