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華歸 第103章 相逢

作者 ︰ 行走的葉子

「我的一個丫鬟還有家僕,肯定還在原來的地方等我。我們接上他們,一起走。」陳皎兒怕引起他的誤會,詢問道。

陸火兒只機械的點點頭,他現在滿心都是仇恨。巴不得快點到京城,好讓他殺掉皇帝為親的報仇。守在山谷的最後幾天,他們四下尋找陸火兒父母和陸姑姑的蹤跡。

只在一處懸崖邊又看到幾具軍士的尸體,崖邊的一株的老樹上,纏繞著陸母的一片衣角。要不是被陳皎兒死死拉住,陸火兒恐怕已經跳下去,尋找自己父母的尸骨。

「他們應該還在你帶走我的地方,那是你們原來的居所吧。」看他一天天沉默的樣子,陳皎兒拼命找著話題跟他聊天。情緒要發泄出來,或是轉移開。否則在心里累積的越深,對自己的傷害越大。

「嗯。」陸火兒慢慢點頭,走在前面帶路。

忽然,陸火兒攔下陳皎兒往前走的腳步,「有人,很多人。」狐疑的目光直接看向陳皎兒。

陳皎兒深吸一口氣,壓下怒火「自從被你帶到山谷,一直到現在,我從來沒有離開過你的視線。如果你懷疑我,大可以現在殺了我。喏,這是陸家門主的戒指,我留給你。」說完一把扯下脖子上掛的香囊,遞過去。

「沒有,我不是這個意思。」陸火兒在陳皎兒的大喊大叫中,頭腦終于清醒過來,歉然道。

「這個世上不是你一個人失去了父母,知不知道你要報復的對象是誰。你以為你這個鬼樣子,能走到京城,如果在下山的路上遇上那群人的同伙,你打算怎麼辦。」陳皎兒不打算再讓著他,總要有人做惡人,讓他明白他要走的路有多難。

「當然是殺了他們。」陸火兒雙手握拳,額頭的青筋跳得厲害。

「哼,殺他們,你父母,陸姑姑,陸女乃女乃哪個不比你我厲害。結果呢,你就自投羅網,送上門給他們宰殺。」

「我跟他們同歸與……」

「哼,是的,不過是些下級的軍士,你與他們同歸與盡,上面的人真是賺了。不過用幾百條軍士,就能換得陸家滿門。」陳皎兒繼續鄙視,看到陸火兒的眼里幾乎要冒出火來。

「我,我……那我該怎麼辦。」哇的一下子,陸火兒抱頭蹲下,痛哭起來。

陳皎兒也蹲下來,輕輕拍著他的背,等他稍好些能控制自己的情緒了。才慢慢說道「報復是項技術活,特別是敵眾我寡的情況下,首先,我們要保存實力。我們只有二個人,死了就完蛋了。對方不一樣,上面那個主使的人能讓一百個一千個甚至一萬個人來跟我們陪葬。」

「你不需要……」陸火兒有些感激的看了一眼陳皎兒。

「胡說,我可是陸家的門主,你是忘了還是不想承認。」陳皎兒拍拍他的頭站起來,明明陸火兒還比她大了一歲,可面對時,偏偏覺得他象個孩子似的。

「然後,我們要制定策略,主使人不管是誰,他都會有軟肋,我們找準了機會,才能一擊命中。」陳皎兒拉他起來,說道。

「嗯,那我以後听你的。」陸火兒哭了一場,將這幾日心里的郁積都一掃而空,情緒也好了許多。

「如果有一天,你有機會面對仇人,卻沒有機會對他動手,你能不能裝作若無其事。」陳皎兒看他。

「這……」咬咬牙,陸火兒遲疑半響才道「我盡量。」

陳皎兒知道,他能這樣已經很難得,遂不再逼他。

拉他在一旁道「你馬上要跟我出山,陸家的身份暫時不能用。」陳皎兒與他合計好後,帶著陸火兒,不,是改名叫王寶玉的少年人一起回到幾個月前離開的房舍。

忽然,一群人從四面八方圍了上來。陳皎兒緊張的與陸火兒一人手里扣住一把毒藥,等待時機好隨時灑出去。要知道下毒也是項技術活,特別面對這麼多人,在沒有提前準備的情況下。只要漏掉一個人,對他們來說都可能是致命的。

這群人中出來一個人,面對陳皎兒單膝跪下,道「小人衛靖救援來遲,還望陳姑娘恕罪。」

「你們是……」隱約猜出一點的陳皎兒驚懼道。

「小人是東郡王世子的屬下,世子爺一直在上面,過年都沒離開過。」衛靖此刻的心情簡直是激動的快要哭了,周圍的暗衛也與他們的首領一般心情。

大過年的,誰不想回家團圓。誰願意在大年夜里,在飄著大雪的深山搜尋。可世子爺不走,其他人哪里敢走,不僅不敢走,還要更賣力的干活。

他,在上面等著自己,陳皎兒心中一緊,不知道是興奮還是激動,提起裙擺就向上沖。衛靖出現時,早有暗衛去報了信。

陳皎兒沒跑幾步,一個身影如旋風一樣向她沖過來,一把將她拉入懷中。感受著對方身上的氣息,似乎有千言萬語卻在這一個擁抱中沉默了。半響,才想到身後還有其他人看著。陳皎兒紅著臉推開周明遠,小聲道「好多人看著呢。」

「有人看到嗎。」周明遠故意大聲說道,害得陳皎兒伸了手去捂都沒捂住。

「屬下在四周警戒,什麼都沒看到。」衛靖抱拳,壓低著頭,身後眾人也紛紛效仿。只有陸火兒不知所措的看著他們,一臉驚訝。

陳皎兒心中一沉,忽然想到皇帝與周明遠的關系,退後二步,對周明遠道「我當日被陸家母女倆打暈帶走,半路上被寶玉所救。當時我腿傷得厲害,要不是他,恐怕挺不過這個冬天。」

周明遠看了一眼陸火兒,抱拳道「大恩不言謝,以後王兄弟有事盡可以來找我。」衛靖看了一眼這人,能得到世子這樣的承諾,以後的前程怕是不可限量。于是不露痕跡的上前套著近乎,不一會兒,一群人就簇擁著二人回到半山腰的陸家舊居。

見到櫻桃與陳大仁,自又是一番解釋。特別是櫻桃,抱著陳皎兒哭著哭著就罵開了,發誓逮到將陸夫人就要將她生吞活剝。

蘇大娘和蘇大壯在陳皎兒上山後,就被安南王府接走。後來知道小姐被人擄走,自然跟著搜索的人一起進了山。此刻也是抱著陳皎兒嚎淘大哭,大有水漫金山之勢。

既然找到陳皎兒,所有在山上呆了四個月的人都大大的松了一口氣。一群人浩浩蕩蕩下山,陳皎兒將陸火兒拜托給蘇大娘和陳大仁照顧。知道是小姐的救命恩人,包括櫻桃在內,都對這少年十分關照。

山路崎嶇難走,一路上除了一些小動作,也難得找到機會好好說說話。下山後,進了安南侯府,眾人休整幾天,這才開始準備回京的行李。

「想死我了。」周明遠終于找到機會,將陳皎兒抱在懷里,輕聲道。

「在別人家里,別這樣。」安南侯府拔了一個最大的院子,安置他們一行人,此刻,竹聲也在書房外守著。明知道如此,陳皎兒還是覺得萬一有人闖進來,太過難堪。

「你是說,在別人家里不可以,在自己家就可以了。」周明遠露出促狹的壞笑。

「明知道人家說的不是這個意思。」陳皎兒紅著臉,仍是十分不習慣這樣的相處。

「我是想,你過年都沒回京,這次跟我一同回京,恐怕他們……」陳皎兒柔腸百結,明明是想問,陸家人是不是皇上下令殺害的,又不敢開口。如果真是自己不能接受的答案,她該怎麼辦。

「沒關系,我跟皇上說發現了陸家人的蹤跡,他們知道我在辦正事,不會怪到你身上的。」事實是,這個借口別說父母,皇上都不相信。

「那,你有沒有找到陸家人。」陳皎兒小心問道。

周明遠搖搖頭「沒有,那個陸夫人也好象消失了一樣,她的生意也在一夜之間易了手。」

「真的沒有嗎。」陳皎兒問這話時,聲音都打著顫,心也「撲撲」直跳。

「你怎麼會這麼問,有什麼事瞞著我嗎。」周明遠對懷中人的變化十分敏感,第一時間查覺到不妥,出聲問道。

「如果找到陸家人,皇上打算怎麼對他們。」陳皎兒忽然有了一個想法,大膽問道。

「陸姑娘當年是正而八經的將軍,有虎符金印的。他們的後人,按制可以繼承爵位。當然,皇上肯定也會加賞的。」周明遠感覺到了她的不安,認真道。

「說不定會狡兔死走狗烹。」陳皎兒看著他的眼楮,表情是同樣的認真。

「你信不過皇上,還信不過我嗎。天下之大莫非王土,若是皇上的心胸連小小一個陸家都容納不下,又何以容天下。」周明遠自小于天啟帝一同長大,天啟帝文韜武略,心胸寬廣,他自認比任何人都看得清楚。

「你等等……」陳皎兒忽然從他懷中掙扎出來,跑到一半回頭道「不許出來。」

過了好一會兒,陳皎兒身揣一個布包,推到他面前「打開看看。」

「嗯,是時候要送我一件定情信物了。」周明遠帶著調笑的語氣解開布包。

「咦,這……這是……陸……」周明遠的語氣也急促了。

陳皎兒點頭「是,陸將軍的虎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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