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華歸 第105章 進宮

作者 ︰ 行走的葉子

王妃這才止了淚,嚷道「就你心疼孩子,大周朝能辦差的就剩我兒子一個不成。你這個當皇叔的一點用也沒有,讓你去找皇上,換個人去把兒子接回來過年,都辦不到。現在又來裝好人,你們父子倆是想活活氣死我。」

說著也將手松開,摟著兒子左看右看,好半天才放手道「快回院子里洗洗,過來吃飯。」

「得令。」周明遠反手握住母親的雙手,看母親為他消瘦了許多的面頰,也有了些許的感動。

好好洗漱一番,丫鬟蓮葉端了滿滿一托盤吃食,在桌上擺開。周明遠見了笑道「一會兒要去母親房里吃,這些你們自用吧。」

蓮葉抬頭嗔怪的看了世子爺,甜甜的噪音帶著輕笑「听說一會兒是王妃新自下廚,世子爺可有口福了。」

「什麼,母,母親親自下廚,好蓮葉真聰明。」周明遠不再客氣,坐下來大塊朵頤。風卷殘雲般吃了個半飽,又在蓮葉的伺候下仔細漱了口。這才帶著竹聲慢慢向母親的院子走去。

而陳皎兒和陸火兒也在洗浴後被帶到王妃院子里,一同用餐。等周明遠到的時候,王妃正拉著陳皎兒說話「這衣服是針線上人臨時準備的,千萬別嫌棄,這幾天讓她們趕出幾件好的來。這麼好看的小姑娘,就該打扮得漂漂亮亮才對。」

「已經很好了,王妃不用特別為皎兒準備這些。本就打擾府上,那里能再麻煩您。」陳皎兒穿著一般月白色春衫,下面是藍綠色鳳仙花邊綜裙,外罩一件金絲綿鍛披風。可能是剛沐浴過,微濕的頭發松松挽了一個雙螺髻。

王爺則拉著陸火兒問了些陸將軍的事,得知陸將軍是八十七歲高齡才無疾而終,模著修剪整齊的胡須,頗為欣慰的評價一番。

見了周明遠,王妃身邊的張媽媽忙招呼下人們上菜。看著一桌子珍饈美味,著急讓人賞心悅目。只有知情的父子倆在一邊交換一個無奈的眼神,默默祈禱客人們不要當場太掃王妃的顏面。

陳皎兒臉色稍變,很快處之泰然。陳府里清水豆腐都吃過,這些自然難不倒她。陸火兒在山林里生活,對吃食要求不高,有肉吃飽就行。王爺頗有些驚心的看著客人挾起菜,一口,二口…………直到吞咽下去,仍沒露出特別的神色。

相反,陳皎兒還頻頻點頭,點評著這道菜如何色香味俱全,那道菜如何火候正好。樂得王妃是合不攏嘴,還不忘回頭得意的掃一眼自家相公。

陸火兒本來覺得味道極是怪異,但看陳皎兒此舉,以為是自己不習慣,也就不再出聲,抱著碗大口吃了起來。

王爺與世子對看一眼,莫非……二人同時挾了一筷子放入嘴里。呃……沒錯,還是自家王妃親手做的,沒有換人,也沒有忽然間廚神上身。還是一如既往的……難吃。

世子早在來前就吃得半飽,這會兒只要動作快一些,裝作吃的香甜就好。只有王爺一個人,苦著一張臉,坐在那兒如同嚼蠟。還要有夫人注意到的時候,迅速擺出一臉享受的模樣,真真是考驗演技。

陳皎兒回到單獨為她準備的院子里,已經有丫鬟端著食盒上前「這是世子爺讓婉茜姐姐送來的糕點,說是給您墊墊。」

「我不餓,給陸公子送去吧。」

「陸公子那邊婉茜姐姐也送了相同的一份。」丫鬟道。

彎起嘴角會心的一笑,王妃的廚藝,在王府還真是公開的秘密。還沒打開食盒,就听到外面傳來一個婆子的聲音「陳小姐,您的家僕帶著您的行李過來了,您現在……」

「快讓她們進來。」陳皎兒站起來,親自打開門,丫鬟見了,忙上前搶著推開。

櫻桃與蘇大娘都站在外面,陳皎兒招呼二人進屋,讓丫鬟們自下去忙,屋里就櫻桃就夠了。

櫻桃一進屋就拉著陳皎兒的手,眼眶都紅了「小姐,您不會嫌棄櫻桃吧,奴婢剛才看到王府里好多做粗活的丫鬟都比櫻桃能干。」

「傻丫頭,再能干也比不上我的櫻桃,我只要你這一個丫頭。」

櫻桃紅著臉破涕而笑,「我給小姐泡茶,這里的茶葉一定很香。」

陳皎兒帶著櫻桃來到周明遠的書房時,看到陸火兒也坐在里面。想到幾天都沒見到周明遠,不由心往下一沉,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周明遠見二人都到了,才說道「皇上為了加封陸將軍的事,跟賢王叔鬧得很不愉快。按陸將軍的功績,皇上本想加封為鎮遠公,但賢王叔不肯讓步。若不是一干老臣上奏,恐怕連個鎮遠侯都不能封賞。這次的事,委屈你們了。」

實事也確如周明遠所說,這次也虧得皇後的祖父鎮國公帶著武官積極上奏,賢郡王終不敢將武官全部得罪。雙方妥協的結果,就是追封陸將軍為一等鎮遠侯。

對于這個結果,陳皎兒和陸火兒都沒有異議,他們公開自己身份的目的本來就不是為了什麼封賞。更不是為了自己的前程,而是為了以身為,誘出殺害陸家後人的凶手。

見二人的表情,周明遠悄悄松了一口氣,要知道皇上費了這麼大的勁找到他們,自然是希望為他所用。更用這件事,來收買天下人的心,更重要是朝堂上武官的心。

賢郡王掌管兵部多年,若不是皇上娶了鎮國公的長孫女為皇後,恐怕還會繼續勢弱下去。好不容易有了扳回的跡象,若是處理不好陸將軍的事,引起武官反彈,反而輸掉大好局面。

接下來的事,昭告天下追封,並賜後人相應的儀仗與大宅。侯府的宅子是有相應規格的,皇上劃了一處才收回的內城大宅,責令禮部全權操辦。而這段時間,陳皎兒被接入慈心殿與太皇太後作伴,陸火兒則繼續留在東郡王府。

太皇太後喜孜孜的盯著陳皎兒,越看越愛「上回見你,就想這小姑娘要是留在宮里多好,沒想到,繞了一大圈,果然還是進宮了。」

傅姑姑在一邊湊趣「老祖宗心想事成,這也是天意呢。」

「對對,天意。」太皇太後樂呵呵的笑得沒心沒肺。全然沒留意到下首陪坐的一眾嬪妃的臉色,都變了幾變。

「有了心肝寶貝,太皇太後就不疼慧儀了。」皇後魏慧儀是鎮國公嫡長孫女,自小家教甚嚴,又不似一般文官家女兒般嬌縱敏感。端的是氣質出眾,儀態非凡,上孝順太皇太後,中敬重皇帝,下寬佑待人,實為後宮表率。

太皇太後實在是滿意這個孫媳婦,听了哈哈大笑「你不去吃皇上的醋,吃我一個老婆子的醋做什麼。」

目前後宮除了皇後,皇貴妃一位空缺,四妃空缺,八嬪只有一位,還是皇後進宮後加封的衛嬪衛如鈴。美人也只有四人,明美人明七娘、衛美人衛如玉、湯美人湯曉蝶、陳美人陳綺羅。

美人在這個場合是沒有資格說話的,俱是含笑不語。當然各人表情自有分別,有目露友善的,比如明七娘和湯曉蝶,有神色復雜的比如衛如玉,有神色不甘憤恨的比如陳綺羅。

衛嬪則是自皇後進宮就處處巴結,唯皇後馬首是瞻。這個時候,自然也是輕笑著接道「皇後娘娘治理有方,宮中姐妹一團和氣,那里有醋可吃,老祖宗就是會拿我們小輩的開玩笑。」

一眾人說笑後,眼看太皇太後露了困意,皇後帶著眾人起身告辭。傅姑姑則將陳皎兒安置到慈安殿的偏殿里,除了跟進宮的蘇大娘和櫻桃,還有四個近個伺候的宮女,八個粗使宮女,四個跑腿的太監。

讓蘇大娘給眾人打了賞,陳皎兒開始準備晚上的禮服。當晚在皇宮有一場盛大的宴會,是以皇上的名義舉辦的,正式介紹鎮遠侯後人陸火兒和陳皎兒給所有人認識。

這個時候不必藏拙,拿出正式場合的一套大紅色撒亮金刻絲蟹爪菊花禮服,和整套的鳳凰展翅金瓖玉嵌七寶頭飾。看得櫻桃眼楮都直了,蘇大娘都不知道該梳什麼發髻才好。

陳皎兒問四個站在內室不語的宮女「你們誰會梳頭。」

「奴婢甘草曾伺候過太皇太後梳妝,小姐若不放心,不妨讓奴婢試梳一下。」甘草行了一個標準的蹲禮,說道。

「曾經為太皇太後梳妝,我有什麼不放心的,晚上的發髻就交給你了。」

「是。」甘草笑盈盈的起身,她一手梳頭的好手藝,可惜太皇太後年紀大了,越來越不耐煩梳繁復的發髻。

她只伺候了一年,就被換到大殿奉茶,傅姑姑則幫著太皇太後梳最簡單的發髻,反而深得太皇太後的心。想到這里,甘草越發覺得要抓緊這個機會。

「湯美人與明美人在外,說想探望陳小姐。」一個小太監輕手輕腳走到屋前,低頭對里面伺候的宮女請示。

「小姐……」宮女還未說話,陳皎兒便答道「我听到了,請她們進來。」

人未見,笑先聞,湯曉蝶一如在劉府所見,一樣是天真爛漫模樣。上前拉住陳皎兒,仿佛大家一直都是好姐妹般「你呀,自從搬出陳府,我還為你擔心來著。原來,竟是瞞得我們好苦。是不是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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