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日子,牧小草過的很不習慣。
不論她走到哪兒,她身後都會有一條「尾巴」。
跟著我干甚?
牧小草恨不得一把將「尾巴」扯掉,奈何真是技不如人,文斗武斗,都敗的一塌糊涂。
「你到底要鬧哪樣?」
牧小草沖著月池真一道。
月池真一不緊不慢的嚼著白米飯,道︰「吃飯。」
無力……
無奈下,牧小草平日里去姜家老鋪的時間,是越來越多了,倒是讓姜老爺子高興壞了,對小草的學習精神大為夸獎。
月池真一唯一不敢跟的地方,大概也就只有姜家老鋪了。
剩下的地方,即便是女廁所,他都毫無壓力。
「哎?難道說,老爺子這里有了不得的高手?」
牧小草忍不住想道。
說實在話,自從知道世上有月池真一這樣高來高去的人之後,牧小草沒少猜測,這樣的人世上到底有多少?
以老爺子的身份,身邊有一兩位,應該是很可能的。
「小草,你真是個讓人驚嘆的孩子。」
姜老爺子一邊喝著茶,一邊道。
他是老懷大慰呀!
他這一生,最驕傲的事情,並不是當初權傾天下,而是對于古董鑒別的能力!
他認為,古董是老祖宗留下的財富,蘊含著祖先的精神,探尋古董的奧秘,就好像和古人對話一樣。
他們這些老人,平生最大的願望,就是自己這一身本事,可以擁有傳人。
老爺子覺得,他要比許多老伙計要幸運的多,就比如擁有度厄金針的那位老中醫,二人相交數十年,那老家伙唯一的遺憾,正是沒有衣缽弟子。
中醫學,在當今的時代,實在是式微呀!
老爺子曾和小草談過中醫式微,言語之中,充滿了遺憾。
小草卻很有信心,覺得中醫學,將在未來,成為一門興旺的學科,甚至引領世界醫學的潮流。
老爺子搖搖頭,心中覺得,太難了。
他卻不知道,牧小草雖然沒有後知五百年的本事,卻恰好後知四百年,四百年後,中醫學赫然是世界醫學的巨頭。
畢竟「氣」正是中醫學的概念,而事實也證明「氣」的存在。
人生在世,誰不想活的長久些?
中醫學,正好對口。
正在牧小草和老爺子探討汝窯瓷器的時候,一輛黑色的奔馳車,停在了姜家老鋪的門口。
小狼從車上下來,恭敬的和姜老爺子施禮後,才開口道︰「牧小姐,龍頭請您過去。」
龍頭古代是狀元的別稱,也不知是怎麼演化,在黑面兒上成了幫主的稱呼。
牧小草看向姜老爺子,姜老爺子點點頭,道︰「去看看也好。」
牧小草點頭。
正待牧小草要出門的時候,老爺子又道︰「丫頭,送你一句話。做人不能心軟,做事不能做絕。」
牧小草聞言,含笑道︰「小草,知道了。」
小狼開車的技術,很是不錯,速度很快,卻又很平穩,大約二十多分鐘的時間,二人便到了紅竹幫的本部。
青帝大廈!
紅竹幫,在很早就開始洗白了,擁有很多的產業,青帝大廈正是其中的代表。
步入大廈,許多ol都對二人行注目禮。
小狼在青帝大廈的人氣很高,不僅人斯文有禮,還是總裁的秘書,算得上金龜了。
更多的人,對于牧小草充滿了興趣,是總裁的親戚麼?
可不要小看青帝大廈ol們的眼光,這座大廈之中,魚龍混雜,若是招子不放亮點,很容易吃虧的。
正待二人等電梯的功夫,大堂內騷亂了一陣。
二人忍不住回頭一看,卻見一位眉目如畫的白衣少年,提著一柄黑傘,正施施然的往里走。
白衣黑傘,好不風騷。
牧小草撫了撫額頭,她怎麼把這個跟屁蟲給忘了。
「月池真一,你……」
算了,她也懶得說了。
小狼征詢的看了一眼牧小草,見牧小草沒什麼意見,也就作罷了。
他對于這個少年,頗為忌憚。
上了電梯,牧小草忍不住問︰「大晴天的,你拿傘干什麼?」
「街上,不能,拿刀!」
月池真一道。
牧小草這才想起,他當日在廢棄工廠,的確是用黑傘做劍,將匕首男他們制服的。
華夏可不興cosplay這一套。
他總不能那這太刀在街上亂晃,說不準什麼時候後就讓警察給帶走了。
現在這樣,雖說顯眼一點,好歹還在可以接受的範圍內。
青帝大廈的最頂層,一般職員是不能進入的,甚至在不少職員的傳說中,那里幾乎是另一個世界。
在牧小草看來,也的確如此。
中國風的陳設,我們不計較,可是這和山寨一樣的配置,是怎麼回事?
在主廳的一角,甚至有不少刑具。
「今天開刑堂,所以陳設古怪了點,請擔待。」
小狼解釋道。
牧小草唯有點頭,每一行都有每一行的規矩,她能理解。
就如古董行,不管你多喜歡一樣東西,有人問價的時候,你是不能插嘴的。
「呵,小草,你來了?」
皇甫紅竹見牧小草來了,很是開懷的打招呼。
在她的身側,還有一個年紀和小森差不多的少年,正饒有興趣的觀察牧小草。
「皇甫女士你好。」
牧小草道。
「呵,太生分了,和重鋒、禮樂一樣,叫我一聲皇甫阿姨好了。」
皇甫紅竹道。
牧小草聞言,順水推舟,道︰「皇甫阿姨。」
「疏狂,還不快叫姐姐。」
皇甫紅竹和一個普通母親一樣,嘮起了家常。
少年是她的兒子,燕疏狂。
「我叫燕疏狂,你是那家伙的姐姐?」
燕疏狂道。
「那家伙?是小森麼?」
牧小草疑惑道。
「呵,這孩子和小森現在是同班同學。他父親去世前,給他取名叫疏狂,說男子漢怎麼能沒有幾分疏狂之氣?可現在,似乎有些過猶不及呢!狂氣有了,卻不夠練達。」
皇甫紅竹道。
「呵,小森就是太練達了,讓我這個做姐姐的,很失落呢。」
牧小草道。
提起家人,二人距離拉進了不少。
燕疏狂則用探究的眼光,看向牧小草。
說實在話,他對于牧小草十分的好奇,畢竟她是那個人的姐姐。
燕疏狂的狂氣,與生俱來,除了已過世的父親和如日中天的母親,他幾乎沒有向任何人服軟過,可面對那個人,卻楚楚吃癟,文斗武斗,敗的都很慘。
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是不是能從他姐姐那里,掏出點什麼消息來呢?
比如,他的弱點。
過了一會兒,紅竹幫的高層,都已經到場了。
今日是開刑堂,刑堂之主,當坐在龍頭下垂首,而牧小草和燕疏狂則坐在皇甫紅竹另一側,稍後八寸的距離。
「開刑堂!」
刑堂之主,姓楊名青火,是個眉宇間有陰鷙之氣的男人。
他是紅竹幫的老人了,當初燕疏狂的父親在世的時候,他就已經是刑堂堂主了。
在燕疏狂的父親去世後,他依舊盡心竭力輔佐皇甫紅竹,人雖然陰鷙一些,但確實忠心耿耿,皇甫紅竹也很信任他。
狼狽的五個人,被拖了進來。
分別是五哥和他的三個馬仔,剩下那人,是陳辰。
五哥的氣息微弱,幾乎要斷氣了。
「請牧小姐,解開白河愁的禁制。」
楊青火道。
牧小草微微點頭,將針環取下,拉直後開始給白河愁,也就是五哥施針。
「喲,小妞,這幾天,我爽透了,你比皇甫紅竹還夠勁兒!」
白河愁咧著嘴,笑的開懷。
牧小草忽然有種寒意,這個叫白河愁的男人,心靈強大的嚇人。
「賤人,你夠狠!白河愁,你就是個廢物,連個賤女人都搞不定,還讓她給弄成現在這副鳥樣!你不是很看不起我麼?你不是自稱有卵蛋的男人麼?」
陳辰冷笑道。
他算是認命了,今天反正是活不成了。
鐘氏在金玉雅苑事件之後,在中海屢屢受挫,幾乎是在夾縫間的生存,許多人都落井下石,讓鐘氏幾乎沒了活路。
鐘氏掌舵人鐘景龍本是香港鐘氏的旁支子嗣,無奈下打算回香港發展,在本家的庇護下,雖說半生積累的資財,怕是要讓本家那些蛀蟲刮走不少,可總比在中海處處受制、坐等滅亡的強。
香港鐘氏,也是名門,不見得比秦家差。
至于陳辰,他是一切的罪魁禍首,給鐘景龍這一脈帶來了幾乎覆滅的打擊,在決定回歸本家之後,就被掃地出門了,鐘玉眠也棄他如敝履。
鐘景龍恨他給自己帶來麻煩,幾乎給一切能打招呼的人,都打了招呼,打算讓陳辰餓死也找不到工作。
陳辰心中的憤恨,一瞬間沖破了理智的束縛,一下子瘋了。
他要瘋狂的報復,甚至不吝惜自己的性命。
他的計劃中,若是牧小草讓五哥玩兒殘了,那麼最好,她背後的人,肯定和鐘家不死不休!可謂是一舉兩得。
就算是現在,他也沒失敗,牧小草安然無恙,那麼鐘家必然就要倒霉!
「好算計,真是好算計。」
牧小草忍不住道。
「哈哈哈……我陳辰這輩子最錯的一件事,就是認識你。」
陳辰張狂大笑。
「嘿,死到臨頭,反而有卵子了。」
白河愁咧著嘴,笑個不停。
此時,楊青火開口了,道︰「白河愁,你可知罪?」
「白河愁,違反幫規,自然知罪。」
白河愁道。
楊青火點頭,看向皇甫紅竹,道︰「白河愁已認罪,請龍頭發落。」
「白河愁,我實際上很欣賞你,你比大多數人要優秀,敢打敢拼,堅忍凶狠。不過你既然犯錯,就該承擔,我說的可對?」
說罷,皇甫紅竹從楊青火手中接過「戒刃」,丟在白河愁身前。
白河愁撿起「戒刃」,笑了笑,道︰「不就是三刀六洞,削手斷足麼?相比這三天的痛苦,都是享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