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輕輕敲擊著桌面,這是宇文及思考之時慣有的動作,但是卻不知不覺之中已經成了洛慕容的習慣。這寶到底要不要重新押?
「無妨,家父家母已逝多年。」宇文及平淡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饒是湛天遠再厲害也分辨不出宇文及話中的真假。
多年坎坷,湛天遠的表面功夫做得從來都是出色的,但是卻仍然不及已經丟過性命的宇文及。更何況宇文及自湛天遠那帶著殺意的一眼便心存警惕之心,自然不願給他再多的機會。
「不知慕容公子與宇文少夫人的婚期可有定下,到時候本皇子也好提前送上賀禮。」原本湛天遠就不容人小覬,如今冷靜下來更是想通了這當中的關鍵。
他與洛慕容自小相識,之後更是有暗衛時時刻刻的陪在她身旁保護她,直至她成婚之時因為宇文家過于嚴謹才不得不撤下來。而今她入宇文家也不過半月時間,慕容李也是在洛慕容新婚四日之後住入宇文家。
這當中不過四日,洛慕容又怎麼會跟一個認識不過三兩天之人相親相愛?
宇文及似乎想到了什麼,面上帶了幾分無奈的寵溺嘆聲說道︰「慕容純善,堅持要為宇文少主守寡三年,宇文伯父也不願勉強慕容,這婚期便定在了三年後。」
宇文及……湛天遠面色一暗,這是他永遠的痛,是他放不下權勢才讓慕容嫁于宇文及守活寡。
想起聖旨下達的那一日,她再不顧其他,跑到他面前,心中希望全全寄托在他身上,讓他帶她離開,亦或者安排她假死,離開洛家。
那時候他羽翼已然,這樣的安排不過舉手之勞,但是他為了宇文家的支持,為了絕對保證自己勢力的隱秘性,他說了什麼?他告訴她,讓她安心的嫁過去,務必為他拉來宇文家的勢力。
他想起了那時候洛慕容面上的決絕,她說︰「湛天遠,你是慕容此生唯一付諸真心之人!卻抵不過那金龍寶座的疑惑。此生此世,便當慕容從識過你。青國二皇子,此日為始,斷情絕義,他日,你貴為九五之尊也好,淪為座下亡奴也罷,再與洛慕容無半分關系。」
他原以為她只是一時氣番但是今日看見她眼中的疑惑,他才明白她是真的忘記了,徹底的忘記了,他相信她的醫術,封鎖記憶並非難事。
飲盡杯中的茶水,湛天遠對宇文及的試探也變成了贊嘆,如此之人若為敵對,當真是悲劇。
「自孩提時代認識她,她為本皇子付出良多,但終究是本皇子負了她。若你有意奪取尹國寶座,本皇子定會鼎力支持,但切莫為了權勢放棄她。」湛天遠最終還是選擇了權勢,這番話雖然確實有維護洛慕容之意,更多是因為對宇文及的才識。這等才識若真的有心皇位,定然能取得,他所付出的甚少,但是有了尹國國君相助,定然能為他奪得皇位多了一分保障。
對著宇文及行了一禮,最後看了一眼坐在宇文及身邊一身男裝的洛慕容,湛天遠又變成了那個溫文爾雅的二皇子,轉身離開了包廂。
在湛天遠離開之後,洛慕容把玩著手中的紫砂空杯,面露譏笑︰「他倒是個坦白的,洛慕容若不是心灰意冷,又怎會至死不願想起他。」
「慕容,你腦中沒有他的記憶?」洛慕容雖然沒有說過,但是宇文及卻是知道她有前身記憶的,只是看著洛慕容之前的模樣便知道她是真的不認識湛天遠。
「我腦中除了湛天遠,其余的記憶都是完整的,可見是被他傷透了心。」若慕容搖了搖腦袋,她也好奇洛慕容與湛天遠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只是她連五歲之時的事情都想起來了,關于湛天遠的事情卻沒有一絲一毫,連一點印象都沒有,仿佛連听都不曾听過一般。
「這青國的皇位多半會是他的囊中之物了。這般的才智隱忍,並不是湛天翔與湛天明這等含著金匙出生的天之驕子可以相提並論的。」既然想不起來,洛慕容也不再糾結了,她本就不是真正的洛慕容,這段記憶有無于她並太大的影響。
「慕容還要摻和?」原本宇文及是沒有異議的,但是如今多了一個湛天遠,他便不得不防了,倒不是忌憚他,而是怕他一時情難自禁。
他是男子,自然看出了湛天遠雖然重視權勢,但是對于洛慕容更是情種深種,但是他還識到罷了。得不到永遠是最好的,如今權勢對于湛天遠來說是求之不得的,因而重于洛慕容。
但是一旦他得到了權勢,必然會想清楚孰輕孰重,介時慕容必然……
「爺的目的從來都豎師和皇後,至于這皇位之爭,原本以為只有湛天明和湛天翔兩人,掰倒湛天翔,便是湛天明,這從龍之功只是順帶而已,如今多了一個湛天遠,還是算了吧。這皇家之爭也不是爺能插手的。」洛慕容已經猜到了湛天遠定然會成功,自然更不會摻合到其中。
若要攪合,她必定要勝,但是湛天明確實不如湛天遠。而湛天遠……沖著他與前身之間的關系,洛慕容也要避而遠之。她雖不在乎名節,但是好歹是有夫之婦,男女大防還得注意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