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鏡里的人,臉色蒼白,毫無血色,一雙眼楮生的極為靈動,黑色柔軟的長發垂至腰間。
她的心里一窒。
不是自己的臉。
雖然早就有心里準備,可真實的見到,還是讓言如煙有片刻失神。
失神過後,她垂下頭,渙散的眼開始慢慢凝聚。
外面的天空黑壓壓,像是大雨壓境的征兆,大風強勁而猛烈的吹,有樹枝被壓斷,言如煙的頭還低著,她緩慢牽起一抹微笑,她告訴自己,言如煙,你首先得活下去。
只有活下去,你的人生,才會有更多的可能。
沒一會兒,絮香就從外面回來了,人沒進屋子,從門外看著言如煙,發絲被外面的勁風吹得有些凌亂︰「煙兒,走,跟我一起去廚房端菜去,四少爺要用膳了。」
言如煙回過頭,有些為難的看著絮香︰「可是發髻,我不會梳。」
剛剛她搗鼓了好一陣,都沒成功,最終選擇放棄了。
絮香忍不住笑出了聲,一邊朝著言如煙走一邊取笑︰「這麼大了還不會挽發髻,說出去笑死人了。」
雖然這麼說,卻還是走到了言如煙身邊,幫著言如煙挽了個簡單的發髻兩人才又站起身去廚房。
從廚房里端了菜出來,來到四少爺的房間,一進門,就看到了手拿著花灑正在給花澆水的封墨情。
他今天穿了一件非常醒目的紫色錦袍華服,華服的袖口和衣擺處均繡著金色的蓮花,非常生動,活靈活現,襯得他本就有些菱角分明的臉染上了幾分妖異。
可這樣的艷色,穿在他身上又顯得非常的和諧,竟平添了幾分不羈與張揚感。
昨天晚上,雖然有燈,可是也沒有今天這大白天的看得清楚,原來他的皮膚白皙細膩,薄唇有些異樣的紅,卻不顯得突兀,反而讓他的淡漠感顯得更加深刻起來。
看到絮香和言如煙進來,封墨情也只是毫無表情涼涼的掃了兩人一眼,手上給花澆水的動作並未停頓,有幾分漫不經心的閑情雅致,淡聲朝著兩人說︰「先放在桌上。」
其實言如煙不太喜歡和這樣的人打交道,太過于捉模不透,可你在他面前又好像顯得特別透明。
放下手里的菜,兩人站在房間里,就只等封墨情用餐。
可封墨情卻好像當兩人是透明人物一般,只管修理他的花草。
說起來,這個四少爺還真是有些怪癖。
據絮香所說,這整個院子里的花花草草全都是他一個人親自打理的,他很少允許別人插手,就連他最貼身的絮香,也只是幫過幾回忙。
而且這整個院子里栽種的花花草草皆是奇珍異寶,價值不菲,很難成活,但是他卻將他們照看得蔥翠青綠。
剛剛進來,路過院子里的時候,有棵樹被大風刮斷,下人剛剛將斷掉的樹處理掉,動作十分小心翼翼。
言如煙心想,難怪不受重用,一天就只懂得研究這些了,哪里還有心思去想別的事情。
一邊想著,一邊低著頭細細的打量著封墨情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