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王輝讓王誠安排家僕將所有的秧苗攤開,讓太陽曝曬,等干透再送往畜牧場充作豬飼料,光吃酒糟不行,得時時換換口味。
王增祥這老家伙知道和王輝已在一條船上,現在也學會了要利益,馬上就要商談明年的地瓜栽種問題。劉有福白了他一眼,就要把他搡到一邊去,王輝讓他逗得大笑,兩位老人真有意思,明年是要栽種棉花的,地瓜這東西現在是好東西,十年之後,估計在大唐都要喂豬了。跟劉有福咬了會耳朵,劉有福特別謙虛的把地瓜種植權全交給了他,老頭子滿月復狐疑,覺得自己是不是上當了,可是這當是自己要的,他心里有點想不明白了,兩個莊剛開始合並,自己的腦子就不夠用了?
因為地瓜要下地窖,花生要晾曬,午宴有點晚了,但讓大家興奮的是東家沒有食言,除了每桌擺了一盆紅薯片另外又加一盆紅燒肉。驚喜仍在繼續,東家宣布三天後的八月十五ri舉行家宴,所有王家人全部參加,來一個大團圓,他要請大家吃月餅,觀看焰火晚會。還正式邀請了劉有福、王增祥、劉文遠及其一家,安排王王誠務必把王亮和大江大海家人接來。
王輝曾私下問過張仲陽,大唐有沒有中秋佳節,張仲陽說自先秦起八月間只有秋分夕月禮,沒有什麼中秋節,州府和京兆那邊倒听說文人相聚在八月十五歡宴觀月,至于龔丘這鄉下,倉廩實而知禮節,衣食足而知榮辱,多少年沒吃過飽飯了,還過什麼中秋?
王輝听完當即決定,舉家過中秋,以後還要發揚光大,王家人走到哪兒就把節ri帶到哪兒。
眼下劉有福娶兒媳在即,王家大過什麼中秋節,到處洋溢著喜氣,王增祥心里越發思念兒子,大郎遠去登州,二郎得庚縣令舉薦去了京城參加秋闈,想想家中只剩老伴、大兒媳和一對孫子,老的老小的小,只是一個勁地喝悶酒。還是劉有福這個老朋友過來勸慰,說兒子結婚請他當主婚人,安之賢佷托他告知大郎在八月十五那天一定會從登州趕回來,才讓老頭子心情好些。
朱玉嬌就坐在王輝身邊,楊芷晴她倆一邊一個好像一對姐妹花,這個丫頭似乎一夜想通了,見了王輝不躲不閃,還親昵的一個勁的問他什麼是中秋,什麼是月餅,什麼又是焰火,朱天壽幾次想訓斥她,都被朱趙氏給拉住了,直沖他打眼se不讓他多管閑事。
直到宴會結束跟王輝去工坊的路上兀自問個不休,王輝沒好氣的道︰「你讓我親一下,我就告訴你。」誰知道她真的微微閉著眼,把櫻桃似的小嘴送了過來,嚇得王輝轉身就跑,背後是一串銀鈴般的笑聲︰「膽小鬼。」
周鳳林和黃文照特別歡迎自己東家來,每次來都有新奇的東西出現,而且還能賣出天價,兩人感覺自己前三十多年算白活了,在東家面前屁都不算。兩人認為自己最英明就是簽了四十年的合約,且不說工錢了,每月五貫,就說這半年來跟東家學的東西,拿出一樣來,放眼大唐難找出幾人匹敵。望著眼前一排瓷盆內的火藥、鹽末、白灰、銅粉、鐵粉還有幾個王向泰專門去瑕丘買回來的,叫不出來名字的東西,看東家又要創造一個怎樣的傳奇。
拾起兒時的記憶,回憶鄰居大哥教自己做焰火的過程,王輝把秤盤剛拿到手里就發現了個大問題,後世卷焰火的硬紙大唐可沒有,怎麼辦,咬咬牙讓周鳳林去書房把練字的宣紙取了一沓出來,還特地叮囑他不能讓楊芷晴看到,好貴的,她一定會心疼。
八月的天氣還是有些熱,王輝自己卷了三四個,已是大汗淋灕,旁邊有人用手帕給他擦汗,他全神貫注忙碌渾然不覺。因為不會也不能做中秋快樂,楊芷晴我愛你之類的顯字焰火,所以每樣做了示範後,就讓周鳳林兩人動手接著做。等帕巾再來擦汗時,他終于發現不對,楊芷晴身上是茉莉香味,而這個是淡淡的蘭花和女孩子身體的幽香,回身一看,正是朱玉嬌笑咪咪的看著自己,眼中還有一股柔情。
王輝趕忙轉開目光,問道︰「怎麼是你,芷晴呢,」「早知道你關心她,她在和崔氏商行的人對賬,怕你累著,她讓我過來照顧你。」「謝謝,」「這麼客氣干嘛,我就是好奇才過來看看,現在做好了,能給我先放一個嗎?」王輝看了看外面的天se,夜幕已經開始降臨,倒是能燃放了,只是這場地差點。還沒等他想好去哪兒,朱玉嬌已拉住他的胳膊,一邊搖一邊撒嬌道︰「人家叫你輝哥哥好不好,好哥哥,就放一個,一個行不行嘛。」王輝讓她叫的骨頭都要酥了,忙道︰「好吧,好吧,你喜歡什麼顏se?」「紅的!」
王輝拿起一個加了銅粉的焰火帶她走出工坊,周鳳林和黃文照兩個好事之徒當然是緊緊跟隨,找了塊較大的場地,放好讓眾人後退,自己親自點燃。
隨著引信燃盡,嗤的一聲紅紅的火花沖天而起,高達丈許,還有亂飛的黃花相伴,艷麗斑斕,美不勝收。朱玉嬌拍手笑道︰「哥哥你真有本事,這焰火太漂亮了。」周黃二人目不轉楮,都看傻了,他們不明白這些粉末簡單混合為何造就如此繽紛se彩,難道東家真是劉家莊人說的是文曲星?
大約一炷香後,火焰突地一聲熄了下來,王輝拍了拍手道︰「完事,收工。」朱玉嬌走到他身邊,突然在臉上親了一口道︰「謝謝你,哥哥。」轉身提著裙子跑走了。
王輝沒料想到她會這樣,心里一驚,向旁邊看時,見那兩個家伙在掩嘴偷笑,便惡狠狠地道︰「誰都不要亂說,誰要亂說割掉舌頭,趕出王家。」走了兩步,又回頭道︰「只做二十個你們就去休息,明天咱們做禮花彈。」
晚飯桌上,朱玉嬌又恢復了往ri的歡笑,還和李明麗討教了女紅,讓朱天壽、朱玉揚爺倆都懷疑听錯了。楊芷晴則向王輝說了崔氏商行來運第一批蒸餾酒進京的事宜,並告訴王輝,崔氏這一次一共送來了三車棉仔,讓他想一想月兌籽的辦法,棉仔可是越來越多了。
回到臥房,他就開始試著畫月兌籽機的草圖,他在後世幫家里將棉花送到收購站時見過,可那是機械的,現在沒有機械,只能試試用手搖的辦法解決。剛畫到一半,楊芷晴在床上黠笑道︰「夫君,天剛擦黑時工坊那里是怎麼回事?」王輝心里突的一下,心虛起來,結結巴巴道︰「沒有怎麼回事,就是朱玉嬌要看新做的焰火,求我半天便給她放了一個,你看到了?」「嗯,真的很漂亮,夫君最有本事了。」王輝暗暗拍了拍胸口,心想你可把我嚇壞了。誰料,她話題一轉,問道︰「那朱玉嬌叫你輝哥哥是因為什麼?」王輝囁嚅道︰「她怕我不給她燃放,求我來著。」有種**被抓心虛的感覺。
「夫君,你不如娶了玉嬌妹妹吧,」「芷晴,」「你听我說完,」楊芷晴幽幽說道︰「我本身就是朝廷犯官之後,幸得夫君解救月兌離苦海,並視若珍寶,芷晴好幸福好高興,就是現在死了,這輩子都值了。想我們王家你一根獨苗萬里歸唐,身負振興家族重任,不多娶幾房妻妾開枝散葉,家族如何復興,可妾身比夫君大六歲,過幾年就人老珠黃了,夫君乃人中龍鳳,妾身絕非良配。」一番話說的王輝心里暖洋洋的,多好的女人哪,我怎麼忍心辜負。趕忙坐到她身邊道︰「芷晴,不要說了,我今生只愛你一個,直到地老天荒。」楊芷晴流著淚撲到他懷里,仰起頭瘋狂的吻住了他。
這一夜又是翻龍顛鳳的瘋狂,听著她婉轉的嬌喘**,王輝的腦中竟然幻想如果身下的是朱玉嬌,她清脆黃鶯般的嬌呼該是什麼樣的。
八月十五的家宴正如事先安排的一樣,王輝本想讓劉武的婚禮儀式在王家舉行,劉有福不肯,說自己家事自己辦,話中的豪氣與自信和年輕時一樣。王元齡果真趕了回來,在婚禮現場同自己父親及劉家人打了個招呼,就把王輝、張仲陽拉走了。
他臉笑的就像一朵花,嘴角都咧到腮幫上了,「安之,這次五百瓶香水,五百塊香皂,三千斤雪鹽,往金玉仲這個老家伙面前一放,他立馬傻了眼,連價都不還一口吃下,知道我們淨賺多少嗎,整整六千貫,六千貫哪!這個老小子上次買我們的龍涎香兩百貫,這次全撈回來了!」
「他的底細你查清了嗎?」「他在登州很有名,早在武德五年就開設商鋪了,現在萊州和青州也開有商行,自己有兩艘商船,全是五百料大船,每年往來新羅大唐三次,主要是把新羅的朝霞紬、納紬、人參、牛黃等運來販賣,再從大唐販回絲綢、瓷器、茶葉、書籍,在登州算是數一數二大商家了。有人還說他是新羅真平王已故王妃摩耶的族人,承擔一部分新羅王室的采購。」「這些消息你從哪兒得來的?」「登州一帶很多新羅人,有的人經商,有的人定居,消息不難打听。」
王輝模著下巴眯著眼心想,這可有意思了。後世韓國有部電視劇叫善德女王,好像說的就是這個時期的故事。
善德女王是現任真平王的長女叫金德曼,真平王金白淨「聖骨男盡」,駕崩于貞觀六年,由她繼位,御國達十六年,她死後傳位于堂妹金勝曼,便是真德女王,兩個人開創了新羅及至世界歷史上兩代女王臨朝亙古未有的奇事。這位善德女王被新羅稱為「三國一統尊定者」治理國家很有一套,她以仁平為年號,善待百姓,整修武備,交好盛唐,並遣王族子弟到中原學習,引進中原儒學,效法大唐律令建立了上行下效zhongyang集權,讓新羅從奴隸社會躍身成為封建社會。她在軍事上也很厲害,在仁平四年和八年時分別把來犯的高句麗與百濟打得落花流水,再不敢來侵,從而創立了一個強大的新羅王朝。而後得利的真德女王是個女法西斯,她一登基,便起全國之兵奪取百濟十二城,斬殺俘虜三萬余,隔年再消滅百濟軍萬人,依附大唐形成四國對立的局面。
善德女王代理人哲學用的得心應手,扯虎皮做大旗利用大唐野心,休養生息,坐收漁利。她和堂妹一文一武,治國手腕使得那叫個聰明,悄悄打造了統一新羅時代的最佳契機。她們的繼承者武烈王金chun秋,在李世民的兒子李治在位的永徽五年,在唐軍攻百濟時打著聯合的幌子裝模作樣僅僅出動五萬人就滅了宿敵百濟。兩年後,文武王金法敏又借刀殺人聯合大唐滅高句麗。隨後馬上翻臉不認人同大唐刀兵相見,大唐不堪其擾,放棄大同江以南佔領的高句麗和百濟的領土,被人家擺了一道,讓新羅統一了半島。
不說金德曼的身份地位,單說智慧,她在新羅史書上被稱作「智慧之源」,光听這個稱呼都夠妖孽的。傳位于堂妹,朝野支持,那絕不是一般人能辦到的,要知道那可是古代,便是今天世界上女領導人也不多。更厲害的是史書上的最終評價,說她是一統半島三國,結束長久亂戰的先驅功臣,並且改變了東亞格局,列其名世界百大君主之一。
這新羅,務必真的要去一趟了,王輝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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