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輝又問道︰「現在真平王妃是誰知道嗎?」「听說是什麼僧滿夫人孫氏,」「那真平王可有子嗣?」「听金玉仲和其他新羅人講,說沒有子嗣,只有三個女兒,其中一對是雙胞胎。」「他的大女兒是不是叫金德曼?」「是啊,安之如何知曉?他們說德曼公主容貌秀麗,聰慧絕頂,只是早年喪偶,現寡居半月城宮中。」王輝听完,幽幽嘆口氣。
張仲陽很納悶,疑惑問道︰「安之問這些究竟何用,難道對我們的生意有影響嗎?」「有沒有影響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的是,真平王無子嗣,薨後必由金德曼即位,而金德曼勵jing圖治,強大新羅。數十年後她的繼承人會滅百濟、高句麗統一三韓。」「安之說笑呢吧,新羅四周強敵環伺,戰亂不止,她區區一個女子有何能耐沖破敵圍,息戈自強,再說新羅群臣豈會容這等牝雞司晨之事?」王輝笑道︰「自新羅真興王到現在的真平王,三代帝王改革皇權,外擴疆土,又有漢江糧倉,崛起指ri可待,還有,你們別忘了新羅身後還有我大唐。」「大唐為何幫他?」王輝笑道︰「大唐百廢待興無暇征討,又不想讓他們一家獨大,唯有制衡一道。至于新羅群臣是否反對,就要看他父女的手段了。」
回到前宅,桌子一張張擺的整整齊齊,女人們忙著上菜,孩子們在桌間跳來跑去穿梭玩耍。王向璋頂替父親安排男丁在院中掛起紅燈籠,人人笑逐顏開。
王元齡笑問道︰「安之,你早先讓我八月十五趕回來,原來是早有安排。」「咱們幾家都忙了一年,現在秋收已完,該讓大家放松開心一下了,我已決定以後每年的八月十五都按chun節的規格辦,生活就要這樣,不要光忙碌,還要會享受。」「安之說的極是。」王元齡若所思點點頭。
王輝繼續說道︰「讓你回來還有兩件大事,咱們一起商討一下。」「安之快講,」「前幾ri咱們的新茶和白酒都已經投產,尤其冬季到了,芷蘭茶、紅茶、白酒正是適合冬天飲用的,這些東西放眼大唐,絕對是蠍子的尾巴獨一份。我們需要搶佔先機,三韓半島是非去不可了,現在百濟的扶余璋、新羅的德曼公主都是一代梟雄,真想與他們見一面啊。」張仲陽輕咳一聲打斷了他的**,道︰「說正事」。
王輝撲噗一笑,道︰「這人真掃興,」繼續道︰「咱們的貨品自家經營就需要在百濟、新羅開辦商行,這次你再回去給金玉仲一些甜頭,比如曲轅犁、雪鹽的一部分代理權什麼的,你自己拿主意,還要再找一個造船廠,咱們自己先造一艘大船,往來方便,我去書房給你拿圖紙,看是否可行?」
**絲同樣是宅男和軍事發燒友的代名詞,王輝後世對網游一竅不通,但卻是十足的發燒友,飛剪船要不知道,那實在對不起發燒這兩個字了。飛剪船的圖紙在手,張仲陽倒罷了,王元齡剛從登州回來,馬上就拍案而起,道︰「安之神來之筆,這船要是造出來,茫茫大海哪兒去不得?」
王輝冷冷一笑道︰「只要金玉仲領我們去一趟,這會是他這一輩子最後悔的事,我們這船載重大,速度快,還不懼風向,一個月往返一趟不成問題,如果兩邊貨物齊備,我們還能達到每月兩趟,那時他哭也不找到地方。」「yin險,太yin險了!」張仲陽在旁道,「你以為你是好人。」王輝回身取笑道。
王元齡搖搖頭道︰「安之,這等神技找別人做不妥,不出半年就會被別人學了去,倒不如我們自己買一家船廠自己做。」「仁知這事你拿主意,要買就買好的,不要怕花錢。」
王元齡沉吟了一下道︰「登州的治府原來是文登,雖然皇上去年撤府歸縣,可是架子不倒。前朝戰亂,登州受到波及,現在正是百廢待興之機,我明後天就回去,咱們不光在奇貨上入手,造船上還要佔住先機。」
門口有人輕輕叩門,「你們三個大男人不要再忙了,大家都在等你們了。」三人一看,正是朱玉嬌在笑吟吟看著他們,這丫頭身穿琵琶襟上衣,煙雲蝴蝶裙,頭發梳成了芙蓉髻,斜插了一支翠玉簪,空靈飄逸,讓王輝看的一愣,張仲陽起一聲哄︰「走了!」從後一把把王輝推了出去。
王輝一個踉蹌撲了過去,朱玉嬌怕他摔倒不敢躲閃,被他一下擁懷里,酥胸結結實實頂在王輝胸膛,王輝只覺胸中一軟,兩人臉頰貼在一起來了個熊抱,溫軟入懷,王輝只覺香氣入鼻心中奇癢,都不願撒手了。
朱玉嬌臉se一紅,忙掙開懷抱,瞪了一眼張仲陽,輕聲道︰「小心點,」其實連她自己也沒听到,低頭快步離開。
王輝回身點指張仲陽,惹來兩人齷齪的大笑。
到院中時,宴席已經擺好,紅彤彤的燈籠映在每個人的臉上,笑語歡聲中一派祥和、幸福氣象。
見三人走過來,眾人的聲音小了下來,王輝知道是等自己發言,他偷看一眼朱玉嬌,發現那丫頭正和楊芷晴悄悄說話,不時的掩嘴輕笑。見她沒有著惱,放下心來,咳了一聲,朗聲道︰「各位鄉親父老,小子年初海外歸來,承蒙劉老伯一家搭救,才能在此落腳,又得各位幫助終有此微薄產業,小子謝過了!」對眾人團團一揖,他後世是物業經理,這種開會的場合不陌生,一番話下來不僅中規中矩,還讓大家心里暖洋洋的,眾人一起起身還禮。
他趕緊讓大家落座,繼續說道︰「在海外因我中華人離鄉背景,每逢佳節倍思親人,于是在秋收的八月十五ri月圓這天,每家每戶團聚在一起,吃團圓飯慶豐收,做月餅寄思家鄉和外出的親人。今天我終于回到故里,我願意從今天開始,與在座的親人們一起把這個節ri傳下去,把對美好生活期盼傳下去,把對親人在外平安的思念傳下去。」眾人齊喊︰「少爺說的好!」王輝皺了下眉,心想一點都不齊,以後一定加強培訓。
他拿起一塊月餅,道︰「大家看這個月餅是圓的,它象征著團圓之意,它的餡是甜的,是不是代表我們將來的生活像它一樣甜?」「是!」轟然雷動。他最後作了個總結︰「開吃!」自己當先咬了一口,眾人開動用餐。
月餅餡是他教宋媽、劉媽的,人家二人青出于藍加上核桃蘿卜絲後,味道做的那叫個正宗,他自愧不如都沒敢進廚房。
坐下來後張仲陽豎起大拇指,夸贊道︰「真想不到安之還有這兩下子,鼓動人心的手段高明呀!」「那是,想當初咱在公司,啊不,海外手下帶著幾十號人呢,」「說你胖還喘上了,你說什麼想當初,」「沒什麼,就是想當初老子的隊伍才開張,只有十幾個人來七八條槍…」
酒宴中的敬酒環節,是我們中國人千年傳統,大唐時當然更不例外。王誠肯定事先吩咐兒子上的是新出的龔丘chun,讓大家直呼過癮。王輝找到了後世酒jing考驗的感覺,饒是如此,一大圈下來,他的頭也感到有些暈。
喝了口茶水,長舒口氣,見張仲陽跟王元齡在那兒還在討論,旁邊王誠與三個老頭聊得不亦樂乎。百無聊賴間,朱玉嬌走過來問道︰「安之,什麼時候放焰火?」王輝存心逗她道︰「叫哥哥呀,你叫聲哥哥馬上放。」「呀,」朱玉嬌一跺玉足道︰「臭安之,你說什麼呢,誰要叫你哥哥了,不理你了。」啐了他一口,甩頭走了。
王輝覺得周圍突然安靜下來,抬頭一看,幾個老家伙都奇怪的盯著他,王誠一副了然的神se,拈須微笑,那倆損友停下爭論,互相擠眉弄眼的偷笑。王輝心想壞了,這事是他們兩個人的事,自己還對周鳳林下了封口令,自己喝點酒全禿嚕了。尷尬的咳了幾聲,喊︰「那個誰,向泰,向泰,通知周鳳林放煙火了。」
焰火已在牆邊擺了兩排,禮花彈則是安裝到了宅外,周鳳林一聲令下,早有安排好的徒弟們跑去點燃。隨著藥捻的嗤聲不斷,焰火終于一齊爆發,紅黃橙綠五彩繽紛,小孩子齊聲拍手叫好,大人們目不轉楮盯著千年沒有的盛景,整個王宅都籠罩在奼紫嫣紅中。
張仲陽和王元齡看得目瞪口呆,張仲陽喃喃說道︰「安之,你做的這一切可以用神跡來形容,你們海外到底是一個什麼樣所在,造就了你這個怪物出來?」「我說我是來自過去,你相信嗎?」「過去歸來,你是說笑呢吧,」「你看說實話你又不相信。」
等禮花彈飛向空中爆炸開來的時候,狂歡的氣氛達到了**,漫天華彩宛如群花綻放,朱玉嬌拉著楊芷晴跑了過來,指著絢麗火花討論著它們都像什麼花。
張仲陽笑道︰「如此良辰美景,安之何不賦詩一首已饗我等呢,」「你個假書生,自從你我相識,每天都讓我作詩,你怎麼不作一首呢,」「安之大才,某不敢班門弄斧,」「我真的很鄙視你!」眯起一只眼用小指指了指地。
不管如何鄙視,詩還是要作的,王輝沉思片刻,朗聲吟道︰「天碧星河yu下來,東風吹月上樓台。玉梅雪柳千家鬧,火樹銀花十里開。」張仲陽附掌叫道︰「妙!妙!火樹銀花十里開確很貼切。」王輝白了他一眼,繼續又吟︰「天花無數月中開,五彩祥雲繞絳台。墮地忽驚星彩散,飛空旋作雨聲來。怒撞玉斗翻晴雪,勇踏金輪起疾雷。更漏已散人消散,鬧竿挑得彩燈回。」
王元齡嘆道︰「此作一出,恐怕後整個大唐文人能見這煙花盛景,皆不敢提筆也。」王輝心想算你還識貨,這首詩是明代瞿佑所作,自他之後煙火詩息止,能不是上佳之作嗎?
楊芷晴早已審美疲勞,知道自己夫君才華出眾,可朱玉嬌就不同了,兩只眼楮盯在他身上再移不開了。
隨著一個禮節彈升空炸開,四周一下子靜了下來,足有近半個時辰燃放,讓大家仍然意猶未盡,只是再動听的音樂終究會曲終人散,眾人互相談論著這曠世奇觀,開始三三兩兩的告辭離開,家僕們開始收拾宴桌上的殘羹剩飯。兄弟三人向幾位長者告罪一聲,回到書房內繼續討論。
雖說想見百濟王跟新羅公主是個笑談,但開辦商行是眼下最重要的事。自己造船自然是臨來抱佛腳,用金玉仲的船吧,和他畢竟只是生意上的關系,在商言商總覺得不妥,王輝與張仲陽決定動用常遠的關系試試看,雙方的人情反正都還不完了,那不如大家把利益綁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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