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怨 第八十章

作者 ︰ 澤濱

三個人扭頭又消失在夜色中,後面的山路更難走,三個人憑借手中的棍子互相攙扶著走怕誰不慎掉下溝中,此時可以听到溝下嘩嘩的流水聲,他們看不見溝有多深,幸虧是三個人來,要是一兩個人那困難要大得多。他們用了一個多小時才走到柳家卯。這里是幾家小山村,他們向亮著燈光的住戶走去。當他們接近這家院子時,突然從這家院里竄出一條大黑狗,個頭之大把他們著實嚇了一跳!那狗瞪著一對瑩瑩的眼楮直撲向三人。

他們同時舉起手中地棍子對準狗頭直戳,使那凶狗也不敢近前。

狗的狂吠引來房屋里的主人,這個人個頭不高,由于年齡看不出來,但從他的行動可以斷定是個中年男子,那人叫一聲;黑油子!那狗似乎收斂起原有的凶暴,它偎在主人的腿邊仍然狂吠著,主人站在高處從模糊的黑霧中看了看三個人問道;你們是什麼人,來干什麼的?

劉文輝首先回答;我們時來找人的他叫範林生,他是我們的親戚。

秀雲也接著說;我是範林生的妹妹,我們家里有急事請你告訴我我哥在那里?

那人沉默了一會兒說;你們等一下。那人又進了屋子通時把狗也叫走了,大約過了五分鐘,從這間屋子里走出一個年輕男子,似乎剛被叫醒,他一邊扣扭扣,一邊看看三個人說;走,跟我走!

三個人緊跟著這個年輕人的背後上石階繞小路,原來,那個亮著燈光的屋子離他們說話的地方還有一段距離,看著近,走著遠。整個山梁看不清,那個年輕人領著三人走進有燈光的屋中,這屋子不大,也是用片石壘砌而成,房梁都是用山林樹木砍伐架成,牆壁用泥糊上,談不上美觀,桌床板凳都很簡陋。桌面上燈光下坐著三個人;範林生,旬于春和一位地下黨員,仿佛他們正在研究什麼事。

三個人的出現,範林生感到很意外,這麼黑的天,這麼遠的路,秀雲和劉文輝劉三的突然來到,已經使他們感到有什麼不祥的事情發生。秀雲看見哥哥,禁不住上前抓住哥哥雙臂大哭起來。

範林生非常不安地問;出了什麼事啦?慢慢地說。

小六今天下午被日本鬼子抓走了,我們怕時間一長他們把小六怎麼樣才趕著來找你。劉文輝先說。

為什麼抓他?範林生問。

說他私通八路。劉三說。

抓他時,在場的還有袁西海和孫雲芳。劉文輝補充說。

哥呀,這可咋辦呀!我和孩子可怎麼活呀!秀雲哭得很傷心。

你們坐下慢慢地說,都坐下,坐下。範林生把秀雲扶著坐在凳子上,他也讓秀雲哭得心里很亂。

劉文輝坐下對範林生說;我們找你來就是想讓你想個辦法快點救出小六,怕時間長了出事。

範林生頭腦里閃出兩種想法;一種就是,小六護送首長過境露出了蛛絲馬跡讓人家發覺了,因為近幾天日偽到處在查找護送小分隊的人;再就是孫雲芳的兒子被鎮壓,他們懷疑是小六干的進行報復。不管是那個原因,小六被抓都是和游擊隊有關,得想辦法救出劉小六。

通過這一路尋找範林生,劉文輝已經看出範林生不是一般的人物,肯定是東山游擊隊的頭領,這一下找對了,他對範林生說;林生哥,這事得抓緊,你也曉得,凡是被日本鬼子抓去的都沒有好結果,不說殺了也怕打個半死!

劉三也咐和說;就是的,日本鬼子心毒的很。

範林生轉過臉問旬于春;這事你看咋辦?

旬于春沒有多加考慮,當下表態說;得想個辦法救小六,不過,得先搞清楚小六關在那里,為什麼抓他?如果能通過他們內部人搞清楚小六按照什麼罪名抓的咱們下一步就好辦了。

在坐的人,都認為旬于春說得有道理,範林生對他說;今黑夜你們在這里先湊合著睡上一會兒,天一亮,我找個人去城里查訪一下,他們不便說出秦醫生,看小六關在那里,是什麼罪名?下一步我們再想辦法,哪怕花錢能保出來也成。眾人都同意。

幾個人商量妥當,範林生旬于春先安排三個人在鄰居房里睡覺,這間房屋和所先前見到的房屋一樣,也是用石板砌成,里面安放著兩張木板床,木桌上點著一簪油燈,劉文輝只好讓秀雲睡在一張床上,他和劉三擠在另一張床上,秀雲由于勞累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劉文輝低聲對劉三說;哎,看見了嗎?林生哥就是游擊隊的隊長,他說話頂管事,他只要說救小六,一定會想辦法救他。

劉三回答說;我看也是。

當天下午,劉小六被帶到日本兵隊部,先把他關在後院的一間房子里,這間房子分內外兩間,外面一間的窗戶完全用磚塊砌死,里面很暗,除了一邊放有一張普通木桌外,前面還有一條長凳,桌後有一把木椅,靠牆邊還豎著個大木架。鬼子兵把劉小六推進來,後面跟著一個日本兵,他手中點著一根蠟燭放在桌上,隨後跟進山川一郎和翻譯官,他們坐在桌後椅子上對被捆雙手的劉小六說;說,你的是不是八路?你的護送的是什麼人?

劉小六在押解的路上已經想好了對策;他知道凡是被日本鬼子懷疑和八路軍有關的人,抓走後大多都回不來,不是被殺就是被折磨死。既然自己被他們抓去,也別想活著出來。這些日本鬼子是畜牲都不如的東西,不能向他們低頭,不當軟蛋,不給中國人丟臉!現在面對凶惡的日本鬼子,只有采取不吭不理的態度。

山川一朗等了足足四五分鐘,見這個農民不搭理他,他那狂傲的神經受到刺激,他拍著桌子站起身喊道;八格牙路,不說,嗯!

翻譯也在一旁狐假虎威地喊;快說,你要是不說,就讓你皮肉吃苦!

劉小六還是不理他們,山川一郎于是向站在兩旁的日本兵擺手,其中一個立刻拿出皮鞭狠抽劉小六,劉小六咬緊牙關忍耐著疼痛。抽打有五六分鐘,劉小六始終不說,山川一郎只好擺手讓停止抽打,他以為劉小六不懂日語,他讓翻譯向劉小六說話。翻譯問劉小六;劉小六,你得說話,你究竟是不是八路?你護送的人究竟是誰?

劉小六瞪了翻譯一眼說;我不是八路,我不知道你們問的是啥意思?

山川一郎氣得大瞪著眼楮說;你的不說?好。他又一擺手,另一個日本兵立刻拿出火上烤紅的烙鐵,照著劉小六反捆著的胸脯上一烙,刺!一聲,一股刺鼻的血腥味竄起,劉小六一陣穿心似的疼痛!他還是咬緊牙關不吭一聲。

山川一郎不由得說;喔,好硬!他又一次擺手讓兩個日本兵將劉小六架到木架旁,把他的雙臂又結實地捆綁在木架上,並將他的破衣撕開,讓他光露著上身,一個鬼子兵用藤條又照劉小六身上亂抽,皮膚在藤條抽打下顯出一條條血印!開始劉小六還能夠咬牙堅持,漸漸地他頭昏腦旋直到昏迷。日本兵並不停歇,他們用涼水澆醒他,血被涼水沁濕,傷口一陣陣刀切似地鑽心疼痛。

山川一朗逼近問道;你說你護送的是什麼人?八路的在那里?

劉小六只覺得眼前是一張張凶惡的鬼臉,他抬起頭咬牙又一次地昏迷。。

如此這樣反復地用各種邢具折磨劉小六,他那純撲的農民性格,堅強的愛國意志,始終維持著一個中國人那種摧不垮,壓不爛的精神。他不懂什麼是國主義,什麼是國際主義精神,他沒有受過什麼教育,但他知道什麼是愛和恨!對于錯的區別。他只知道中國人決不能向日本鬼子低頭!

天快亮了,東方出現微弱的白熙,日本鬼子累了一夜,劉小六非常虛弱無力,他們不得不把他拉回到牢房丟在地上,計劃再慢慢從他口中掏出所要的東西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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