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怨 第九十二章

作者 ︰ 澤濱

劉恆伯的兒子自以為劉文輝是他的叔伯哥,幾次找他請求他們不要把他定成富農。開始,劉文輝還堅持原則,但是後來經不住恆伯嬸和她兒子的哭求心里軟了下來,他有心向工作組說情,能否重新劃定劉恆伯的成分,結果被向吉成察覺嚴肅批評教育了他,他說;劉文輝同志,這是個階級立場問題,一點也不能摻入家族的感情,如果你在這個原則事情上劃不清界線,你就不能代表貧下中農的利益,你也就不能給廣大的農民辦事。你也許會變成地主富農的代表,這是大是大非的問題,你好好想想吧。;

向吉成幾句話說得劉文輝脊梁骨發涼臉冒冷汗,他再也不敢提這莊事了,恆伯嬸再找他時,他的態度明朗口氣強硬一口回絕了她。

工作組同農會決定;把袁西海先抓起來在村里進行批斗,然後再交給縣公安局審理,因為他是雙料的身份;地主和漢奸。還決定,讓他兒子袁珩,袁西河的兒子袁大陪斗。

縣公安局干警得到東溝工作組的通知,這天一早派出三位干警來到東溝農會,由農會劉文輝帶領到袁家堡上抓捕袁西海。袁西海的家門緊閉,劉文輝動手敲門,里面半天沒有人應聲。

自從汾州解放以來,袁西海大門開始緊閉,除了孩子上學外,他們家人很少有人出來,這是由于他們家人在袁西海出地窖換空氣時怕突然有人進來踫見。大門緊閉如果有人敲門,他家人有充分時間讓袁西海躲回地窖。

劉文輝又一次敲門;袁珩,開門!;

袁珩和家里人一起正在吃早飯,他听見敲門,立刻警覺起來,他仔細听出是劉文輝的聲音,好在今天早上他沒有讓父親出地窖,他知道這幾天工作組和農會正在研究部署揪斗他們這三家,形勢很緊張,所以他最近不讓父親出來,每頓飯他都親自送下去。他安頓好全家後才沖大門喊;誰呀?;

我是文輝,你開開門有事。劉文輝大聲回答。

噢!是文輝叔,好,我給你開門。袁珩在開門之前,先從門縫里向外看看都有誰?這一看,可把他嚇出了一身冷汗,他看見大門外同時站著三個手持匣槍的公安干警。他轉身向站在房檐台階上的妻子擺擺手,示意讓她到後院去看看不要露出蛛絲馬跡。妻子領會了他的意思,轉身向後院走去,這時袁珩才打開大門。

怎麼回事?開門用這麼長時間。劉文輝不高興地質問袁珩。

這門,門栓返潮費勁。袁珩解釋著。

三個公安干警和向吉成立刻沖進院里,分散到各個房間搜捕袁西海。

袁西海的老婆和袁珩的兩個孩子都驚恐地瞪著眼楮站在飯桌旁看著干警在床下,在櫃內以及各個角落尋找袁西海,同時院前院後也仔細地找個遍,還是沒有發現袁西海的身影。

向吉成問干警;後院察看的怎麼樣?;

干警回答;我們到後院除了看到一塊青石蓋著一口水井,我們搬開石頭看到井很深里面有水,再沒有看到什麼。;

劉文輝問袁珩;你爸呢?;

袁珩囁嚅地回答;他,他去太原了,已經走了快半個多月了。;

向吉成嚴肅地問他;你爸去太原什麼地方?;

他走的時候沒有告訴我去什麼地方,、、、可能是朋友家,、、、或者是姑夫家?袁珩撒謊地回答。

向吉成和干警從袁珩的言談表情中似乎看出他在扯謊,干警厲聲地警告他;你要老實!你姑夫和他的朋友都住在什麼地方?你要交待清楚,我們要去調查的。;

我姑夫家好像住在太原府東街,多少門牌我不知道,我是小時候去的,他的朋友我、、、我更不知道了。袁珩還是敷衍搪塞地回答。

干警不耐煩地訓斥他說;我可警告你,你要老實地配合政府工作,充分揭發你父親的罪行不能包庇他,如果發現你包庇隱瞞你父親,你可是犯有包庇罪!那時候連你以起抓起來听見了嗎?;

听見了,我真的不知道他去那里了。袁珩唯唯諾諾地回答,他當時想;我保護父親一天算一天,實在不行,為兒子的也盡到孝心了。

向吉成嚴厲地告訴袁珩說;現在村里開群眾批斗大會,你馬上到打麥場接受群眾批斗,你要是不到,我就派人來捆你,不準跑掉听見了嗎?;

听見了。袁珩額頭上立刻沁出大滴的汗珠。

走,咱們到袁大家。向吉成領著劉文輝等人到袁大家里通知他開批斗大會。

公安干警走時交待給劉文輝說;你們得監視袁西海家里的動靜,也許他沒有去太原,這堡子很大,不知道他躲在那里了,有線索及時告訴我們。;

批斗大會開的很熱烈,上下村民幾乎全都去了,大會上向吉成向村民講了地主富農剝削欺壓貧下中農的各種手段和形式,要和他們劃清界線,要和他們進行無情的斗爭!不要因為家族親情混淆了階級斗爭視線等等。

接下來由劉牛娃劉晶寶等人批判控訴袁西海的罪行,特別是劉牛娃聲淚俱下,一針見血地控訴袁西海欺騙殘害他姐姐和父親的罪行,使得在場的听眾為之動容。

批斗大會開得很成功,確實通過這次大會提高了農民們的階級斗爭覺誤。遺憾的是,沒有抓到袁西海,沒有讓廣大群眾對他面對面的斗爭以泄心中多年積壓的怨恨。大會散後,群眾余興未減,還在下面在家中談論斗地主分田地的事。

向吉成在劉文輝家吃過飯後,在他家的炕上同劉文輝家人聊天,他一邊吸著劉文輝送過來的旱煙,一邊對劉文輝說;老劉啊,咱們上下村既是一個農會管理是一個村的人,對外不要再叫什麼東溝袁家堡了,叫一個名子吧,也是為了搞好團結便于工作,對吧?;

劉文輝點頭贊成回答;行啊,叫什麼名子你給起個吧。;

叫、、、叫太和村吧,太,就是太太平平過日子,從此天下太平,和,就是和和和睦睦地相處,不要再說你們袁家啦劉家啦對不對?;

劉文輝馬上同意說;行啊,以後就改名叫太和村吧,這個名子很吉利。;

第二天,經過農會把這個名子公布在全村得到了全村人大多人的擁護。從此,這個太和村的名子傳遍了整個汾州縣。

在以後的日子里土改工作順利完成,每家戶都有了充分的土地,農民們勞動積極性都很高,又遇天公作美風調雨順,農田作物長勢良好,整個汾州縣在黨和人民政府的領導下,人民安居樂業生活也漸漸納入正常的管理之中。學校早已恢復上課,街市又繁榮昌盛起來。太和村的整個工作進展順利。工作組圓滿完成了任務,向吉成接到縣上通知;工作組返回縣里。

一個多月來,工作組的每一個成員和村里群眾建立起深厚的感情,如同兄弟姐妹。在他們離開的這天上午,派飯到各家都給他們做了最好吃的飯菜,向吉成和劉文輝更是依依不舍。劉文輝在向吉成的幫助啟發下,很快提高了政治覺悟,工作組臨走之前向吉成等人把劉文輝,劉三,劉東升介紹了黨。

工作組離開村子的時候,上下村里人都拿著雞蛋,掛面,紅棗送給他們。在村口分別的時候,幾乎全村人都來送行,有的人灑下了難舍難分的眼淚。

送走了工作組,劉文輝的心中似乎感到失落了許多,他沉悶不語,雖然村里人都回去了,而他獨自一人蹲在村口小學校八孔舊窯洞的窯頂上,掏出自己那桿旱煙鍋裝上煙葉絲,遙望遠去的工作組,心里翻騰著難以消融的情感,向吉成走前又告訴過他;你要仔細觀察袁西海家里人的動向,直覺告訴他,袁西海沒有躲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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