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怨 第一百三十八章

作者 ︰ 澤濱

這件事對太和村上下民眾來說心里觸動很大,雖然在背後遣責莫力兩個兒子,袁家堡的人一連幾天都在議論著。每個老人也都在考慮將來自己如何安置?年輕人也想自己的兒女長大後,住房問題如何解決?免得自己也落得像莫力老兩口的下場。

小蓉在晚上睡覺時,等袁狗臭一上床她就向他提出這個問題;狗臭,咱們的孩子也一年一年長大了,再過四五年孩子要娶媳婦,就咱們現在住的這兩間破房子,還不夠兩個孩子分開住,你得盡早想辦法,總不能到了跟前成了莫力叔那種結果!

袁狗臭听後答道;蓋磚窯,咱們沒有錢,堡子上又沒有地方,就照莫力叔的辦法,在堡子下面打土窯,就是怕東溝人不讓打。

莫力叔能在東面土崖下打一孔土窯,人家東溝人也沒有說啥,所以咱們也敢打。小蓉鼓勵他說。

那是因為他們打的地勢高,沒有影響東溝里人家,咱們要打就得把地勢放低,這樣吃水方便,下面院子還可以放大點。狗臭同意地說。

就按照你說的到下面打打看,東溝人要是出面干涉咱就停手,大不了丟個勞力,要是人家不管,咱就打它三孔窯,修好一座院子再打口水井吃水也方便。把門窗一安,全家都搬到下面住,心里感到舒坦些。

袁狗臭听小蓉這麼一說,心里活動了許多,他點頭道;行,趕明,我到堡子下面找個合適的地方,先把窯面打好,人家要是不管,咱就雇人打窯。

在當時的農村里,沒有明確的土地管理辦法,各村委也沒有一個土地管理條例。農民們只要是靠山坡打窯蓋房,只要是不佔用耕地,村委基本上不過問。要是村民互相因為蓋房打土窯侵犯了對方的利益發生糾分,輕則吵架,嚴重的大打出手,這時候村委才出面調解。如果調解不了,矛盾發展得嚴重了,只好轉到鄉鎮政府解決或上告到法院。

袁狗臭決定打窯之後,他每天在地里干完活,抽出一定時間到堡子東面坡下,在事先選定好的地方挖土打窯面。那時候除了莫力叔在高處打窯外,袁狗臭算是堡子里在下面打窯最早的一個,院子面積由他擴大。

這個地方原本屬東溝範圍,堡子上的人都在觀望著袁狗臭打窯,誰也暫時不動手。而袁狗臭又惟恐他打窯搬下來居住後,袁家弟兄指責他月兌離袁家,怕落個眾叛親離。在第二天吃晌午飯的時候,他有意端上飯碗到堡子大門洞里蹲在他們弟兄之間,想听听大家的反應。當時吃飯的有袁雲林,袁歪耙,袁昱,袁貴,袁大等等。

袁狗臭按奈不住想說的話,他對大家說;小蓉催我到坡下找個地方打窯,她不願意在上面住了,我的孩子也大了,以後總不能像莫力叔那樣被攆出堡子吧?他搬出媳婦的意思是怕弟兄們指責他好有個托辭,他說完觀察每個人的表情。

其實和袁狗臭一樣想法的人不少,只是誰也不好意思挑頭,誰也不想落個自己遠離袁家眾兄弟的指責。莫力老兩口的去世,攪得他們心里誰也不安,當時誰也沒有吭聲。

袁狗臭見大家都不吭聲,都在埋頭吃飯,他沉不住氣地問;哎!你們說話呀,咋的都不吭聲?

袁貴說;咱們堡子上的住宅確實比以前緊張得多了,人多房子少,我家的孩子也大了,也快成家了,除了能讓出一間房子外,我媽和我女兒同住一間,我們兩口子只好住在下房里,唉!

袁歪耙說;反正,堡子上沒有地方再蓋房子了,咱們就得到下面找地方打窯。

袁昱說;要是莫力叔家有多余的房子,也不會落成那個結果!

袁歪耙說;莫力叔那兩個仔娃子就不是個東西!能把老漢餓成那樣,拿點煤能說老公公是賊?他們將來有老的時候咱們走著瞧!狗臭,你到下面住,將來劉家人欺負你咋辦?咱們可是隔得遠啦到時候幫不上你別見怪。

袁雲林擔心地說;你下去在那里打窯,那可是東溝的地盤,人家要是不答應你,你可咋收拾?

袁狗臭回答;在咱們堡子崖下的地方,說是他們的地盤,也是咱們的地邊,我想他們不會找麻煩,我過我的日子我又不招惹他們。

吃飯的人堆里誰也想到下面找個地方打窯蓋房住,但又怕引起麻煩。既然狗臭在下面找好地方已經動手干起來,不妨先讓他去試試?如果順利,他們也到下面去打窯,反對的話沒有一個人說。

從此袁狗臭每天抽時間打土窯,干干停停,他在觀察東溝人有沒有過問。直到秋後他才把三孔土窯打成,他請李龔父子安好門窗,連工帶料一共才花了四五百元。他選定了黃道吉日,在鞭炮聲中,在袁家兄弟的幫助下,舉家搬遷到新窯居住。眾兄弟觀看新窯;里面很寬敞,牆壁用石灰抹得光滑白淨,窗戶大方明亮,用磚砌成的炕灶很好使;院子寬大平整,還有花園菜地,一側角落用磚砌成的廁所干淨利落。有眼力,這窯打的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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