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厘紅塵 第三十五章 路人甲告訴了他她隱瞞的職業

作者 ︰ 郭晨俊

最先沖到的那批農民工看到河中有人,還以為是失足落水,或者自尋短見,總之不能讓一條年輕的命白白葬送掉,所以二話沒說就跳進了水里準備實施救援。

誰知道救人的農民工兄弟跳得匆忙,竟忽略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那問題就是︰自己會不會游泳。結果跳到水里經過實踐證明︰自己不會游泳。可是為時已晚。

筆博還正在水里疑惑著這一會怎麼就有三四個人跳進水來,難道他們都是被心愛的人逼成這樣的?而直到筆博看見一個會水的人向她游來的時候才意料到︰這是來救自己的。

這幾秒鐘眼看著岸邊接踵而至好幾個同樣來救自己的人奮不顧身地往水下跳,筆博在水里也無奈地呼喊︰別救我!我不是自殺的。

可這話到準備說後半句的時候就已經嗆水了,所以後半句未能說出來。結果越描越黑,為人都比較實在的農民工兄弟還以為這孩子不讓救他,那肯定就是準備自殺了。哪能見死不救,還是奮不顧身往下跳。但是跳的這麼多人中,會游泳的不多,結果大家紛紛又都在水里撲騰了起來,一口接一口地嗆水。一時間,河水里場面變得很混亂,需要被救援的人越來越多。

岸邊的劉熙照更是張大了嘴巴,對眼前的景象不可思議,場面完全失去了自己的操控。

同樣在水里的筆博一看形勢不對,千萬不能再讓這些農民工兄弟跳水了,弄不好救人不成反倒被救。于是,他開始迅速向那些不會游泳的農民工兄弟身邊游去,瞅準時機在水中攢足了勁凌空一腳向那農民工兄弟身上踹去,結果一腳被踹到河邊,一手抓住岸邊欄桿的下面才得以平安。

不斷有農民工兄弟跳下水來,在水中掙扎的人越來越多。筆博一時間慌亂了手腳,心想︰這些人可都是為了自己才奮不顧身跳下來的,如果他們出事了,那自己肯定會後悔一生的。但是又無奈人力有限,只好就這樣一腳一腳地把人往岸邊踢。再加上原本跳下來的幾個會水的農民工兄弟的幫助,才最終將那十幾個不會水的人救出。到了岸上,幾個人也是嗆水嗆得厲害,扶著岸邊的樹狂吐不止,猶如黃河水滔滔不絕。甚至有個別農民工兄弟出現了缺氧現象,昏倒過去。于是,筆博立馬撥打救護車,不一會,救護車就開了,將他們幾個都拉到醫院。確認無大礙後,才又讓他們出來了。

出來後的農民工兄弟代表也表現的挺坦然,沒有計較什麼「誤工費」之類的,而是面容善良地勸筆博︰年輕人,別老是想不開,啥事能過不去?你現在還年輕,將來還有很多事要做,這麼早就要死,不覺得對不起家里的爸媽?

筆博喘著粗氣,在一旁被說的特別不好意思,但面對農民工兄弟的善良,還是決定不打算說出事實真相,只是不停的點頭。

那農民工兄弟又說︰你得感謝這位姑娘,要不是她及時發現喊救命,俺們還真不好發現你。

跟他們一塊的劉熙照愧疚還來不及呢,沒想到竟受了表揚,立馬像做錯了事一樣無地自容,臉蛋一直開著紅燈,她怎麼也沒有想到一句玩笑竟然引來這麼多事。

告別了那群熱心相助的農民工兄弟,看著他們沾上了一點水泥的工作服漸行漸遠,筆博的心里倍感溫暖。

他們兩個也走了,就這樣並肩走著,路面上隔幾步就會見到幾片垃圾。環衛老人騎著三輪自行車,仰著驕傲的頭置若罔聞地走過去。

這時一輛黑色的小轎車從筆博的對面朝自己這個方向駛來,看車牌,竟然是寶馬。而且那寶馬車的車牌上的前三位字母也都用上「bm,意思「別模我」,你模不起。當那寶馬離筆博和劉熙照只有一米遠的時候,速度減了下來,隨後又停在那里,只見那車主搖下車窗。筆博這才看清,原來是住在自己家隔壁那個整日以上—床為職業的小伙子。

那小伙家有錢,年紀輕輕就開上了寶馬。平時,小伙幾乎不怎麼出門,只有吃飯時間才出小區。小伙經常在一家離小區一百米遠的餐廳里吃飯,這一百米的距離,小伙是從來不舍得走著過去的,老是開寶馬過去。可能有錢人都一樣︰能開車盡量不走路。更何況他的這還是寶馬車,路上萬一要是再踫上個美眉,不就是又釣到一條魚。這大街上燈紅酒綠的美女都一樣,都是為了車和房,確切說,都是為了錢。當人膚淺到只憑著這三個字活的時候,足以證明其價值觀已經扭曲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但話又說來,有錢人以車代步,沒錢人寸步難行。還有就是人家釣魚用魚桿魚鉤魚餌,那小伙釣魚用寶馬,這就是有錢人和沒錢人的差別。

那小伙之所以在兩人面前停下來,並不是因為認出了筆博準備打招呼來著,他壓根都不認識筆博。作為城市里的鄰居,不認識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那小伙認出了劉熙照,作為一個資深嫖客,這麼多年來還是認識了不少小姐的。嫖客跟小姐就是顧客跟賣家之間的關系,見了面還是要打招呼的,不過這打招呼的方式自然與尋常人不太一樣。

「騷—貨,這是你男朋友嗎?長得挺帥啊!沒想到你這麼騷的人都還有男朋友。」小伙直言不諱地夸著劉熙照,絲毫不忌諱措辭。這話語里頭明顯充滿中國富二代的味道和特色,髒話是有錢人的專屬。

劉熙照一直低著頭,本來剛才的事已經夠讓她愧疚了,現在又半路殺出個程咬金,怎能讓她不難堪。

筆博看不下去了,嘴里反復念著︰騷—貨。接著理直氣壯的對他回了一句︰你說誰騷—貨啊?

那小伙表情天真地指著劉熙照︰「她啊!」那手勢和表情再加上說話的語氣,里里外外都透露出富二代的無懼和直白,臉龐上沒有任何生活艱難的痕跡。

劉熙照雖然滿臉通紅,但還是憑著多年經風歷雨的經驗,三八姑娘一般大聲回道︰「臭流—氓!你誰啊?」

「這麼快都不記得我了,小寶貝!」小伙對劉熙照報以嫣然一壞笑。

「請你對她禮貌點!」筆博憤怒不堪,但是看在那小伙是坐在車里不好施展手腳的面子才勉強壓住火氣,義正言辭的說。

「哎呦,帥哥生氣了?那我可走了,不打擾你倆。」說著就踩向油門,車驟然起步。可那車剛走兩三步,好像又意料到少說了點什麼,看上去想走又不想走的樣子。果然,那車有話要說,又停了下來,從車窗里伸出他那**模樣的頭,臉上劃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說了句︰你不會還不知道她是小姐吧?小姐小姐真是好,誰給她錢叫誰操。

這下筆博听清了那小伙說的話,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而在旁的劉熙照更是憋紅了臉,恨不得沖上去將那小伙從四十厘米寬的車窗里拉出來然後扔到河里喂魚去。同時,她也無地自容得要命,心想隱瞞了這麼久的東西竟然被這個無關緊要的人給捅破了。這情況,是比當年那老板捅破自己的處—女膜還要心痛的。

筆博不可思議地張大了嘴巴,那表情看上去猙獰得竟然有點搞笑,他用右手食指笨重地指著劉熙照,用幾乎結巴的語言說︰小…姐,你?

劉熙照沒有吭聲,默許了這種說法的正確性。對于這個消息,筆博感覺猶如五雷轟頂。

「哄」,天空一陣驚雷,烏雲密布。筆博的感覺又一次成了現實,他覺得自己湛藍的天徹底黑暗了,而且在黑暗後塌了下來,不偏不倚地正好砸在他的頭上。

豆大的雨滴開始落了下來,敲打在筆博身上。才剛六月,這個夏期已經用這場暴風雨來告訴世界︰老子提前來了。

筆博猶如月兌韁之馬轉身狂奔向自己家的小區,撇下劉熙照孤獨地站在那里。她也不動,沒有去追。她想︰剛才已經讓他全身濕了一回了,現在我也要全身濕一回,不然就是對他不公平。在室外作業的農民工兄弟已經下了架子,走到劉熙照的身邊時,好意勸道︰姑娘,這天快下雨了,感覺回家吧,別淋濕了讓父母操心。

劉熙照眼楮都沒有眨一下,農民工兄弟也只好搖頭無奈而去。也就眨眼功夫,從最先下來試探的大雨滴到傾盆大雨鋪天蓋地地砸了下來,慌忙收工的農民工兄弟已顧不得在這里勸她了。有一種傷叫悲傷,是睫毛再也承受不住淚球的重要,輕輕踫到就會滴落。而她此刻也只是靜靜地站立在雨中,淚水伴隨著滴在臉上的雨水,滾滾落下。她不是那種哭的時候喜歡大聲嘶吼撕心裂肺的人,她只是站著,連啜泣的聲音也沒有。染成黃色的頭發先是被雨水打濕了,越發顯得卷曲。

「為什麼?為什麼老天要這樣對我?!」

老天也不回答,只是自顧自地打著一陣又一陣驚雷。

雨把白天下到了晚上,又把夜晚下成了白天。道路上積滿了雨水,爭先恐後進入下水道。匆忙趕路的車輛濺起了積水,洗滌了這座城市的骯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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