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情緣 江南情緣 第一百八十六章 王府

作者 ︰ 樂水13

京城,車馬喧囂。

一輛簾布雪白的馬車停在王府的大門口。

開闊宏偉的大門口守了好幾個侍衛,周圍的喧囂被毫無疑問地攔在方圓十米之外。

而這雪白的馬車竟然不緊不慢地停在門口。

周圍的人都停下來看著。

門口的侍衛面面相覷,看向他們中資歷最老的一名。

那侍衛呆呆看了兩眼,忽然開口道,「少爺回來了!」

隨著這名侍衛的一聲低呼,十米之外忽然沸騰起來。

「啊,臨淵公子!臨淵公子!」

「真的嗎真的嗎?在哪里?好久沒見了!」

「就是傳說中醫術可起死回生,容貌可媲美潘安的那個臨淵公子嗎?」

「自然是了,這世間還有幾個臨淵公子?!」

「我怎麼看不見?!」

「諾,馬車不是在那嗎?瞪大眼楮好好看!」

臨淵公子的名聲和王爺府一樣,在京城是一等一的好。

眾多民眾圍在十米開外,想要一睹臨淵公子真顏,人圍得越來越多,聲音越來越大,卻都存了幾分善意和尊重,誰也沒有擠進王爺府的禁區來。

傳言小王爺生性平和而安靜,不喜歡擁擠和吵鬧。

大家都自覺地尊重著這位臨淵公子的喜好,誰也不想冒犯他。

馬車外面看起來簡陋,可料子卻是極好的,置身于喧囂中有隔音的功效。

旅途遙遠,臨淵在里面睡著了,一覺醒來就見趕馬車的小廝在門口靜靜地等著。

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從身邊拿起東西,起身掀開車簾。

這一掀可好,一陣吵鬧聲忽的傳來。

從他的腳落地的那一秒開始,人群的喧囂開始升級。

四年不見,民眾的淳樸和支持依舊。

他並不意外。只稍微停頓一下,沖喧囂的人群笑了笑,向著大門走去。

王爺夫婦已經聞訊趕來。

許久不見,原來在他眼中偉岸英姿的父親已經漸見老態。母親哭泣的臉龐已經發黃。

他站在原地喊一聲「父王」,「母妃」,喉頭發哽,再說不出話來。

王妃上前抱住他,又哭又笑,「瞧瞧我的孩子,已經這麼大了,越發好看了。孩子,你怎麼這麼狠心,四年不來看看你的娘親!你再不回來。我的頭發就白了,眼楮也花了!你怎麼這麼狠心!」

王妃說著說著大哭起來,完全失卻了身為王妃的矜貴。

他站在原地,被母親緊緊抱住,一句話也說不出。心底有個聲音在問他,我這麼做,是否錯了?

王爺咳了一聲,叱道,「好了好了,兒子回來是好事,在這里哭哭啼啼成何體統。快進去吧。」

夜。

臨淵安頓好母親,這才往書房走去。

王爺正在等他。

「父王。」

「過來坐吧。你母親睡了?」

「是的。」

王爺嘆一口氣,「這些年你母親很想你,想你的時候就埋怨我,怪我不知道又把你弄到哪里去,還當不當你是我的親兒子。」

臨淵鼻頭發酸。說道,「這都是孩兒的錯。」

王爺搖搖頭,又道,「我與軒轅將軍少年結義,最後關頭他沖在最前面。把生的機會讓給我,我又怎能放任他的骨肉死得不明不白?這件事,不僅我父子二人心意相通,就連皇上也是默許的。」

「換個角度說,她是你的未婚妻,你為她做點事情,踐行自己的承諾,這是君子所為,我怎會責怪你?只是……到如今還是沒有查到什麼嗎?」

臨淵答道,「沒有。當年參加了治水的當地官兵也全部成了烈士,當地人在黃河邊立了‘英雄冢’。父王,或許香兒的死,的確是天災。」

王爺不以為然道,「軒轅一家為國為民,從來都是行善積德,老天又如何會降災于這樣的人家?」

臨淵沉默不語。

然而這樣的理由始終是站不住腳的,王爺終究長嘆一聲,道,「或許這就是所謂的天意吧。」

臨淵不忍自己日漸蒼老的父親悲傷自責,換個話題道,「請父親看個東西。」

他將自己帶進來的東西一層層打開,原來是個畫軸。

他看了看父親,緩緩將畫軸展開。

正是那副讓沈瑞求而不得的美人圖像。

沉穩如王爺,也不由得驚喜地「呀」了一聲。

待反應過來之後,這短暫的「驚喜」便成了驚訝和疑惑。

「潛兒,這畫上的姑娘是誰?」

臨淵一笑,「很像香兒對嗎?」

王爺拿起畫又看了看,說道,「像是像,可分明不是啊,這畫上的姑娘與香兒相比,相貌是一絲不差,卻少了幾分凌厲,多了幾分憂郁。莫說是你,就是我也能一眼看出來不是。潛兒,你莫要傻,這是你從哪里弄來的姑娘?」

臨淵看著父親擔心焦急的模樣,不由得輕笑了一下。

「父王,這不是我從哪里弄來的姑娘,是我根據你們和香兒當年給的信息,給香兒找出來的妹妹。」

「什麼?」王爺大吃一驚,「你說什麼?」

臨淵笑著沒說話。

王爺顫抖著手將那畫拿起來,滿臉不可置信,「你說……這畫上的人,是香兒的妹妹……也就是軒轅將軍的小女兒?」

「沒錯。」

王爺目瞪口呆地看著那畫,看那姑娘的眼楮,鼻子,嘴巴……哎呀呀,可不是真真和香兒一模一樣,可不是處處能找到軒轅夫婦的痕跡!

「沒錯,沒錯,怪不得,怪不得……」

王爺滿臉的驚喜之色,喃喃自語,竟然有些語無倫次。

「這姑娘在哪里?不是不是,軒轅的二女兒,她的名字我听過的,跟香兒的名字是一對兒!叫什麼來著,冷什麼,冰什麼,還是寒什麼……」

臨淵看著自己父親好不容易凌亂的樣子,暗自好笑,提醒道,「是‘寒玉’吧?」

「寒玉?寒玉?冷香?沒錯,是一對兒,就是這個名字!那就錯不了了,沒想到她還活著!軒轅家總算沒斷血脈!潛兒,寒玉在哪里?你快帶她來見我,或者我去找她,她在哪里?」

臨淵又笑了笑,答道,「父王,寒玉現在好好的,我會帶她來見你,不過還要過些日子。」

「過些日子?為什麼要過些日子?」

臨淵低下頭,沉默了一會,說道,「你還記得當年讓香兒義無反顧地請纓去抗洪的那個人嗎?」

王爺听他這麼一說,也沉默下來。

良久,他嘆了一口氣,排排兒子的肩膀。

「潛兒,你這些年做的事,軒轅無二或多或少向我透露過,我多少也知道些,卻一直不聞不問,你可知道為什麼?」

臨淵看著他,沒說話。

王爺又是一嘆,「潛兒,我在等你自己想通。奪妻之恨固然可恨,可我們身在王家,你身為天下人最尊崇的小王爺,又怎能徇私枉法?」

「沒錯,父王。孩兒時時都在提醒自己,莫要辜負天下人對我的期望,可孩兒終究只是個人而已,會有七情六欲,會有愛憎喜惡。如果那只是奪妻之恨,孩兒尚可忍受,可他不但搶走了香兒,還間接地害死她……這是殺妻之恨,孩兒怎能忍耐?父王,孩兒想去做這件事,但是不會動用手里的私權,請您不要阻止。」

王爺背過身去,沉默良久,勸道︰「你和江闊這孩子,原先是極好的朋友。他們一家待你極好,我記得那年你陪他回去參加江富的壽辰,江富還特為你修建了一座琴房……」

「那是生意人的手段。江富當年因此而與父王結識,然後踫巧朝廷原本供鹽的鹽商便出了問題……且不說這是不是個巧合,這些年,他們因為結識父王而得到的利益還少麼?我若不是您的孩子,自然不會受到這樣的禮遇。父王又何必因為一個小小的琴房而顧忌與他們的交情?」

王爺啞口無言,只覺得自己這個兒子已經有所改變。

這種改變,是成長,或是世故?

他背過身去,思索著,久久不語。

臨淵又道,「父王,這不止是孩兒一個人想做的事,還有寒玉,她知道了當年的事情,也想要替香兒報仇。」

王爺一驚,轉過身來,「潛兒,寒玉命運多舛,必是吃了許多苦,你怎麼還能將這種事情告訴她?報仇是一件很好玩的事嗎?你怎麼能拉她下水?!」

臨淵沉默著,良久,終于答道,「父王,作為香兒幸存的唯一一個親人,孩兒認為她有知道真相的權力,而不是像天下人一樣,以為她的姐姐還好好的活著。」

王爺聞言一呆,胸口的火苗瞬間熄滅了,只剩下自責和懊悔。

「父王,孩兒不會動用王府的權力,只求您不要阻止我,父王,您能答應嗎?」

王爺在屋子里跺來跺去,最後說道,「潛兒,江家的存亡,對江南一代乃至整個中原,都有非凡的意義。你想過沒有,如果江家不存在,會動搖到整個國家的經濟,會有許多人失去生活來源……你只為自己的復仇著想,又想過後果沒有?」

臨淵似乎早有準備,「是的,父王,那您又想過沒有,江家這些年壟斷了江南的食鹽,私自打壓江南一代的小鹽商,獨自坐大,這樣越來越龐大而獨斷的商人,對于整個國家的經濟發展極為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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