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死亡調查
關于齊城謀殺的案子最終還是不了了之，缺少必要的證據。
警察到醫院詢問了齊城，齊城不愧為資深律師，很坦然地回答了一切問題。
「你們爭吵過？」
「那個早上我們是爭吵幾句？」
「為什麼？」
「因為他父親反對我們結婚？」
「你們準備結婚了嗎？」
「是的，即便他父親不同意我們依然會結婚。」
「那你們為什麼爭吵。」
「因為我們愛得太深，不容許之間有什麼波折？」
「你廝打了？」
「沒有。」
「可是，據說你的房間那天很凌亂？」
「那是事故發生後，我回家撕碎了一些資料，當時我感到很絕望，想到的都是死亡。」
「你們為什麼去小鎮？」
「沒有目的，因為我們都在賭氣，大家坐在車上一句話也沒說，只是無目的往前走，那時我還穿著睡衣。」
「這就奇怪了，你還穿著睡衣？為什麼要出去？」
「爭吵後，她走了，我追下去，後來我們都上了車。」
「你們在車里做了什麼？廝打，爭吵？」
「什麼也沒做，我們一句話也沒說，內心都在反省。」
「你認識不認識章澤興？」
「不認識，他是誰？」
「你知道不知道死者生前購置大量的保險？」
「不知道，我們雖然認識有多年，但是在一起卻僅僅幾個月。」
「幾個月？你們就想到結婚？」
「有什麼問題嗎？愛情就是心照不宣，踫到一天就可能一輩子就在一起。」
「據說之前你有個女朋友，而且也是論及婚嫁。」
「是的，我們幾乎就要結婚。」
「最後為什麼分開？」
「這是我們的私事，與此案無關。」
「我們需要你做出說明。」
「分開，是對方主動離開的。」
「為什麼？」
「不知道。我們在一起很愉快，可是她依然離開。」
「你愛她嗎？」
「誰？」
「白雪。」
「我不知道。」
「不知道？」
「是的，不知道。」
「你愛死者嗎？」
「也不知道。」
「剛才還說愛情心照不宣，而且已經決定結婚了，還不知道自己愛不愛對方？」
「你也該結婚了，你愛你的妻子嗎？」
「請尊重辦案人員。你知不知道你是死者保險的受益人？」
「不知道。」
「能不能描述事故發生的情形？」
「對不起，一切都太突然了。」
「死者死時是摟住你的，她沒在駕駛嗎？」
「一路都是她在駕駛，當時太突然，應該是事故發生時她摟住我的。」
「不可能，事故的突發性，怎可能會作出這些非常規舉動？」
「我也不知道，但是世界上有許多超常規的存在，或者僅僅是潛意識。」
「潛意識？」
「潛意識，人在危險時總會有奇怪的力量。」
「你在事故發生後清醒嗎？」
「不清醒，但後來清醒過來。」
「我們查了你的電話記錄，當時是你撥的急救電話。」
「是的，我清醒後，撥的。」
「這與你在交警大隊的表現和過後的醫療記錄不相符，因為你過後一句話沒說，處于失聲階段？」
「我想也是潛意識，我腦海中想到的就是撥電話。」
「你真的失聲嗎？」
「沒有，應該是暫時性遲鈍，人因為絕望都會有這樣的表現，什麼都看不到，听不到，說不出。」
「好了，我們的談話暫時到這里，希望你早日康復。」
辦案人員離去後，齊城在病房傻呆，他又看見血飛濺過來，窗玻璃上流淌著血，鮮紅鮮紅的。他抓緊了被單。
以下是對金梅的問話。
「你跟他什麼關系？」
「我們是高中同學。」
「沒有其他關系嗎？」
「能有什麼關系？」
「你最早發現他出了問題？」
「應該是的，我到他家中，發現他身體虛弱地躺在那里。」
「你為什麼到他那里？」
「不為什麼，只是想去看看，好久沒有聯系了。」
「他家中很凌亂是嗎？」
「是的，地上都是紙屑，還有照片碎片？」
「你認為有過廝打嗎？」
「不知道，根據撕碎的紙屑，是看不出廝打痕跡，因為人不可能在廝打過程中把資料撕成碎屑。況且，其他物品都一切照舊。」
「照舊？你經常光顧他家嗎？」
「不經常，但是去過多次。」
「請你對他作以評價。」
「他很好，看起來冷漠頹廢，但是整個人都很積極上進。」
「你知道他跟死者的關系嗎？」
「略有所聞，但是發展到什麼地步並不知道。」
「他以前的女朋友你知道嗎？」
「知道，是我介紹的。」
「哦，你介紹的。你知道他們為什麼分手？」
「知道，因為女方選擇分手的。」
「為什麼分手，男方是不是有不良行為或是嗜好？」
「不知道，為什麼這樣問？」
「你的女友難道沒向你提到分手的原因？」
「說到，她認為自己不能體會到他愛她的程度，感覺不到愛，所以分手。」
「感覺不到愛?你難道不知道他們準備結婚嗎？」
「知道，就是在結婚前，他們分手的。」
「好了，謝謝你，今天的問話到此為止，如果你記起什麼，請跟我們聯系。這是我們的名片。」
金梅接過名片順手扔進垃圾桶，辦案人員看到後沒有表情離開。
以下是對雪妹的問話。
「你跟齊城的關系？」
「他以前的女朋友？」
「你能不能描述一下你那天見到他的情景？」
「那天我從山東回來，就想著去看看他，看到他的門開著，卻沒勇氣進去。在屋外徘徊好久，正準備離去時，听到有人喊叫，說他死了。我就進去了，看到金梅她正在那里哭。」
「還有其他情景嗎？例如房間的情況。」
「等醫生過來了，我才注意到房間有一地紙屑。」
「其他擺設呢？」
「我沒有注意。」
「你那天為什麼找他？」
「不為什麼，只是想看到他。」
「你在山東，回來只是看他嗎？」
「是的，我感到有什麼事情，堵得我發慌，所以回來看看。」
「你不是已經和他分手了嗎？」
「是的分手了，但是分手並不意味不能看他。」
「為什麼分手？」
「因為我感覺他不曾愛我。」
「難道你不知道他要跟你結婚嗎？」
「知道，正是因為這樣才分手。」
「你愛他嗎？」
「愛！」
「愛？那還要分手？」
「正是因為愛我才要分手。」
「因為愛分手？」
「因為愛分手！」
「你知道你們分手後的情景嗎？」
「不知道，我與他一直沒有聯系。」
「你認識宋倩嗎，就是那個死者？」
「認識，她愛他。」
「他愛她？誰愛誰？」
「死者愛他。」
「你怎麼知道？」
「我能看出來，女人的直覺。」
「這是不是你們分手的另一個原因？」
「不是。」
「他在生活中有沒有什麼怪癖？」
「他很正常。」
「好了，感謝你對我們的支持，有機會我們還會見面的。」
看著辦案人員離開，雪妹連忙跟金梅通電話。
以下是對醫生的一些問話。
「你是第一個接觸病人的醫生嗎？」
「是的，病人一直由我負責診治。」
「把那天你接觸病人的情況介紹一下？」
「他身體很虛弱，生命垂危，如不及時診治，存在生命危險。」
「生命垂危？」
「是的，開始我以為存在外傷，是失血引起的。後來診治結果不是，當時估計是因為沒有進食喝水引起的機體失調，存在嚴重月兌水狀況。後來又診斷出他存在失聲、失聰、失明的可能。」
「可是據我們所知，所謂的失聲、失明、失聰都不存在，是他裝的。」
「可是，當時他一句話不說，而且反應遲鈍，所以才有以上病狀。」
「他當時真的生命垂危嗎？」
「是的，不及時救治，有生命危險。」
「好了，謝謝你的配合，請你簽字確認。」
看著辦案人員走後，醫生扯下脖子下掛著的听診器，扔在桌上。
以下是有關章澤興的問話。章澤興，肇事司機，河北人，現在衡水市監獄服刑。
「你的年齡？」
「36歲。」
「性別？」
「男。」
「把事情經過陳述一下？」
「因為路途上塞車，耽誤了一些時日，我要及時把貨送到建興工廠，否則我就要向托運公司支付違約金。為了及時送貨，我連夜開車，結果快到目的地時，因為太疲勞，就揉了揉眼楮，便出了車禍。我當時想剎車，但已經來不及了。我真的不是故意，我嚇壞了，所以就逃了回來。」
「這一路你走了幾天？」
「三天半，因為時間緊，而搭檔恰好病了，我就日夜兼程，晚上最多休息四個鐘？」
「你認識齊城嗎？」
「不認識？」
「好了，按個手印確認吧。」
被獄警押了下去，他戴著手扣，對于他並不需要束縛，老實巴交的，一看就讓人感到踏實。辦案人員站在那里看著他被押進牢房，感到很失望，這麼老遠的跑來，以為可以查到蛛絲馬跡呢，早知道讓他們把筆錄傳真過去就行了。
案子就是這樣，實事求是。保險公司看到這些事實，也無話可說，保險金是要支付的，不管謀殺存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