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遭遇同性對手
三天後某日上午。m津水縣醫院後院。一副學生裝扮的譚皎月(甄黎)來到院辦公樓下。
樓梯口向上紅漆箭頭指示︰二樓行政辦公處。譚皎月(甄黎)輕車熟路上了二樓。她在掛有「鄭智省院長辦公室」小木牌的一處辦公室前停下;門在半開著;透過空隙,她隱約看到一中年男子,正坐在寬大的辦公案後看什麼文字一類東西。稍頓,她輕敲了一下門。看東西的中年男子頭也沒抬,卻清晰地說了聲︰「請進。」
譚皎月(甄黎)推開另半扇門,大方地走了進去;在距辦公案約一米處停下。
中年男子頭仍沒抬地︰「怎麼不坐?有什麼事?我看完這份材料咱們再談。」
譚皎月(甄黎)挺有禮貌問道︰「請問︰您是鄭智省院長嗎?」大概聲音不熟,又是問話,中年男子知道是外來客人,這才抬起頭來答道︰「噢?本人就是鄭智省。對不起!我還以為是本院人員來談工作哩。你是——」
「鄭院長,俺叫譚皎月。」譚皎月(甄黎)首先自我介紹說。「是省衛校高護班應屆畢業生;來咱縣醫院實習的。」
這時,鄭智省才放下手中正看的一份打印材料;也終于有禮貌地站起來,同時走過來握住譚皎月(甄黎)的手,並且熱情地招呼說︰「知道,知道。是俺老同學省衛校余校長介紹來的嘛;老余前天來過電話,說你三、兩天來;沒想到這麼快就來了;年輕人雷厲風行,很好。歡迎,歡迎!快坐下談。」
譚皎月(甄黎)並未當即落座;而是按規矩先從隨身背的坤包里,掏出了「衛校畢業證」、「派遣單」和衛校余校長,給老同學鄭智省院長的親筆信;雙手恭敬地遞到對方手上。
「嗨,這個老‘魚頭’!」鄭智省在接過信和材料的同時,哂笑一聲說。「還像在大學書時那樣遇事謹慎小心;電話都打來了,還要再寫信;多此一舉。」
「鄭院長,恕俺直言︰不是有句俗語叫‘親是親,原則分’嗎?」譚皎月(甄黎)卻直言不諱地說。「俺倒認為您那位老同學余校長,這樣做是對的。介紹個把醫衛校畢業生來醫院實習,雖不算什麼大原則事;但無論是介紹者或接收者,都既要對接收單位負責,亦要對實習者本人負責;一般情況下沒啥;可要對實習者審查不慎,萬一從哪方面出點問題,須追究責任的話,也免得到時相互推諉。」
「你說的也許有道理;但那是要看打交道對像哩。」鄭智省亦虛心接受建議地說。「正所謂‘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嘛;嘿,嘿!可就俺同‘老魚頭’余校長那關系,幾十年下來,別說相互介紹仨、倆實習生什麼的些微小事啦;以往即便誰為誰銀行貸款擔保,三、五十萬的,也從沒要對方個什麼手續。」
「鄭院長,俺真羨慕您有如此鐵桿,並互信的同學朋友!」譚皎月(甄黎)坦誠地說。「尤其在當今商品經濟、事事都講等價交換的社會里,更其顯得難能可貴。」
「哎,只顧談俺哩;再言歸正傳重新說你吧。」鄭智省又當即嚴肅地說。「小譚哪,咱今天雖初次見面,但通過剛才這一交談,也算是相見如故了。既然你能請得動俺好朋友老余,為你來縣醫院實習牽線搭橋;這既說明你或你親屬同老余關系不錯;也證明咱們有緣。原本老同學在電話中一再夸你是個不錯的人才;俺還以為他為讓俺接納你來院實習,有意識溢美之詞哩。但通過剛才一席交談,尤其你勸俺‘親是親,原則分’的建議,足見老同學介紹贊賞之詞不虛;也令俺對你刮目相看。你來此實習,最短一年期;時間統長著哩。以後有啥困難或要求,盡管向我老鄭提,也不說看老余介紹人面子了;單講咱之間緣份,俺也會盡力滿你。」
「 !若真這樣的話。」譚皎月(甄黎)又直爽地說。「俺又得給局長提新建議了。嘻,嘻——」
「啊?若不領情的話,那俺也只得公事公辦了啊!」鄭智省又輕松地說。「不過,按院里規定︰凡來實習者,無論醫生或護理人員,只要在縣城沒家又沒處住的,院里會給安排一簡單住處。這你總不該拒絕不受吧?」
譚皎月(甄黎)︰「院里真能給安排一簡單住處?那俺倒是求之不得呢。」譚皎月(甄黎)當即高興地說。「好像正瞌睡哩有人給送個枕頭;高興滿意猶恐不及哩;只有傻瓜才會拒絕呢。」
「這麼說你是正式接受了?」鄭院長又頗感興趣掃對方一眼說。「那好,安居才能樂業嘛!只有及時將住處安頓下來了,才能一捫心思投入實習工作。小譚,你稍等。」于是,當即拿起桌上內線電話耳機︰「郝管理員,你上來一下。」鄭智省放下電話,同時也走去沙發坐下,邊提起茶瓶倒茶邊謙意地︰「看,剛才只顧說話哩,連茶也忘倒了。」譚皎月(甄黎)連忙說聲「謝謝!」
此刻,譚皎月(甄黎)下意識搭眼 視,見是一憨厚中透著睿智;老實中顯出精明的中年男子走了進來。男子佇立在院長面前畢恭畢敬地︰「院長,您叫俺?」鄭智省大咧咧地︰「來,郝兵,我給你倆相互引薦一下。」先指著譚皎月(甄黎)說︰「這位是譚皎月同志;省衛校高護班應屆優秀畢業生,特來咱院實習的;小譚初來乍到,人地兩生;作為院里老同志,以後應在職權許可範圍內,能照顧就盡力照顧著點。」又指向郝兵介紹說︰「這是郝兵。外號人稱‘百事通’。院機關行政生活管理員。我老鄭的‘嫡系’;從鄰縣醫院隨我調動到這里。別看外表憨厚老實,其實骨子里精明著哩;舉凡醫院里大事小情,是是非非,誰好誰孬,均難逃月兌他的火眼金精。小譚同志,以後誰敢欺負你;哪怕是暗中使壞,腳底下絆;盡管對老郝說;他會維護你。」
「哦?有您院長罩著,一般不會。」譚皎月(甄黎)亦當即深表感激地分望二人一眼說。「當然了,一旦真有人膽敢欺生,俺一定找郝管理員當面評理,討回公道。」
鄭智省又吩咐說︰「郝兵,你現在就去給小譚同志安排一個住處。」郝兵聞听卻頓時面現難色地說︰「安排住處?這——」鄭智省不解地問道︰「怎麼,有困難?」
郝兵聞听卻頓時面現難色地︰「安排住處?這——」鄭智省︰「怎麼,有困難?」
「院長,咱院的公有住房情況您是清楚的︰哪幾個單間條件太差,不是昏暗便是潮濕;短時暫住還可以。」郝兵認真解釋說。「小譚同志來實習時間長,是當日子過的,咋能隨便湊合?有兩間條件稍好的,還暫時住著市直醫院幾個交流學習的技術員;恐怕最早得兩個月後才能騰出。除此以外便是四人以上大房間了。除非——」
鄭智省著意地問︰「除非哪里?」郝兵如實地說︰「除非與龔艷同住。可您知道的,若再安排人住進去,即便當事人能勉強同意,在她干爹孟副院長哪里也不一定能通得過。」
鄭智省即時腦子一熱,月兌口而出地說︰「那是醫院公有財產;孟朝富,他憑什麼?」但隨又冷靜地︰「這樣吧,為顧全大局,不至于把事情鬧僵,咱還得講究點策略。你帶上小譚先去試試,那龔艷若不說二話,將計就計,讓小譚住進去,生米做成熟飯,他老孟知道也他媽的已經晚了。」
時間已到當晚,在醫院辦公樓後公住房院。郝兵扛著箱子頭前引路;譚皎月(甄黎)挎包緊隨身後慢行。兩人來到院子東北角落,一處單間住房門前站住。
「我上午說的就是這間房了。」郝兵指著房舍說。「你看,窗玻璃黑著,看來屋里沒人。按往常規律︰八、九點鐘時間,孟副院再忙,也總要來此坐上一會兒。咱先在這兒暫候一陣兒。龔艷定會回來的。這里不僅地勢稍高,還通風朝陽;且動中能求靜。哼,說俺郝兵是‘百事通’,辦事精明,但俺都是走明路。而他姓孟的哩?卻更猴精猴精!就像那牆縫里的蠍子,就喜暗來暗往。當初哪個西部山區制藥廠的年輕女孩龔艷一來,他便當即選中了這間房;讓原住這兒的一個臨時藥工騰出來,給他干女兒住。哼,‘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醉翁之意不在酒’,就圖他自己來去方便罷了。」
「郝管理員,問您句閑話。」譚皎月(甄黎)試探地問,「您前後兩次說,醫院孟副院長是這位龔艷女士的干爹;俺好生奇怪。他們倆是很早就有這種關系呀,還是龔艷這次來院實習時新拉上的關系?」
「據我所知,龔艷來前他倆並不認識。」郝兵認真解釋說。「這從孟副院長接通知後,知道有一個藥廠女工那些天要來醫院實習;他讓我動員臨時藥工換房;但隨後他倆偶爾在我辦公室不期而遇;卻對面互不相認的情況;足見此前兩人根本不認識,更別說存在干父女特殊關系了。」
「如此說來這內中必有不可告人的隱秘了。」譚皎月(甄黎)沉思地說。「我剛來不知孟副院是否中共黨員?起碼他是國家干部吧?上級早有明文規定︰黨員干部不準搞親情之外的拉幫結派;諸如認‘干親’,搞‘結拜’一類封建習俗東西。孟副院應該不是白痴;也不會是一時間神經錯亂;他竟要冒違犯黨紀政紀的風險,公開去認‘干閨女’;這就讓人匪夷所思啦;俗話說‘沒利不可早起’。那他孟副院到底是為什麼哩?」
「這——這倒是個不解之謎。」郝兵亦有同感說;卻又猜測地︰「也許——」
正當兩人莫衷一是時,突听近處腳步聲。郝兵一靈醒說︰「應該是這屋的女主人回來了。」
當屋主人龔艷咀里哼唱著什麼流行歌曲過來,猛發現二人站自家門前,便頓時一愣問道「郝管理員,你們這是——」
「哦?龔代表,那天俺往你屋送新發茶具時,你不說一個人獨住一室太孤單寂寞,夜晚睡不著覺時連個說話的人也沒有嗎?」郝兵將早編好的一個理由拿出說。「外賓不舒服是俺這生活管理員的失職。這不,為了彌補過錯,俺今兒特給你動員來一位新伴。她叫譚皎月,是新從省衛校高護班畢業,來咱醫院的實習生;小譚會較你小兩歲,以後你們可就以姊妹相稱,出來進去也好有個伴。你開開門,幫小譚把她的行裝放進去,趁便也將床鋪鋪。」
「哎呀郝管理員,俺哪天不過順咀一說,您咋可記下當真啦?」龔艷卻即時情不所願地說。「其實,這大院里整天不斷人,有什麼寂寞不寂寞哩。當然,俺這樣說,也不是對小譚同志住進來作伴不歡迎;而是俺思慮著,當初俺剛報到準備住進來時,不是由俺干爹孟副院長具體安排的嗎?現時要新住進人,按組織原則,是否還應該請示一下孟副院長?」
「那就不是咱小生活管理員的事了。」郝兵又即想好堵對方咀的話說。「鄭院長說,他會同孟副院長通氣的。其實,將小譚安排與你做伴,也是鄭院長的意思;俺這小管理員,不過是按領導意圖遵照執行罷了。」
「哎呀,郝管理員,您這樣說好像俺看不起您似的?」龔艷慌忙辯解說。「您別誤會,即便鄭院長沒這意思,單您管理員來安排,俺照樣遵照執行。俺剛才說要請示孟副院長,不過是要走個組織程序罷了;如今說鄭院長既然也有這意思,那就不必再請示孟副院長多此一舉了。」
于是,龔艷當即開門;並相幫著譚皎月(甄黎)將其行裝搬了進去。屋里原本就有一張空床的;龔艷先將自己一些東西騰進壁廚里;爾後又幫新伴鋪好了床,存好了物。看已將新學員安置下來,郝兵便放心的走了。
但在返回的路上,他還是十分不解。不禁動開心思想道︰嗨,這真是太陽從西邊升上來了!一向有所仰仗,自恃對院有功,行事獨往獨來的龔艷;以往幾次向其住室安排人,都被拒之門外;為啥今天卻能接受?
于是,此前兩次為給龔艷安排住伴卻遭拒的情況的情景,不由又在腦際重現——
還是在上年春季,某日白天。郝兵領一女醫實習生,欲安排同龔艷作伴同住。龔艷身擋門口——
「院領導曾對俺有過承諾︰說以後院里再建新房了,定給俺調個一室一庭並配有廚房衛生間的住室。」龔艷老大不客氣地說。「現時不僅新房沒住上,就這個單間還要再添住人?俺去問問他孟副院長︰當初的承諾還作不作數?」邊說邊欲向外走,差點同來人相踫。眼小個矮的副院長孟朝富,正好聞聲來至跟前接腔地︰「不用去找了,俺不請自到。院里當初承諾永遠有效。郝管理員,龔艷同志原是藥廠實習生;現已被廠方正式定為駐院‘藥購代表’;本應提供更好住房條件,住這個單間本就夠委屈了,怎能再住進去他人?來人可向另外房舍安排嘛!」
郝兵︰「孟副院長,人家是實習醫生,平時還有臨床診斷任務,咋能安排住集體宿舍?」
孟朝富︰「實在不好安排,就院里付費到街上另外租房。」郝兵一副無奈的搖搖頭。龔艷一臉勝者的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