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等俏農婦 006.極品再次找上門

作者 ︰ 鳳舞江山

「嬸兒,你可千萬別答應這親事啊!他們林家,到底還要不要臉啊?還有那個柳小芸,咋就那般下賤呢?」

此話一出,錦繡和蘇智軒的心立馬提到了嗓子眼,看來他們所想的事實不差,立馬伸手想要拉住江氏,阻止她繼續說下去。

豈料二人小看了江氏,只見那縴細的骨節分明的小手一把將錦繡兄妹一推,人已經站到了沈氏面前,拉住了她的雙手。

「嬸兒,你沒答應吧?」

「沒有,不過你為何要說他們家不要臉呢?」說柳小芸下賤,她還可以理解,哪有替自己以前的未婚夫說親的。可林家不要臉,是個啥意思?

听到沈氏說沒答應,江氏這才一拍大腿,松了口氣,也松開了沈氏的手。

順勢就坐到了桌子邊上,拿起桌上的菜芽,幫忙挑揀起來。挑了幾根,回頭一瞧,錦繡兄妹三人正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自個兒,好似跟見了怪物一般。

自家男人則是安安分分的待在他們的旁邊,摟著兒子,傻愣的看著自己。

呵呵一笑,江氏有些不好意思的開了口。

「不好意思啊,讓你們見笑了。俺天生力氣大,沒嚇著你們吧,特別是錦繡,幾年不見,越發精神了哩。」

錦繡見自己被點名,也回以一笑。

「不礙事不礙事。」媽呀,這簡直就是天生神力有木有啊?瞧瞧她那身材,骨骼小,人也沒有多少肉,整個看上去就跟洗衣板差不多的身材。當然,前凸後翹弧度雖然不大,但還是有的。

只是錦繡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那麼瘦弱一個女人,竟然有如此大的力氣。他們家的桌子,可是沉沉的那種實木桌,能將它砸得震天響,不得不說,自己是使出吃女乃的勁也做不到的。

幾個人重新坐回了桌邊,就連苟富春也熱情的坐了下來,正打算跟錦繡討教討教,就听得自家媳婦嘴巴又張開了。

「嬸兒,俺可跟你說,那個柳小芸可真是個沒安好心的,她的話,信不得。你曉得的,俺們家富春賣肉也經常去鎮上走街串巷的,前些日子,從鎮上听回來一個消息。

原本想著,這事也跟咱無關,就沒拿出來說道,俺也不是那些個愛說閑話,搬弄是非的人。

可是今兒俺們來的時候,在前邊不遠處撞見了邊哭邊跑的柳小芸,攔下她一問,她跟俺說是好心沒好報,給你家軒哥兒說親不成,倒被罵了。俺和富春一想,就曉得為啥了。」

「為啥?」沈氏听到這里,也猜到了許是林家姑娘有問題吧。雖然對柳小芸早已經不抱任何希望,但從沒想過,為了她的夫家,她竟然還想把智軒往火坑里面推。

「這事咱自己心里清楚就是了,可別出去亂說了。」說著,江氏忽然壓低了腦袋,幾乎是擱到了桌子上,其余的幾個女人也把腦袋湊了過來,眼巴巴的瞧著江氏能說出啥話來。

「富春說,他在鎮里沒少听人說林家的小姐不曉得啥時候被啥人給玷污了,還懷了孕。雖然那孩子已經被打掉了,但林家覺得養那麼個閨女在家有辱家門,就想著找個人把她嫁了。可是謠言已經傳出,高門大戶都不願意娶這麼個不清不白的姑娘,林家自然只好降低了要求。

也不曉得咋回事,幾年沒回家的柳小芸竟然回了娘家,而且還來了你家。俺瞧著,說是回娘家,其實就為了這事回來的吧。嬸兒,你說說這家子人黑不黑心哪?那柳小芸,她賤不賤呢?」

沈氏听完,身形一晃,險些從凳子上滑落。驚得江氏立馬一個摟抱,將她攬了住。

「嬸兒,嬸兒你沒事吧。你別氣別氣啊,為了那麼個人,你說你生啥氣?俺說出來,可不是為了把你氣了,是讓你防著點那個女人的,你這樣,讓俺心里咋好受呢?」錦繡原本在一旁,正著急娘親會不會郁結過度,听了江氏接下來的話之後,心里卻不由生出幾許贊同。

「是呀娘,富春嫂子說得對,不過是個與咱家無緣的女人,你就把她當個屁,放了好了。」

沈氏嘆著氣,她也曉得江氏和女兒的意思。可是這件事不是她放不下,而是兒子放不下呀。

而她,放不下的是兒子啊。

蘇智軒見沈氏的目光一直看著自己,就曉得娘親如此生氣,不過是因為自己罷了。

回頭看一看,自己這些年著實讓娘親辛苦了。

「娘,你放心吧,兒子以後不會再記著了。我、我會試著去接受鐘紅的。」就為了讓沈氏的心早日放下,蘇智軒忽然在心里下了一個決定。

得了兒子的話,沈氏立馬展開了笑顏。雙眸卻依舊望著兒子,眸色森森,隱含無數的母愛。

兒啊,別怪娘親逼你,娘都是為了你好。

「好了好了,娘子你就少說幾句吧。軒哥兒也別往心里去,你嫂子心直口快,也是怕你們吃了虧。咱不說那些不高興的事,咱換點別的說說,換別的。」

「對對對,今兒個我叫富春哥倆口子來可是有事情要商量的。娘,麻煩你跟玲瓏先去把飯煮了,我跟富春哥倆口子說完就來幫忙做菜。」

打發了沈氏和玲瓏走開,又讓秦大勇帶著狗蛋和芷雪去取桑葚出來吃。整個堂屋的桌子上,就剩下了錦繡、蘇智軒,以及苟富春倆口子。

「嫂嫂,富春哥平日里都賣豬肉,家里也就你和狗蛋倆人。你們都做些啥哩?」要給別人出主意,自然是要結合別人的實際問題來說,錦繡坐直了腰板,開始詢問起苟富春家的境況。

「俺能干啥?俺也不會繡花,不會縫衣服的,當然是跟大家伙一樣,種地了。俺這身力氣,花在種地上也不白費,每年的收成管一家人的口糧是沒啥問題的。你富春哥賣肉這活計,也賺不了幾個錢,肉貴了鄉下人哪里吃得起,再加上他老實本分,從不短斤少兩,更是沒有啥油水。夏天的時候,還總是剩下些肉壞掉,賣出去的賺頭還得先補了那一塊。」

錦繡听了,點了點頭。

「狗蛋呢,上學了嗎?」

「上啥學?咱村沒有學堂,要上學還得去你們白鳳村那邊的村學,還要給學費,拿束脩,俺們家的情況哪里出得起那個錢?」說起上學這個事,江氏明顯沒有錦繡那般緊張,在她看來,那孩子只要身強體壯,就算是種地也能養活了一家子。

錦繡搖了搖頭,有些不同意江氏的想法。不過事情還沒問完,這些事,都要一一理清楚才行。

等到將苟富春家的情況了解了個通透,錦繡開始皺著眉頭沉思。如果只是給他出個保證肉不浪費的主意,也不是不行,只是效果不大。但若是出個好主意,又怕倆口子不想做那麼大的改變。

若是自家人,錦繡完全可以直言不諱。可是畢竟她的法子是要讓人徹底扔了鋤頭鐮刀,這對于種地種了十幾年的人來說,著實有些太過了。

「嫂子,我這里呢,啥樣的法子都有,就看你們想要啥樣的。當然了,越好的法子,需要你們做的改變也就越多,我一一說來,你們听听,看看自個兒能接受哪一個?行嗎?」

苟富春和江氏听了,立馬笑著猛點頭。

「好,你說,俺們仔細听著哩。」

錦繡將自己的想法一一說了出來。

若是只想改變了浪費肉這一點,那簡單,多編幾個大點的籮筐,買幾條粗長的繩子就是了。夏天出去賣完肉回來,沒賣完的,直接將它們扔到籮筐里,用打水的吊鉤放到井中懸著就行了。

筒骨和豬頭肉不好賣,那就做成鹵骨和燒臘賣,一天的量少,那就四五天做一回賣一回,那樣生意也好。

如果想要日子過得更好,也讓狗蛋去上學的話,那就需要倆口子都全心全意撲倒這上面來。不但苟富春要扔了殺豬賣肉的行當,連江氏都要扔了鋤頭鐮刀,一心一意撲倒做燒臘和鹵味上面來。

第二條說起來麻煩,錦繡先簡單的說了一些,就給他們時間思考,下決定。

「你們好好想想,小孩子不上學,將來也就跟你們一般,種地或者殺豬。雖然都能養家糊口,但是很累,這點不用我說你們也清楚。咱不說狗蛋將來讀書一定要考個功名回來,起碼出門給人做個賬房先生,自己開個小鋪子當掌櫃,沒問題的。咋地,不必悶在鄉下種地來得好?你們想,我先去把骨頭下鍋,待會子回來。大哥,去幫我宰骨頭吧。」

錦繡說完,折身跨出堂屋,從旁邊朝著廚房繞了過去。蘇智軒眸色深沉的跟著錦繡而上,心里一直在不停的疑問,錦繡為啥懂得越來越多了。

到了廚房的時候,沈氏和蘇玲瓏已經在將米飯起鍋。瞧著錦繡進來,沈氏立馬開口搭話。

「這就說好了嗎?正好,這鍋空出來了,你來瞧著這些骨頭咋弄吧。」

「好哩。」錦繡應了一聲,撩起袖子朝著那一團粉紅色的骨頭走去。

「咋樣?你能給人解決了嗎?」洗好了鍋,沈氏拿了塊布往著大鐵鍋里一擦,擦干了鍋里的水跡。

錦繡一邊清洗著骨頭,一邊瞧著沈氏的動作。眸光一動,朝著門外不遠處的井邊喊了起來。

「相公,你過來一下。」

「你去外面砍一根竹子進來,照著咱賣的鍋掃給做幾把出來。娘親這咱都給忘了拿兩把來,待會子也給富春哥帶兩把回去。」沒等秦大勇開口問呢,就一股腦將自己的想法拋了出去,秦大勇連話都給跟她說上,就又折身出去了,還捎上了一把銀芒閃爍的鐮刀。

「鍋掃?是個啥玩意兒?」听到一個新鮮詞匯,好奇心驅使著蘇玲瓏亦步亦趨的來到了錦繡身旁。

「待會兒就曉得了,哥,咱們去那邊上宰骨頭吧。」

人多,分工合作,一頓屬于九口人的晚餐就這麼新鮮出爐了。苟富春倆口子也下好了決定,選擇了後一條路。錦繡滿意的點了點頭,細細的將方法全部說與了江氏听,如何制作鹵骨和燒臘,如何進行販賣和定價,都有一套完整的方案,听得蘇智軒等人在一旁瞠目結舌。

「來,娘,試試這大骨湯怎麼樣?」圍著圍腰的錦繡拿起一只白瓷碗,先替沈氏打了一碗湯,撒上了幾絲蔥花,端到了沈氏的面前,示意她先嘗嘗。

沈氏瞧著雪白的瓷碗中,一碗略帶粉白色的湯水表面上,泛著一層油光,光線一過,散發出五光十色,誘人不已。

端起碗,小心翼翼的伸到嘴邊,輕輕淺酌了一口。

眾人只听哧溜一聲,本來已經餓得發慌的肚子頓時更餓了起來。

瞧著沈氏點了點頭,會心一笑之後,更是急不可耐想要嘗嘗錦繡的手藝了。

「呀,錦繡你這個湯是咋熬得,咋那麼香,那麼濃呢?」江氏喝了一口錦繡盛的湯後,立馬來了精神。別人家不常吃骨頭,她可是經常吃,可她自己總是炖不出來這般香濃的骨頭湯來。也不曉得錦繡這里面是給加了啥好東西,愣是比她做的香很多。

錦繡自己也喝了一口,順勢又給芷雪盛了一些,讓她也喝一些。

然後才抬起頭,看向了江氏。

「我也沒加啥好東西,不過加了點黃豆,讓這鍋湯煮得更濃罷了,主要問題還是火候。先是燒開水給骨頭去血水,撈起來,再放進去大火燒開,轉小火慢慢熬。熬了足足一個時辰呢,如果有時間,再熬一會兒的話,還能更香更好吃。我教你的那個鹵骨,也是一樣的火候控制,只是加了些大料八角啥的進去就行了。過幾天你先試試,好吃的話,就讓富春哥稍帶一些與肉一起賣。別人若是喜歡,自會告訴你,你就曉得下次做多少能夠賣的完,就可以去外面肉攤買了。」

錦繡一邊說,江氏一邊磨動著嘴皮子,像是在復述著錦繡的話,將它們一一嵌入心底。

「謝謝你啊錦繡,若是這個法子有效,俺都不曉得咋感激你好了。俺從小沒啥見識,不懂那些個大道理,說了些渾話你可別介意才是。」

錦繡也是做娘的,自是不會與她計較這麼多。說到底自己若不是來自未來,怕也免不了與之一樣的想法。

錦繡跟秦大勇吃過了晚飯,急忙的就拉著秦大勇還家了。沈氏本想留女兒住一晚,無奈家中還有芷雪,不放心,只得放了女兒女婿走人。

「軒兒,娘親也不想再說你啥,只是你妹妹的話你得好好想想,娘老了,你又還有個妹妹,莫讓為娘再操心了。」夕陽下,余輝籠罩著的沈氏母子立在尖山村村頭,目送著錦繡一家三口漸漸遠去。

面對沈氏的語重心長,蘇智軒點了點頭,默不作聲。倒是想起錦繡今天交代的事情,跟沈氏提了出來。

「娘,你覺不覺得繡兒的變化很大?」

「啥意思?你是說今天她給富春家出的那些主意?我也覺著她腦子莫不是有問題,那好的活計,都全部掏心掏肺交給了別人。也不曉得她咋打算的,別人的出路她想的妥妥的,自個兒的出路還不曉得在哪兒呢,哎——」不是她小家子氣,對苟富春倆口子有意見。而是錦繡她有這好的主意,為啥不自己留著,找她借些銀錢,把這生意做起來呢。要曉得,他們家現在不再是以前的蘇家了,再也無法庇佑她一輩子。

蘇智軒見娘親的眉頭還沒從自己的事情上舒展開來,就又為了錦繡的事皺了起來,不由有些無奈。

伸手一把牽過沈氏的手,另一只手搭在上面。

「娘啊,繡兒這麼做自然是有道理的。我只是覺著這丫頭腦子和膽識都比以前好使了,才不是你想的那些亂八七糟的哩。你不曉得,她今天過來,其實不單單是為了送桑葚給咱們,而是為了讓我替她辦件事。你女兒啊,心思可大著呢,她竟然想在咱這個破山村里養蠶。」

「養蠶?」沈氏一听養蠶二字,臉色忽地一下子白了。這、這莫不是真的沾了啥不干淨的東西了吧。從未見過蠶的人,咋就想起來養蠶這回事了?而且,那一年那個吊死的女人,不就是個養蠶女嗎?

沈氏越想,越覺得渾身冒冷汗。

嘴里也哆哆嗦嗦,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嚇得蘇智軒急忙伸手摟住她的肩頭。

「娘,娘你咋啦?」

「你妹子她,她真的說要養、養……蠶?」

「是呀,娘你咋啦?不就是養個蠶哩嗎?我只是想跟你說一聲而已,咋就把你嚇成這樣了?」蘇智軒並不曉得沈氏心里所想,只覺得他娘的反應未免也太大了。

哪曉得得到他的肯定,沈氏的唇打顫的更厲害了。

「你、你不曉得,你妹妹她這輩子都沒出過咱這個小鎮,哪里曉得蠶不蠶的玩意兒?倒是那個鬼屋里,那個鬼屋里的事情你也听說過一些吧。但是你們不曉得,不曉得那個吊死的女人,她就是個養蠶的。」說著,沈氏的記憶被帶回了二十多年前。

那時候,她剛剛嫁到尖山村來,白鳳村與尖山村離著也不遠,所以兩個村子的人也都彼此很熟悉。

那時候,蘇立山還是個書生,窮,沒錢。尖山村里比他們條件好的人,多得數不勝數。但是最最印象深刻的,卻是隔壁白鳳村最為富裕的一家人。

那家人姓白,祖祖輩輩都是白鳳村的人,所以也積澱了一定的財力勢力。白家世世代代人丁稀薄,到了他們那一代,就只有一位小姐存在。那位小姐出落的極為標致,性子也隨和大方。白家特意給她挑了個門當戶對的夫家,就等著白家小姐及笄之後,風光下嫁。

可是不曉得為啥,他們等了好幾年,也沒等來白家小姐的出嫁,反倒是在她足不出戶一年後,白家全家一夜之間牽走了。只留下白小姐一人,懸掛在房梁上。

「娘,這事是真的嗎?如果是真的的話,為啥白家的人走之前,不把白小姐帶走?若是走之前她已經死了,也該幫她先把尸收了呀!」听完娘親的敘述,蘇智軒也覺得心有余悸。一個十四歲的少女,好端端的咋會忽然間變得足不出戶,且一年之後就吊死在了自家。最怪異的是,家人竟然連尸體也不帶走就消失了。

「當然是真的,這是我親眼所見。她還有一個很好听的名字,水悠,白水悠。她死的時候,身上——哎,算了算了,不提也罷。你妹妹現在好端端的替出個勞什子養蠶,水悠以前也是養蠶的,鬼屋門前的桑樹就是水悠種的,我曉得,但我從不曾去摘過來吃。」不是不想,而是害怕,害怕那個死于非命的女子。

「軒兒,你說你妹妹會不會真的跟李婉兒說的那般,被不干淨的東西給附身了?」話還未完,就被蘇智軒一口打斷。

「娘你說啥哩?繡兒都說了,那些東西都是在爹爹的書上看來的,而且咱爹去了才幾年哩?他在世的時候,繡兒最愛黏在他身邊,難保爹沒跟繡兒說過這些事。這沒根沒據的事,你可別亂說,到時候萬一繡兒還是咱的繡兒,卻被人捉去當成妖怪魔鬼啥的燒了可咋辦?」蘇智軒一手扶著沈氏,一手撫了撫額頭,一個頭兩個大。不過是想跟娘說說繡兒的變化,竟讓娘將繡兒想成了鬼上身,真是……

「不會的不會的,你說的對,那是錦繡,我生的閨女。錦繡她那麼善良,我相信水悠不會那麼做的,一定不會。可是軒兒,你妹妹她好好的,養什麼蠶嘛,到時候我不說,別人也會聯想到的呀。」

蘇智軒一听,不得不重視了起來。對呀,妹妹在鬼屋里住著,然後脾氣變了,性子變了,最後居然也學著白什麼悠的養蠶,豈不是正合了李婉兒和秦家那個老妖婆的意,到時候他們煽風點火起來,繡兒咋解釋得清楚?

「娘,你放寬心,我明天不是要去錦繡那,幫她搬東西哩嗎?我會順道跟她提一提這事,你放心,一定不會出啥事的。」盡管沈氏說了那麼多巧合的事情出來,蘇智軒卻從心底不肯相信錦繡會踫上那些個不好的事。

也許,正是繡兒被秦家的人欺負過頭了,才會改變的哩?把那些個鬼怪的事情往她身上安,不就是冤枉她?

有了蘇智軒的保證,沈氏這才算是松了口氣。她寧願女兒窮苦一些,也不要去沾上那些個閑話,到頭來,又被大家伙給孤立了去。

錦繡跟著秦大勇第一次回娘家,拿了一籃子桑葚,卻帶回去兩匹布料,一匹水藍色絲緞,一匹鵝黃色,棉質的。沈氏說,鵝黃色的棉布用來給兩個外孫女多做幾件衣衫,小孩子長得快,不需要做同樣大的,做得大一些,差別也大一點,也可以多穿一陣子。水藍色的,像錦繡這般大的人,做秋衣的話,足足可以做個四套還有剩。

沈氏的意思,錦繡心里很清楚。

自己做兩套,余下的給鐘紅和秦春蘭一人做一套。錦繡抽著空隙將秦春蘭和孫光才住到自己家的事跟沈氏說了。

沈氏原本有些介意,女兒一個人擔起這一家子已經夠難了。這忽然加上兩個人,這擔子便又重了不少。

不過她也沒當著錦繡的面說啥反對話,女兒的脾氣似乎越來越倔強,不再是她說啥就是啥了。

錦繡回到家翌日,他們還沒吃飯,蘇智軒的馬車就已經到了錦繡家院門口。只一天時間,駕著馬車兩個來回,就將原本有些清苦的孫家搬了個空。

幾個醬缸,屋頂上的瓦片,一架床,棉絮褥子加上秦春蘭和孫廣才的四季衣裳,以及一些剩余的米糧,全部搬進了錦繡家的破屋子。余下孫廣才早已經做好的棺材板,一些干柴麥稈之類的,全部搬進屋子里,鎖一落,就行了。

接著,秦大勇又花了四五天的時間,將三間主屋的瓦片全部檢了一遍,取了破掉的,補上完整的,原本遮不住雨的主屋頓時可以住人了。

秦大勇又用稻谷草將漏風的牆壁補了補,將就著,也能住進去了。于是錦繡家里,來了個方位大變。

錦繡和秦大勇倆口子帶著倆娃,人多,就把灶房里的床重新搬回了原來的那間屋子,一家子睡。

堂屋另一邊的一間,換上了從孫家搬回來的床和被褥,給了秦春蘭睡。孫廣才就睡了他一直睡著的那一架。

日子就在錦繡一邊教導著秦大勇看賬本,一邊操持著整個家中飛快度過。轉眼間,便到了收割的秋季。

雖已是初秋季節,天氣慢慢變得涼快了起來。但由于盛夏剛走,腳步並未遠去,還留有幾絲余溫,炙烤著大地。

站在田野里,四下一望。遍地金黃色正迎著秋風,四處翻滾,好似一片金色海洋,掀起波濤無數,滾滾而去。

勤勞的莊稼人們,或頂著草帽,或包著白頭巾,或啥也不戴的躬身在金色波浪下,舉著鐮刀,收割著一家人一年的收入。汗水,從發根深處冒出來,慢慢侵潤,合著額間沁出的水珠,慢慢滑向了人的頸子,胸膛,將衣衫浸濕。

稻草劃拉過肌膚,留下一條條細細紅紅的痕跡,汗水一浸沒,鹽分立即泡的紅痕越發腫脹,帶著絲絲疼意。那些勤勞的莊稼人卻仿若沒感受到一般,徑自漾起最滿足的笑容,迎著陽光,努力的收割著。一年豐收,是老天爺與他們最厚重的恩賜。

錦繡家的稻谷也得到了豐收,一丘田,一斤稻種,足足打了十擔毛稻谷回家。秦大勇負責打谷子,擔谷子,錦繡和秦春蘭倆人割稻谷,再將稻谷抱到秦大勇身邊。孫廣才帶著倆娃在家曬谷子,四個人分工合作,不出三天,錦繡家的谷子就打完了。

瞅著倆人忙完,不少人開始對他們家閑置的幾人打起了主意。這不,這天一大早起來,錦繡先做了飯給大家伙吃了,太陽也升了起來,將院子里攤開的竹席曬得發了熱。

錦繡便換了身破爛的衣服,拿著撮箕(本文的撮箕是指那種鏟子狀的竹編工具,而簸箕則是指一種圓形的竹編用具。前者用來搬運糧食,後者一般用來攤曬東西。)開始將堆放在堂屋里的谷子往院子里的竹席上搬。谷子未用風車吹過之前,到處都是散落的谷刺谷芒。

若是赤著胳膊去弄,那些小灰塵能夠將你的手弄得到處發癢,四處發紅。錦繡前世就曉得這個道理,所以特意選了件有袖子的衣服,但卻將她熱的汗水滴答的。

秦大勇瞧了,急忙也拿了個撮箕,幫忙撮了起來。他們家那麼些谷子,一下子曬完根本不可能,竹席子不夠,只好曬了一部分,再曬另一部分,分好幾天來。

今天已經是第二天了,明天估計就差不多些了。

沒等他們將谷子全部撮了出去,家里面就來了第一波客人。

「二嫂子,在撮谷子曬哩?」來人不是別人,正是鐘紅。經過上次蘇錦繡回去與蘇智軒說了之後,蘇智軒也來了白鳳村好幾次,每一次,鐘紅都被錦繡也叫到了自家,給了倆人相處的機會。

鐘紅也蘇智軒再也不逃避自己,心里甭提多開心了。這陣子,臉上總是眉開眼笑的,就好像這會子一般,身上穿著最樸素的衣衫,梳著兩個小辮子,模樣既傻氣又有幾分淳樸的可愛。

「鐘紅?你咋來啦?快進來快進來,你吃飯了嗎?」

「吃了,吃了的。二嫂子,俺就不多嗦了,今兒個天色好,俺爹娘讓俺來問問,你和二哥忙完了能不能去幫幫俺們家打谷子?」瞅著還在忙活的秦大勇倆口子,鐘紅有些不好意思。都是爹娘說的,怕二嫂子們閑下來就有人來請,使了她這早就過來。人家還沒忙完呢,她就說這話,太不好意思了。

錦繡倒不像她這般客氣,將手里慢慢的一撮箕谷子往著竹席上面一倒,立起了腰板抹了一把汗。

一手拎著撮箕一手叉腰,對著鐘紅笑道︰「你瞅瞅,俺們這還差一點就曬滿了,來,幫我撮谷子吧,撮完了,咱就去幫你家打谷子去。」

鐘紅見她答應,立馬點頭如搗蒜。

「嗯嗯。」

小丫頭瞬間,也加入了戰隊。人多果然好辦事,沒一會子,錦繡家的竹席就已經沒有空地了。錦繡取來曬谷子的擋耙(長方形木塊,半米長,十厘米寬,一邊弄成門牙狀,中間鑿一個孔,插入長木把。)用有齒的一面將谷子推開來。

攤開了谷子,錦繡讓秦大勇大了些水,隨意的洗了把臉,游泳竹筒裝了一壺清涼的井水拿在手里,吆喝著鐘紅和秦大勇準備出門了。

可門剛一拉開,就瞧見門口立著兩個人,走在前面的那個人手正舉著,正欲敲門。

見到二位,錦繡的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

「你們來干啥?」

錦繡真是徹底無語了,都已經吵架吵過了,打架打過了,為何這秦家的人就是不肯放過自己,讓自己過幾天清靜的日子?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秦大智倆口子。

「錦繡,大勇,這是要上哪兒去哩?你們家的谷子,不是打完了哩嗎?」

「關你啥事?說,上我這兒來,又想干啥?」錦繡冷笑一聲,她才沒空跟他們扯這些有的沒的,也不曉得這倆不要臉的又在打啥臭主意。

說道今兒個的目的,李氏呵呵一笑,伸手拉了錦繡往一邊去。

「那個錦繡啊,以前都是嫂嫂不好,你大人有大量就別跟俺一般見識了。俺偷偷的在這,給你道個歉,行不?」

喲 ,錦繡雙眼一亮,這又唱的哪一出?給她道歉?莫不是太陽是往西邊出來的哩?

錦繡抬頭,順著陽光的炙熱,望向了太陽升起的方向。

「李婉兒,這太陽可是從東邊升起來的呢。」

「啥?」不明所以的李婉兒,直覺的反問了一句。她跟她道歉,跟著太陽出不出來有啥關系?

「說吧,又有啥餿主意想坑我們倆口子。」錦繡低著頭,瞅著自己的鞋子,一臉的滿不在乎。

李婉兒以為她是不介意了,便笑著將今天的來意一潑腦的說了出來。卻沒發現,她越是說的興奮,錦繡唇角的冷笑就越來越僵硬。

「李婉兒,你回去吧,我沒空。就算我有空,也不會去幫你們的。」李婉兒啊李婉兒,你沒讀過書,你這算盤就波得叮當響,若是你肚子裝了些墨汁,這白鳳村,可還有我蘇錦繡的立足之地。

前幾天才不要命的打了一架,今兒個你就拉的下臉來求我去幫你們干活。若不是你們太天真,就是你們把我蘇錦繡當成了二傻子了。

「蘇錦繡,你咋麼說話的哩?再怎麼地,她也是你和大勇的大嫂,有你這般李婉兒李婉兒的叫的嗎?」秦大智一邊跟秦大勇對視著,一邊偷偷注意著自個兒媳婦的一舉一動。見她說了老多低聲下氣的話,蘇錦繡非但不領情,還擺著臉色讓他媳婦難看,這簡直就是打他的臉哩嘛!

「不叫李婉兒叫啥?嫂嫂嗎?對不起,我大哥蘇智軒尚未娶妻,我沒得嫂嫂!我也沒空跟你們扯扯,趕緊走吧,咋說我和大勇都不會幫你們的。」都說長嫂如母,瞅瞅王氏和李氏,哪一個做的是一個母親該做的事?她蘇錦繡這一輩子,只認沈雲蓉一人為娘,蘇智軒一人為兄。

李氏見自己說了那些好話,蘇錦繡非但油鹽不進,還大聲呵斥他們趕緊走。一下子忘了來時腦子里的好的一切,怒火蹭的一下冒了起來。

「蘇錦繡,別給臉不要臉!俺曉得你要干啥去,不就是去幫鐘家嘛!別以為你個賤蹄子打的啥主意,俺們不曉得。這麼久一來,蘇智軒每回來你們家,鐘家這個女娃就在你們家,這孤男寡女的,也不曉得在一起做些啥?你說,你是不是擱中間給人牽線呢?想娶人家的話,干嘛不下聘娶了?偷偷模模,果然是你們蘇家干得出來的事?」

這話一出,受傷最重的不是別人,正是鐘紅。

她,她不過是想追求自己喜歡的人,咋在別人眼里,就成了這般不要臉的人了呢?

「俺沒有,我和智軒哥清白著呢。姓李的,我不許你胡說八道!」

李婉兒見鐘紅急的都哭了,更是覺著自己的話對了頭。

「沒有?沒有你咋瞧了人家蘇智軒來,你就跟蚊子似的往前湊?鐘紅啊鐘紅,不是嫂子俺說你,你還真是沒腦子哩!蘇家好歹也是個有錢的小戶,蘇智軒又是個讀過書識過字的,你覺著憑啥他會喜歡你?蘇錦繡她娘憑啥又會讓你做她兒媳婦?」李婉兒的話,讓錦繡心頭一緊,這話可真真是都戳中了鐘紅的內心了。

「我哥喜歡不喜歡,你曉得嗎?我娘可是喜歡鐘紅的很,就不勞你費這心了。」錦繡一把將流著淚的鐘紅拉進了自己的懷里,安慰她。

「別哭別哭,她就是故意這麼說的,你要是信了,她可就得意了。」

鐘紅一听,哭的更厲害了,趴在錦繡耳邊,用最小的聲音囁嚅著。

「二嫂子,俺覺得她說得對,智軒哥那麼優秀,怕是不會瞧上俺這個啥也不會的丫頭的。算了,俺還是先回家了,往後,智軒哥來了,別來叫俺了。」說完一把推開了錦繡,就朝著回家的路奔去。

蘇智軒抬起頭的時候,就瞧見一抹灰白色朝著自己的身上撲了過來,那速度,快得讓他沒反應過來閃開,直接被撲倒在了田坎上,半邊身子,懸在田坎外邊。

稍有不慎,就會下掉。

側過頭,看了看田坎下方,是一丘還沒來得及收割的稻田。目測一下,怕是比他要高兩倍。

鐘紅也只覺得腦袋一懵,軟軟的倒在了地上,昏迷了過去。腦袋,枕在蘇智軒的雙腿間,才讓蘇智軒不至于落了下去。

「救,救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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